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小卿连夜赶路加上惊吓,身体非常虚弱。此刻斜靠在李翱肩上,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口中呼出的气息让李翱一颤。李翱虽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但低头看赢小卿一双眼睛扑朔迷离,就象一只刚刚受过惊吓的小动物。也不禁觉得心生怜爱。可当着其他人面前又不便对她过于亲密,真是“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还是忍不住伸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膀。见赢小卿没觉得异样,整个人几乎偎在了他的怀里,一切都那么自然。只听她轻声说道,“我现在觉得好温暖。”李翱一刹那感到充满了力量,声音有些激动地对她说,“不用害怕,有我呢。”赢小卿甜甜一笑,双手忽然用力搂住了他,“我相信你,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真的。”李翱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神情落寞,感觉飘飘悠悠的文艺范女青年,其实内心深处很脆弱,一直在渴望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保护她。从踏进这危机四伏的雨林后,她一直在掩饰内心的担忧。而那个赢海生和蒲月儿真的可靠吗?想到这,李翱暗下决心,即使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也一定要护她周全。过了一会,大家感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蒲月儿当先走在了前面。李翱和小卿却觉得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连身处险地也不在意了。地势逐渐向下。借着月光向前望去,不远处出现一棵超大的怪树,粗的简直就象是一座房子,独木成林的树身周围枝杈盘旋、松萝密布;巨大的橛类植物、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寄生在怪树身上。而怪树主干屹立其中,弯弯曲曲直插夜空的苍穹,竟颇有王者风范。人站在其下,完全被笼盖住,透不过一丝光线。蒲月儿示意大家小心。四人走到近前一看,奇怪,这树上怎会有一座树屋?虽说把房子建在树上在婆罗洲并不希奇,但在这蛮荒的禁地深处,怎么可能有人居住?回想刚才那些体型硕大的婆罗洲‘杀手’,定是由于亡灵河附近没人敢靠近捕鱼打猎,加上一些其它不明原因。才使各种生物都养的肥头大耳,连植物都长的超乎寻常的大。可以想象这里的野兽也必定跟其它地方不同。如果真有人敢独自生活在这种地方,简直不可思异。蒲月儿和赢海生当先攀着藤蔓树枝上到树屋,然后把赢小卿拉上去,李翱殿后警戒。赢小卿上去后先是一声惊叫,李翱忙在后面扶住了她。任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树屋,都难免会心惊胆颤。屋子中间的木梁上垂下来十几根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绳子,岁月侵蚀已经班驳不堪,但看上去依然有弹性。每个绳子下面都吊着一个大蚕蛹似的东西,这种东西他在当地村落见过,将孩子包成襁褓,然后用有弹性的绳子吊在房梁上。这种摇篮看上去相当诡异,和李翱东北家乡的风俗很象。要知道东北地方除了著名的关东三宝,还有三大怪,叫做“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大姑娘叼着大烟袋。”因为把孩子吊起来,妇女们可以一边看孩子一边做活计,孩子闹了就推一下,那是相当科学。而仔细一看这树屋襁褓中的婴孩,都是用一种透明的蚕丝封裹住。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面的婴儿面孔栩栩如生,一个个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表情。李翱猛然一惊,这分明是在孩子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窒息在里面。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对付这些小婴儿,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恨。这到底是什么野蛮部落留下的?树屋房顶周围是一圈长方形的木柜,上面还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赢海生毕竟祖上是婆罗洲土著,只见他观察了一下房顶木柜的壁画说道,“这应该是一处古老部族的悬葬地,那些木柜子里都是部族中首领的尸体”。可惜年代实在太久远了,他也看不出是什么部落的遗迹。李翱问他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吊在这里?他说:“这梁棺上的壁画虽然已经班驳了许多,但仍能看出些东西。大意是讲,亡灵河附近原本有两个敌对的部落,他们为了争夺某种东西而经常发生仇杀。最后这个部落终于把敌对的部落彻底打败,并进行了种族灭绝。就连刚出生的婴孩也用这种方法窒息后保存在这里,意思当然就是斩草除根,告慰先人。”蒲月儿这时打开手电在屋子四周寻找什么东西。李翱好奇地盯着她,原来是一个破旧的登山背包。看她将登山包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慎重地藏在了怀里。此时李翱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这树屋自然是有现代人来访过,极有可能就是美国探险博士阿色度兰率领的那只探险队。而蒲月儿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如此熟悉,她若不是那唯一的幸存者,也必定和幸存者有极大的关系。果然,见她在找到笔记本之后就开始撬地上的一处地板。打开后,底下赫然竟是一个幽深的树洞,漆黑一片似乎看不到底。而洞口边上垂着一条绳索。看上去年代不远,竟还很新。这时大家却都楞住不动沉默了。过了一会,还是赢海生先开口对蒲月儿说道,“来了总要进去看看,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赢先生对你可是非常信任啊。”李翱似乎感到蒲月儿浑身一颤,眼睛里流露出狠辣目光,象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这时他刚巧扫了一眼赢小卿,察觉到她的目光和赢海生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赢小卿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李翱,我必须下去,谁也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你如果现在反悔我也不会怪你的。”李翱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就算真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走一趟。我说过要保护你,男人是不可以言而无信的。不过,啊……那十万酬劳是美子吧?可一定要兑现哦。”赢小卿目光一闪,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不要说十万,那里面或许有我叔叔最看重的东西,如果真能得到,你跟他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哦,那我就让他把你送给我,看他给不给。”李翱是个生死门前走过几趟的人,神经坚硬的象石头,随时随地都可以开玩笑。本想缓解一下紧张气氛,没想到赢小卿竟然认真的说,“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我答应你!”“呵呵呵呵,看你说的那么严重,跟你开玩笑的,我又不是黄世仁。”“不,小平。是我把你拖下水,这是我欠你的。”赢小卿说完鼻子一酸竟象要哭了。李翱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就象大鄂楞青头从小就怕会飞的虫子一样。天敌,哎,没办法。赶紧哄着她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情愿啊。况且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李翱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在打鼓,如果不是她换成是别人,自己会不会为了钱玩什么劳什子探险呢?于是四人沿着绳索鱼贯而下。树洞并不深,但到了底部就完全没有光亮了,几个人都打开了手电。看到旁边有一条地洞,本来已经被茂盛的植物封死啦,看得出最近被人疏通过。这条阴暗的通道过于狭窄,成年人只能匍匐着爬行向前。为了安全大家都戴上了防毒面罩,一点点跟着蒲月儿向深处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