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老不死的赵来福之死

棋局终结，大计已定，江海长舒一口气，纳头便拜，道：“师父！徒儿能有今日，都是师父的再造之功！徒儿知道师父您老人家一生淡泊，且江海目前也无以为报，但求师父安心颐养天年，看着徒儿把这些事情漂漂亮亮做完，保证不叫您老失望！”赵来福哈哈大笑。笑得面色红润，神情朗爽，感觉就是一身正气、朗朗乾坤，丝毫不受古宅阴气的熏染！赵来福道：“老不死的半生迷迷瞪瞪，只有半生还算清醒，后来也明白了世事，却也晚了，没有干出几件愉快漂亮的事情！而唯独这件事做得漂亮！就是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江海道：“师父过奖！江海愚顽，还望师父日后多多**！”赵来福道：“一点都没有过奖！老不死的够了！至于以后，有言道天命难违，谁也不可逆天行事……不说了，上街买酒去吧！我们要首尾一致，什么起就什么结，教你本事时喝酒，今天照样不醉不休！喝完了咱们各自上路吧！”江海惊道：“师父要上哪里去？”赵来福道：“大道并行而不悖！各行一边而已，何须多问，快买酒来！”江海只好转身出门，到市区买酒。江海兴冲冲赶回来，手里已经提着两瓶上好的茅台，但是，江海没有在房中找到赵来福。江海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疾步向偏院的修竹林走去，在棋盘处发现了赵来福，依然端坐于石椅上，却已经合上了双目，嘴角挂着一个满足的微笑，神情凝固于安详从容、不喜不忧、不惊不怖的大欢喜状态。江海把酒放在石桌的棋盘上，叫一声：“师父！酒来了！”不应！有风吹过竹林，萧萧作响。江海大惊，高声叫道：“师父——师父——”还是不应！整个天地，在这时候，似乎格外安静！江海的感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就等着师父的一声回答！然而，师父不应！江海上前，把手凑近师父的黄须，探了一下呼吸，发现呼吸已经没有了！继而，摸了一把心窝，早已不再跳动，单上残存着淡淡的余温！江海顿时感到天地一下子空了，自己在往下坠！身子下面是无限虚空的感觉。江海仰天长啸一声，喊一声：“师父！”泪如雨下！江海面对师父这样突然的仙逝，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还是慢慢冷静了，毕竟师父已经去了，得面对这一切。江海这才猛然发现，师父穿的是一套干净的新衣，早晨起来就已经穿上了，头发胡须，都是昨晚洗疏好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江海一下子明白，师父原来早就知道今天他要远去，于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给他做了最后的告诫，然后，支开他，一个人，静静远去了，心无疑虑，无担忧，无牵挂……江海喃喃道：“师父！您走好！……”江海知道师父一定还有些话，应该以遗书的形式留给自己了！江海细细观看，发现师父袖间露出了一卷纸，就慢慢抽出来，慢慢展开，但见上书如下内容：江海爱徒：为师将于明日午间大去，莫悲！吾过往时日，实无憾矣！然，古宅事起，吾尝患，将有祸起！古宅群鬼，以赵氏为首，聚此地七旬有余矣，于古城众生，实无大祸，虽有祸及者，实乃死有余辜！赵氏者，吾故主也，莫害之，度化为善！赵氏五妾洛红，吾主所造冤孽，实无辜矣！今已寻得前夫南归鸿，乃今世之黄同是也！宜与黄共勉，度化洛红，乃至度化众鬼，令入轮回，转而为人、畜生、禽兽之类，莫使其三魂散尽而不复存于三千大千世界，是为汝等莫大功德！为师之尸，但求焚化，扬灰于古宅可也！赵来福午夜手书！江海看罢，仰天凝神多时！跃上古木，折得馨香枝叶许多。江海将古木枝叶堆于一张供桌下，将师父的遗体安放于供桌之上，点燃了！火光熊熊，江海看着跪着，一直跪着。拧开新买来的两瓶上好茅台，慢慢洒在地面上，忆及当年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忆及自己傻头傻脑，贸然闯入古宅，初次见到师父的情景，忆及后来，老不死的赵来福神仙般的生活对自己的影响，忆及后来的人鬼牌桌大战，忆及后来的拜师，想起师父的嘱托……江海感到这是一种缘，是一种无以言说的东西，巧妙安排了这一切，似乎江海生来等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使命，就是要学这些本领，然后去度化众鬼以及诸多恶人！似乎，这就是他这一生的事业，神圣而神秘……江海看着那些古木燃尽，异香散开，满院都是，根本闻不见尸体烧化的肉焦味！江海暗暗惊叹师父的修为。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江海还在院子里跪着。江海斜着眼睛瞟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各色鬼众，断头鬼赵玳琪抱着自己的头，站在众鬼前面，众鬼静穆而立，看着这一把火烧慢慢烧完了。江海对这些鬼已经心无恐怖了，赌桌上都混熟了。江海一直看着大火燃尽，熄灭，还在在院子里跪着，似乎在那里生了根。江海一直跪到翌日中午，才收敛了师父的骨灰，找来师父的一件干净衣服包起来，托在手里，洒在后面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间。骨灰随风飘扬，江海不经意瞥见师父已经悬浮于半空，看着江海，微微笑着，不语。江海看到这些，立刻就地跪倒，拜了一拜，道：“师父！您走好了！徒儿恭送师父！”然而，天地无语，唯有各种枝叶在风中萧萧作响！江海葬完师父，回到师父房中，收拾了师父遗留的黑白子、精致的茶壶、木剑等等，然后把赵玳琪输给自己的黄金封好，埋在后院草间。并写了一封信，叮嘱赵玳琪好自为之，不可作恶，否则将遭严惩！完了之后，背起师父遗物，径直向大门走去，却发现大门打不开了。江海忙念起咒语，开启法眼，看见有鬼顶了门，就使起谴鬼咒来，催动众鬼离开大门，江海打开门，头也不回走了。众鬼只好关上门，尝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也都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