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樱一见了淑芳姐,立刻笑着迎上去,不成想,淑芳也象根本就没看见她,一个人痴痴地向远处张望。桂樱也朝她张望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一个穿雨衣略有些驼背的人,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在淑芳姐面前停下。那小男孩儿,见了淑芳,立刻抱住她的腿,淑芳则用手摸着孩子的头,与穿雨衣的驼背人,亲密地交谈着什么。尽管桂樱从没见过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但看情形,她也能猜出个十之###,那个驼背人也许就是淑芳姐的丈夫,而那个小男孩,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是一家人。三人说了一会话之后,便一起走进了灵乐寺。桂樱觉得奇怪,便也随后跟了进去,身后的庙门也随之关上了,天空也似乎变得更加昏暗!桂樱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庙门,心想,也没风呀?怎么会自己关上了哪?当她再回过头来时,见院子里乱分分的站满了人,而那个穿雨衣的驼背人,正向众人宣讲着什么,听着的人几乎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奋,甚至振臂高呼!桂樱,这时才注意到,这些人全都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没有脑袋。她的心一下子战栗起来,不仅如此,她的身心都感到了刺骨的极度的寒冷。再看淑芳姐、驼背人、还有那个小男孩儿,胸前和背后都有一个被刺刀戳成的血窟窿,血仍在不停地往外冒,而他们自己似乎并不知道!每个人的脸尽管都无一例外呆滞,却充满了仇恨。桂樱这才明白,这些人肯定是惨遭了日本鬼子的毒手,已经都是些死去的人了;她也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尽管心里也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还有对日本鬼子杀害自己亲人及这些众乡亲们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可极度的恐惧还是袭遍了全身,她匆忙而又笨拙地转过身去开庙门,想逃出去,可庙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这时,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似乎能看见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桂樱更是惊恐得不知所措,突然一声鸡叫,所有人立刻掉头、断腿、倒地风化,或变成干尸,或消失殆尽。桂樱大叫一声,捂着脸跑出了灵乐寺。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才抱住一棵枯树干,一阵呕吐,脸上的泪水不住地涌出;精神也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扶着枯树干慢慢地坐下来,眼前的枯草被风肆无忌惮地**着,并发出凄厉的声响,象无数的冤魂痛苦的呻吟。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华光一现,眼见一只七彩的凤凰鸟,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落下。桂樱定睛看时,从凤凰鸟落下的地方走来一位美丽的白衣少女,那白衣少女款款来到桂樱跟前,桂樱这才看清楚,那少女正是自己一别数年的妹妹桂雯儿!桂樱不免喜出望外,她擦去眼泪,起身迎了上去。从一九三七年八月到一九四三年三月整整分别了五年多,不成想姐妹俩会在这里不期而遇了。桂雯儿紧走几步,嘴里叫了一声姐姐;桂樱也迎上去,喊了一声妹妹,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四目相望,泪水奔流。灰蒙蒙的天空,竟然也落下雨滴来,在二人眼前飘来荡去,仿佛是上天给予二人最好的洗礼。许久,桂樱一把推开桂雯儿,仔细打量她一番说道:“我前儿不久,突然感到胸内疼痛难忍,料想你肯定出事了,你真的没事吧!?”桂樱问。桂雯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姐,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咱家被鬼子毁了,父亲和爷爷都被鬼子杀害了,我也遭了毒手!”桂雯儿又抹了一把眼泪停住,并没有继续道明。“我刚才就看见了爷爷和爸爸,还有淑芳姐及众乡亲们,难道他们都是些鬼魂不成!?”桂樱惊愕地问。桂雯儿点点头,同时又快速地摇摇头,她说:“不过是仇恨的凝聚而成的幻相而已,其实连我们现在、过去或者将来,也许都是幻相!”桂樱使劲摇摇头:“我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心里恨日本人,他们掠我国土,杀我父老,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现在就想去杀净那些乌龟王八蛋?”说完,她一摸腰间,“咦?我的手枪呢?”桂雯儿微微一笑,她一拉桂樱,“姐!跟我来吧!”她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朝面前凭空一画,一扇水波Lang似的门,立刻显现出来。桂雯儿挺身走了进去,也把桂樱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