第18节：第二个人（6）

突然，黑影的背部僵硬了，头似乎有意的向后转去，那脸……震醒了白晓的全身神经……白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猛地睁开眼睛，心还在剧烈的震动着。天花板上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汗水从额头沁出顺着发梢直淌而下。脑袋像被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她将手伸到枕头底下，试图摸索着手机，然后将手机置于眼前，打开。微弱的光线散发出来，照亮了她整张失魂落魄的脸。2011年11月15日凌晨4时44分。白昼开始降临，夜晚拉下帷幕。那脸……分明就是我。我……？好在只是一个梦。谁又会认为梦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要么你是疯子要么你是傻子，很可惜我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所以，我只相信现实。而现实……现实就是——只是一个黑影——而且分不清那影是不是人？也许只是摄影机的镜头有一点点污渍，也许是照片曝光处理的不当。时间如此多的偶然，你会相信一个虚幻的彻底的梦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从白晓的心头升起，然后再缓缓地飘散，像一阵烟瞬时就无影无踪了。可是记忆还在……白晓牢牢地记住了了该作品作者的名字——顾小城——她总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可是要说到底哪里奇怪呢，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明天，白晓会想起什么跟其有关的。只是不是现在。白晓开始在脑海中仔细的搜索自己在摄影学社认识的人的名字，最终结果是没有一个人对的上号。不过，这也在白晓预料之中，本来她就对自己的记忆不报太大希望。但，顾小城——此人十之在摄影学社。只不过白晓以前没有记忆深刻而已。毕竟整个社团共有99人，100缺1。现在好不知道他或她究竟是谁？不过没关系，你会被我慢慢找出。因为，你在明，我在暗。凌晨四点多钟，夜晚仍旧主宰者整个K大。白晓却越发的清醒了，困意全无。一阵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越发的驱走了人类本能的睡意。背部突然感觉凉凉的，白晓伸手碰了碰，后背睡衣原来全湿了。只是因为刚才精神过度紧张加上温度偏高没有感觉到，现在一阵风带走了一部分温度，汗水沁在背后凉凉的。记忆突然倒带回到一个月前——2011年10月15日清晨7点44分——这一天，对于很多人来说依旧那么平常。无风无Lang，不惊不喜。可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一天是她的祭日——0岁的祭日。因为，这一天她已经死了。而这一天，又可以当做她的幸运日，因为她昨天已经死了。那昨天是死，今天难道就不是死吗？不……是死……也是永生……我是否会如你所说留存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尽管是以一种不怎么优美的姿态……会吗？你对我说过会的。而我，我选择了相信你。你骗了我……？我看见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就是这种表情。不管我死没死，它们都是一层不变的。那么淡漠、冷漠……凉到了我的心底。如果我还有心的话，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人们只是凑热闹，他们唏嘘声一片，连一丝同情也没有。他们妄言指责我，他们骂我蠢货。只有我的父母，真心的伤心于失去了我，就像我死前也只有她们最关心我。实质上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不是吗？也许，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的父母也不会再伤心，他们只会偶尔记起我，也会说我傻说我不孝，然后再找新的能取代我的东西。那我的死究竟有什么意义呢？第二个女生跳楼自杀了。这倒不是怪事，就在那天早上7点44分白晓从**突然醒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紧握着一本书。可是……这本书不是她的，更确切的说，这本书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至少记忆上是这样，在白晓错乱的记忆里是这样的。昨晚临睡前白晓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拿任何书看，就算记错了，曾看过什么，不过也不可能是这本书。第一反应，她想应该是某个室友的小小恶作剧，想吓吓她。毕竟大学生活也不如预期的那样精彩，每天还是依旧是在图书馆、食堂、教室、寝室间穿梭。只不过从三点一线升级到了四点一线。