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嚏！”方雷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使劲地将脑袋往衣领缩，一只手拎着一袋包子，快步冲进保安室，关上房门，挡住了身后肆虐的大风。“这该死的天，都五月了，昨天还阳光明媚呢，今天怎么刮起这么大的风……喂，别迷糊了，过来吃包子吧！”他把包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伸手拿了一个塞到嘴里，抬脚踹了一下坐在桌子旁边，发呆的明辉。“唔……别烦我，不饿”明辉嘟囔一句，无精打采地歪倒在身后的铁丝**，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还在想那晚的事？”方雷几口就干掉一个包子，手里已经拿起了第二个。“真是见鬼了，交班的时候明明那屋里除了死人啥都没有，转身就被敲晕了……嘶”明辉咧了下嘴，手捂着脑袋。“别告诉我真的是那个女人诈尸了！”“闭上你的臭嘴，我够害怕了，你还在吓唬我……”“那你说说谁能打晕你，你不是每天都往健身房跑？”“我也不知道，你别杵在那里烦我了，赶紧出去巡防去，”明辉在**蹬了方劲一脚，然后转过身，面向墙，不再吱声。“切，这么冷的天，你咋不去……”嘴里唠叨着，方雷还是从门边的架子上拿起一个警棍，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打开门，一阵风扑面吹来，方雷缩了一下脖，骂骂咧咧地走出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明辉呼的一下子从**坐了起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你还好么？”萧成将车停好，并没有急着走进眼前这个富丽堂皇的山中别墅，而是依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双手抱在胸前，心思沉重地看着远处的山景。“明明不会抽烟，装什么深沉啊。”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拍掉嘴里的烟，萧成一愣，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前已经站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高中制服，头上梳着马尾辫，正在皱着眉头看着他。“小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呀，啧啧啧，快过来让你成哥好好看看，这还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哈……”萧成夸张的大笑着，张开双手就要去抓对面的少女。“少来，我可不认识什么成哥！”许佳慧脸一冷，退后一步，几乎是一个一个字的咬出来，一双眼睛已经隐约出现了泪花。“呃？”萧成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面对着哭泣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当年是有原因的，我知道突然不辞而别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原因？什么原因！五年来，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我和大哥都以为你已经，已经……”“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还像以前那么爱哭。”萧成上前一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许佳慧这次没有躲避，反而一头冲进萧成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大声哭起来，萧成被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悲伤的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定在空中的手也收了回来，轻轻地拍着许佳慧的后背。“成哥，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妈妈在去的时候，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大哥自己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还有，还有嫂子她……呜呜”“哎……，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萧成轻声安慰着，忽然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对面二楼阳台的窗帘似乎被人拉开一个缝隙，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随后又消失不见，萧成的眉头拧了起来。“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许静深坐在沙发上，不阴不阳地看着正在玄关挂衣服的萧成，丝毫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倒是旁边的张妈激动地用手捂着嘴，热泪盈眶，“小少爷，你，你终于回来了，可惜，可惜太太她已经……”“张妈，我都知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放心吧……“ 萧成已经换好了鞋，回头冲着张妈笑了一下，张妈含着泪，使劲点了点头。”大哥，成哥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许佳慧嘟着嘴，站在玄关喊道。”哈哈，我有么？我可是很高兴啊，我最亲爱的弟弟久别归来，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许静深夸张的干笑几声，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紧盯着萧成，他把“高兴”两个字咬的很重，脸上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屋里的气压一时变得很低，许佳慧还要不依不饶，却被萧成伸手拦住，萧成好声劝了几句以后，许佳慧便嘟着嘴和张妈一起向卧室走去，与许静深擦肩过的时候，趁他不备，上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可惜许静深只是咧了一下嘴，眼睛却始终聚焦在萧成身上，许佳慧无趣，转身跟在张妈身后走了，客厅里只剩下许静深和萧成两个人。“去我书房吧。”两人对视了片刻，许静深丢下一句话，转身向书房走去。萧成脸上早就没了笑容，一言不发地跟在许静深的身后，许静深可以感觉到后背那一道如芒的目光，嘴角只是微微翘了一下，脚下的频率却没有改变。“没想到，你真的敢回来……”看着萧成关上门，许静深靠在书桌边上，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成朝自己走来。