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坚不漏声色地在一旁观看,首先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哭天抹泪的小媳妇,之后是几名小伙子。小伙子们打开后门,把一具包裹的严严实实尸体,抬进了冷冻室;小媳妇则一边抹泪,一边办理手续,不久,工作人员要她在一份表格上签字,并通知她,三天后火化。赵秉坚这时才走上前去,拦住那小媳妇说道:“对不起!打搅您一下,请问是您的亲属去世了?”小媳妇回头见是位警察,先是一愣,用红肿的眼睛瞟了赵秉坚一眼,然后多少有些吃惊地回答:“是我父亲!”“得的什么病?”赵秉坚随意问了一句,准备直入主题。没想到这句问话,倒把小媳妇问得堂目结舌。这个小媳妇正是宋小花。此时的宋小花,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精神恍惚,痛不欲生,从昨晚到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要不是宝强吓得卧床不起!她也早就躺到了。她强忍着丧父的巨大悲痛,打起精神,给殡仪馆打了电话,又叫来几个街坊邻居,帮着把老父亲的遗体,抬上车,运往殡仪馆,刚办完手续要上车,却被一位警察拦住,听他这么一问,一时竟无从说起。见她低头不语,赵秉坚想,虽然这句问话问的有些冒昧,但也不至于不好回答呀,除非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他补充道:“对不起!请恕我冒昧,我本来是想……”他那里知道,宋大爷根本就没病。“没关系!”不等赵秉坚说完,宋小花将他打断,“我父亲没得什么病!”“没得什么病?”赵秉坚吃了一惊,没得什么病怎么会去世呢?他想。宋小花往旁边儿站了站,便把昨晚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恐怖事件,简要地说了一遍,尤其说到,一个蓝脸的小男孩,从父亲的被窝里爬出来;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两米多高,穿雨衣略显驼背的人!把她的丈夫宝强吓得卧床不起!一一告诉了赵秉坚。赵秉坚听后大感震惊。尽管他还不清楚,这个篮脸小男孩到底是何来头,可他也见过,就在酒井敏夫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和陈斌被困在清华教授宿舍楼的电梯里时,在楼梯口外面,也出现过一个小男孩儿,还冲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儿喊了一声:“秀儿!”就一同消失了;至于这个穿雨衣略显驼背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正是自己一直追捕的章一木吗?而且在章一木的家里,他与陈斌分别朝他开了一枪,只不过他到底是人是鬼?一时还无从分辨,不过他以前专杀日本人,怎么这一次连中国人也不放过了?他感到其中必有缘故,不过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或许一场更大的危机将在这里上演也说不准!他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血案不能再发生了!绝不能再发生了!章一木你这个混蛋!神经病!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这句骂,不成想竟骂出了声。“怎么您……?”宋小花吃惊地望着他的脸问。赵秉坚赶忙掩饰:“啊!您说的这个穿雨衣的驼背人,很像我们正在追捕的一个精神病患者,没成想他会在这里出现,我认为这也绝非偶然,您再说说,您家里还有其它什么奇怪的现象没有?”宋小花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自己的爷爷在抗战时期当过汉奸,不过早被政府枪毙了,难道是为了这,可这又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哪?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到这儿,她冲赵秉坚摇摇头,并没把爷爷当过汉奸的事说出来。“那么,你父亲的身上有伤口吗?比如头部?”赵秉坚问。“没有!”宋小花回答。“那他怎么会死呢?”“可能是被吓死的!”“肯定?”“肯定!”“为什么不报警?”赵秉坚追问。“这个,我也没想到!您知道,我男人被吓得卧床不起,家里就剩我自个……!”宋小花说完,抹了抹眼泪。“那好吧!我立刻通知法医,到时候希望您能配合。”“好的,一定!”“还有一件事儿!”赵秉坚看了看表,接着问:“您见没见过一位女记者?她的车子好像就停在您家门前!”“见过!怎么?她出事了吗?”宋小花吃惊地问。“啊!不不!我们约好的,今天见面,到现在不见人,我很着急!”赵秉坚敷衍地说道。“我也很着急!”宋小花说道:“昨天早上就上山去了,到现在不见人影儿!”赵秉坚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底,也不再追问什么了,递给宋小花一张名片,急忙告别而去。他匆匆驾车返回到原处,本想给李莉来个守株待兔,不成想李莉的车子早没影儿了!这下可把他气坏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号码,发了一通火,嫌他们行动太慢;然后又给陈斌打电话,却没有信号,这下他可真急了!难道真的要出事吗?好在耽搁的时间不算太长,现在去追李莉也许还来得及,他断定章一木肯定跟她在一起。于是,他又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派出所,要求他们,迅速出动警力,上山去接应陈斌一行三人,务求使日本朋友万无一失;然后又通知了北京警方,要求各路警力,沿路封堵、逮捕或击毙章一木,勿使其再度逃窜。布置完任务之后,他立即调转车头,直奔门头沟方向追了下来。一张大网,已然已向章一木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