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魔鬼与天使（3）

这一定是宿命！他想。不然这所有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当然，他永远都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此刻正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痛恨些什么。他只看见他看见的，知道他想知道的，忘记他想忘记的。只是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凑巧。有一瞬间你不知道，你已经和某个N维空间里的那个她发生了心灵的某种交集。也许是更深刻的，更透彻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是试图想过，某一瞬间，就在那一秒，恰好就是那一秒。你进入了她的梦，她进入了你的画。噢……？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那我是不是也认识你了…………有一本书，它安静的被挤压在抽屉的某个角落。书的下面有一本书，书的上面有一本书，书的上面还有一本书。第一本书被经常翻看，第二本书偶尔翻看，第三本书估计早就看完，第四本书大概早已不是你最初看它时候的感觉。第一本书的封页上有些许灰尘，其余的呢？相互依靠，相互抵御灰尘的侵袭。这几本书有什么重要的呢？答案是：一点都不重要。直到有一只手，那真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你看见了吗？它那凸起的骨节，微微泛青。指节过分的修长，皮肤白到透明。嘘……难道有一只吸血鬼？“它”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你的身边，过于无声无息。甚至，你听见声音被吸走的声音，就像在吸食你的血液。声音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消失在尘埃里，消失在你的耳中。突然，你听见，你听见四周如死亡般寂静的声音。你听见了吗？那你，你……离死亡也不远了吧……但是，在你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期待你来为我解答。那只手究竟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是来自人间还是来自地狱？我很是好奇。噢……它难道来自某个未知的神秘领域？是“阿凡达”来找寻“杰克”了么？是“弘树”来找寻它的诺亚方舟？是……是梦中的你来带走现实中的你？又或者，这本书已经经过了好几个世纪。它那长眠在古墓中不知道有多久的“那个人”，在某一天，突然，睁开了空洞的双眼。空气依旧毫无生气，浑浊不堪。古墓中是长眠的黑暗，是来自地狱的寂静。空洞无神的眼珠却似黑暗中的夜明珠散发出妖魅般的光芒……“他”极其缓慢地伸出他的手，方向是遥远的东方……东方——遥远的东方文明古国——你可曾有片刻的留念和向往？只是这只手……它并不是我要找的“那只手”……我要找的手是充满**的，隐秘的……它呢？它早已形同枯槁，瘦肖不堪，只剩下发黑的骨架。被时间浸染的越来越黑。这是一只真正来自地狱的手——地狱鬼手。不过没关系了，管它是来自地狱还是天堂。我已经看到它了……你也看到了吗？视野逐渐被放大……长角镜头替换，大光圈取缔小光圈，长焦替换中焦，对焦，按下快门……出现完整的臂膀，雅黑底红格子衫的衬衣衣领，半边脸……这真是一张精致的脸，也只能用精致来形容了。不是帅气的过分，不是张扬的夸张。就这样，一眼望去，淡漠而温暖，使你足以抵挡整个严冬的寒冷。这张脸来自一个男生。我认识他，你肯定也认识。他说他叫顾颜，顾城的顾，颜色的颜……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手，这双手你早就见过了吧？这双手中的一只缓慢地伸向某个抽屉，触碰到第一本书，三秒钟的停留，然后继续摸索……鬼使神差的，或者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这只手慢慢的靠近第三本。它轻轻的将它抽出。这本书被转移到另一只一模一样漂亮的手上，而最开始的那只手正在温柔的抚摸着它，指尖缠绕的是一丝痴迷，半点眷念……透明的指甲轻柔的划过书名……而现在，这本书被寂静的平放在书桌上。正对着书的椅子上，顾颜正静默着。双眼直视书名，眼神中是万分的纠缠，纠缠于时间，纠缠于内心。而时间却已悄然溜走了，还未来得及抓住它的尾巴。岁月的尾巴，是对过去的留恋，抑或是对往日时光的遗憾。你想抓住岁月的尾巴吗？它正藏在蒲公英的羽毛里，你可要仔细寻找了。一不小心，蒲公英就飞走了。扎根在别人的时光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过这决心决定的似乎过于漫长了些。男生右手握的更紧了些，骨节更加的突出，泛青的可怕。血管被挤压，是墨绿色的纵横沟壑，缠绕在骨节间。古老的巫师低声默念……万恶的魂灵，被禁锢在地狱的夹缝里。随后，右手似释然般的松开。伸直，努力的伸直，拉伸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释放每一只骨节中的恶魔……绷紧的弓蓄势待发，射出早该离弦的箭……手随即松弛成正常的力度，慢慢的伸向书的封页。似不忍心似得又重新抚摸了一阵。最后指尖移动到书的边角，微微有一丝颤抖。书页也似乎随着手指一起颤动……翻到第一页，心猛地一惊，眼睛蓦地睁大，从一轮新月瞬时转化成满月。八月十五的满月，是一个诅咒的开始也是另一个诅咒的结束。空白……一个字也没有，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突然黑暗被一面雪白的墙壁所取代。你怎能预料得到？留存着心底的一点点希望，顾颜翻开第二页。还是空无一字。他似乎有点心急了，左手猛地拿起书，大拇指夹住封页，其余四指稳住封底，快速向后翻去——3、4、5、6、7、8……直到大拇指脱离最后一页……还是空无一字。男生双手停在空中，呆愣了几秒，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哼……”突然，从男生口鼻中喷薄出一个模糊且不成节的音节。头部偏向右侧，眼神隐没在黑暗里，脸上露出了讥讽且愤怒的表情……只是不知道，是讥讽自己还是这世界上的仍旧未知的某个人？抑或只是这本书而已——之后，这本书被猛地合上。男生顾颜重新用他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的将这本书——如果它在你的眼里还可以称作为书的话——放在了原本就属于它的地方。不过，这次是将它彻底地放在了最下面，它成为了最后一本书。于是，这本书又寂静的躺在了抽屉的某个角落。它被三本书压制着，有点无辜的注视着打开抽屉的你……小心！藏在书中的恶魔……它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