不过白晓和室友们相处的还算融洽，都不是十分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很多话题都是可以谈论的。女孩子们只要是有相同的话题，一般都是能较好的相处的。而这本书本身就极具恐怖的色彩——黑的深邃的封皮，红色的书名——所以才能更好的吓到自己吧！醒来后白晓向四周看了看，寝室中只剩下了睡在她下铺的郁宁。郁宁是个乖巧的可爱的女孩子，齐刘海，十分白净干净的脸蛋，身高一米六出头，瘦瘦的，让人看了就有想要保护的冲动。她来自江南水乡苏州，皮肤也像水一样白白嫩嫩的。白晓特别喜欢郁宁这样一个女孩子，然后两人又是上下铺。也就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经常两个人一起穿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郁宁说话总是轻言慢语的，总是能让白晓浮躁的心瞬时平静下来。还有两个女生，李娇娇和田真都已经不在寝室了。眼下只能看见她们两人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她想，她们两人应该已经去图书馆了。两人都是属于非常用功的女孩子。白晓正想试着询问下郁宁这本书是不是她的恶作剧时。突然，手机响了。同时，白晓听见郁宁的手机几乎在同一秒也响了。白晓拿起手机，短信是田真发来的，打开一看，白晓不禁大惊失色。她向郁宁看过去，同样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她想，她们收到的应该是同一条短信——“真是……可惜了……”几秒钟过后，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一个轻微的女声。郁宁表情似乎有些哀婉，轻轻的将手机关上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已经是第二个人了……才一个月之久……之后……之后又会怎样呢……？”之后又会是怎样呢？白晓顿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只有手机屏幕慢慢黑了下去……短信内容：就在刚才7点44分，一女生被发现于十四步走廊跳楼自杀。这是第二个人。请将这条短信尽可能的转发，千万不要靠近十四步走廊。手机铃声在校园里四处响起，每个人看到短信的第一眼，表情也不尽相同。淡漠的，嘲讽的，吃惊的，惊恐的，鄙夷的……这一刻，是一场活生生的表情秀，只不过你既是观众又是表演者。同样是扮演，哪个角色你更适合呢？“她真傻……这么不明智……”“死了就死了呗……”“关我什么事，我又不会去寻死。”“她爸妈肯定伤心死了……”“这么懦弱的人，死了也不可惜。”“你不能这样说啊……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那我怎么说？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指望别人同情？”各种声音，各种感情交杂，汇聚成一条通往冥界的通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灵魂听得到的话，恐怕你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了吧！无法修补的灵魂，就是人世间的孤魂野鬼。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投不了胎，转不了世。永远居无定所，飘来荡去……一不小心，还会被一只饿极了的野狗吞噬……可是又能怎样呢？这可是你选择的——收到短信之后，白晓本来打算到案发现场去凑下热闹。于是她问郁宁想不想去看看。郁宁顿了几秒钟后，仍旧轻言慢语的说道：“还是不了吧……又不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的人。让她安静的走吧……”脸上的表情也像往常一样平静了。白晓想了想也是，于是就放弃了出去的念头。忽然想起那本书，于是将书拿在右手上仍旧坐在自己上铺的**身体往床沿稍下方侧了侧低头问郁宁：“宁宁，这本书是你放在我手上的吗？“郁宁这时正躺在她下铺的**看书，好像有点没听见的样子，过了很久都没有答复。“宁宁……”白晓又试探着喊了声。“啊……怎么了？”郁宁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慢慢的将头伸出床沿，向白晓的上铺探去。白晓感到无可奈何极了，她将书拿在手上朝郁宁眼前晃了晃，“不承认是吧！这是你的吧……干嘛要吓我呢？”郁宁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疑惑，她认真的看了看书名，之后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啊，我没有这样的书。”白晓认真地看了看郁宁的眼睛，两只黑黑的眼珠透露出的神色十分肯定。应该不是她放的，白晓想。“那算了，你继续看书吧……”白晓朝郁宁笑了笑。然后顺手就把书放在了自己床尾的一个小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