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书桌一端摆放着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青人依偎在她的身边,亲昵之情胜似母子,照片上的这个年青人叫姜无为,是自己的丈夫欧阳鸣博的关门弟子。闻燕女士和丈夫一生没有子女,他们就把教过的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姜无为特别令夫妻俩人疼爱,就是他在三年前完成了欧阳鸣博的遗命,并且替欧阳鸣博报了仇。这张照片就是姜无为来向师母汇报这件事情时与老人的合影。今天下午姜无为还与师母通过电话,向师母请教中医与道教文化的关系,说他的博士论文中有关于道教文化与医学的问题。没想到这个研究考古学的博士生,也钻研起中医理论来,实话说如果这个孩子能学习中医,一定也是出类拔萃。老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像姜无为这样的弟子。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闻燕女士的心里闪过,她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对策:给无为留下线索,让他去揭开这个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秘密,他一定可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想到这里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站在书桌前的两个人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厉声地威胁老人道:“如果再不说出那个秘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实话告诉你,全世界只有我们手里有治这种病毒的药物。”老人抬头看了俩人一眼,然后平静地说:“好吧,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请等一下,我会把秘密给你们写下来。”说完,老人伸手拉开了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处方笺和一只圆珠笔放在桌上。这些是做医生必备的东西,以前口袋里总是装着处方笺,方便随时随地给病人开药方,这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来到这里很少再给人看病了,可这些东西依旧是放在手边。老人现在做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感觉很吃力,她用右手按住胸口长喘了一口,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上升。闻燕女士凭借着数十年的行医经验断定,刚才这个人给她注射的很可能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流感病毒,她发现病毒对肺部侵害的最严重。喘了口气后,老人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扁平小檀木盒,样式有点像小学生用的铅笔盒,但是要比铅笔盒短,不过要宽度一些,黑色的檀木盒盖中间部位镶嵌着一个银色的宝葫芦。葫芦上部小,下面大,中间细腰,制作的不仅漂亮,而且栩栩如生。老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拭了一下盒盖上的银葫芦,从她记事起父亲就经常这样擦拭这个银葫芦,后来老人才知道这个银葫芦是道教中最为隐秘的一个派别的标志,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在后来竟然做了这个隐秘教派的掌门人。檀木盒的一侧有个精致的银制盒扣,闻燕女士用右手轻轻启开银扣,然后将盒盖掀开,只见盒里有许多小格,每个格内放置着不同的银针,这就是中医用来治病救人的法宝,老人曾经用这些银针救人无数。如果留意一下就会发现这些银针的长短和形状各有不同,一共有九种,分别是兔针、员针、是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和大针,这些针短的只有一寸六分,长的有四寸。不同的针有不同的治疗作用,兔针头大而针尖锐利,用来泻肌表阳热;员针形状如卵,用来泄肌肉间的邪气;锋针三面有刃,用于治疗顽固的旧疾;而大针的针尖如同折断的竹茬,可以用来泻去关节积水。老人伸出两根手指,从檀木盒中捏出了一根长约一寸六分的员利针,只见针尖像长毛,圆而锐利,针的中部稍微粗,员利针主要用来治疗急性病。老人把银针捏在手里深情地端详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这是最后用银针了,银针伴随她走过了半个多世纪。同龄的小姑娘抱着布娃娃玩的时候,她就开始拿着银针在铜人身上学习扎穴位了。两个穿着隔离服的家伙好奇地看着老太太,不知道她摆弄这些针干什么。只见老人突然快速出手,隔着衣服将银针扎入了自己的胸口右侧,用银针封住了通向肺器的经脉,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圆珠笔。只见老人用手中的圆珠笔先在那一沓处方笺上画了一个数学中常用的无穷大符号∞,老人下笔的时候好像很用力,差一点将纸划破。画好无穷大符号后,老人先在左侧的椭圆中写下了“盗墓”两个字,并且用引号将盗字单独引起来,然后又在右侧的这个圆圈里写下了2、3、7、9四个数字,最后在符号的下面写下了“玄鸟至”三个字。随后老人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然后将写好的处方笺撕下来,伸手放在了俩人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平静地说:“你们想要得到的那个秘密就在这张纸上,现在你们可以拿着它走了。”闻燕女士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轻柔缓慢,不带有丝毫怒气,似乎面对的不是伤害自己的凶手,倒像是来找自己看病的病人。说完,闻燕女士右手指捏住扎在胸口右侧的银针,慢慢地转动着抽了出来。老人用的这种运针手法叫泻法,进针慢而出针快并急按针孔为补法,进针快而出针慢不按针孔而泻法。随着老人将针拔出来,老人的气息也随之而尽,老人在下针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两个穿隔离服的家伙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闻燕女士写的那张处方笺上,不过俩人都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既有汉字又有数字,还有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两个家伙看了一眼后担心被老人欺骗,其中的一个家伙刚想要询问一下,却发现老人睁着眼睛,眼珠一动不动,面带着微笑,表情已经凝固住,很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两个家伙发现老人虽然已经去世,身体却依然坐的挺直,双手放在书桌上,不过老人的两只手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摆放出奇怪的姿势,两个家伙顾不上多看,拿着老人写的那张纸急匆匆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