萧成没有答话，只是一步步地走着，只不过，两腮的凸起，发红的双眼以及攥着紧紧的拳头可以看出来此刻的他正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距离许静深一米的地方，萧成终于停了下来，许静深比他高半头，萧成微微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许静深叹了口气，歪了一下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萧成的目光，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安宁的事了……”萧成默默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页面，然后把它放到许静深的面前，这才开口说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带着一丝颤抖，“我需要一个解释和一个真相……”许静深定神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几个大字赫然写道，”大宇集团董事长林安宁女士昨夜去世……““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不过……，这个是事实……”萧成的拳头没有让许静深继续说下去，当他亲耳从许静深的嘴里听到了消息属实后，内心中的怒火勃然爆发出来。许静深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随后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抹掉嘴边的血迹，抬头看向仍然紧握拳头，双眼喷火的萧成，眼中透出一丝痛苦，“你这个混蛋！！！”萧成跨步上前，又是重重的一拳，许静深依然没有躲避，生生地受了一拳，再次倒地，起身的时候，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利落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我把姐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她！我姐那么健康，怎么会死！怎么会死！！！”萧成冲着许静深咆哮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宁是突发心梗，突发！我的心也痛的厉害，你以为我想发生这种事情吗！！”许静深坐在地上，同样地暴躁，咬着牙冲着萧成喊道，“放屁！我姐常年健身，怎么会有心脏病，分明是你对她做了什么！”萧成冲过来，又是一拳，这次却被许静深一把抓住拳头，顺势一拉，萧成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许静深压在身下，他拼命挣扎，无奈许静深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两人一时间在地毯上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有占据上风，几分钟后，双发同时一声闷哼，许静深一脚踹中了萧成的肚子，而萧成的一拳也是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许静深的眼睛，随后，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我爱安宁，几年来始终没有消减过一分，她突然就走了，我心里难道不会痛么，倒是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我怀疑任何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我是为了我姐才离开的，现在我姐死了，我当然要回来给她讨要给公道！”许静深沉默了，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子，随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双眼定定地看着地上同样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萧成，对方那种不退缩的目光忽然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对视了片刻，他再次避开了萧成那种挑衅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脸上的伤口，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纸巾扔到了萧成的身上，“不说话了？心虚了？看来你心里还是有鬼……”萧成也捂着肚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拿着纸巾开始擦着手臂上被许静深抓破的伤口，“萧成，我自认问心无愧，安宁走了，我比谁都难过，你是她唯一的弟弟，我不和你计较，但不代表我会让你无限制地挑战我的底线……”萧成闻言一愣，抬头看向许静深，他听出来许静深的声音中带着些疲惫，他的眼中似乎也有一线深深被埋藏的悲伤，难道他真的和姐的死无关？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自己当作崇拜偶像的大哥，虽然后来也成为了自己的姐夫，萧成的心中瞬间被各种情绪包围着，如果不是他在偶然间发现，五年前把自己从这个家逼走的那件事竟然与许静深有关的话，他怎么也不会把姐的突然死亡和许静深联系在一起。可那个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对家人从不说谎的许静深，真的可信么？萧成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他不想放弃直觉中的那个不肯定因素，沉默了片刻后，他继续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放弃调查的，如果我发现你真的和姐的死有关，我不会放过你……”“随便你……”“我姐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许静深脸色一变，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萧成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吧，“安宁，她……失踪了……”“你说她不见了，什么意思？”萧成喘着粗气，脸涨的通红，冲上前一把揪住许静深的衣领，大叫道，他怎么也不相信，竟然还有比听到姐的离世更离谱的事情。“昨天下午警察来通知我，说是……安宁的尸体在太平间消失了……”许静深被憋的透不过气，使劲掰开萧成的手，不停地深呼吸。“铛铛铛……”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让萧成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大哥，成哥，你们在里面么？门外有两个警察，说是要跟你再确认一些消息……发生什么事了？”“警察？” 萧成转身就要去开门，却被许静深一把拉住，“怎么？” 萧成转过身，冷冷地看向他，问道，眼神中丝毫不掩饰着仇恨，“你确定你现在可以面对警察？” 许静深声音很低，他不想门外的许佳慧听到，萧成沉默了，使劲甩开许静深的手，绕过他，走到书桌前，双手拄在桌子上，一言不发。许静深看了一眼萧成，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在衣帽柜上取下一副眼镜和口罩，穿戴好后，才打开房门，他制止住许佳慧想要开口的欲望，低声说道，“什么都不要问，看好他。”“成哥，你还好吧？”许佳慧吐了吐舌头，回过头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萧成，小心翼翼地问道，话音未落，她发现萧成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着，他在哭？“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想到了我姐……”萧成转过身来，一脸的伤更加衬托着无尽的悲哀，两行清泪在眼角渐渐地汇成了两道线。“成哥……”许佳慧的心骤然一紧，眼睛一热，快步扑入到萧成怀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