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萧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已经像被狂风**过一般混乱，脑中一幕幕地闪过与林安宁的片段，从儿时，到新婚，再到……明辉没有注意到萧成的变化，还是自顾自地回忆着自己遇到的事情，“我当时吓呆了，站在那里腿都拔不动，然后就是后脑一痛，眼睛一黑，啥也不知道了……”周围安静了下来，萧成这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对上的是明辉一双疑惑的眼睛，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听，“讲完了？”“嗯，讲完了，你有在听么？”“你说你看到那个男人，跟林安宁一起进出的酒店，还同时跟你的小霞在谈恋爱？”“是啊，我骗你干嘛，我现在还觉得窝火呢，都是有妇之夫了，还到外面去勾引其他女人，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那个男人，你最近有见过么？” 萧成还是不想承认，尽管他心里已经隐隐确定了答案，“有，昨天在派出所录笔录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冲进来冲我喊来着，好像还是个名人，叫许什么来着？”“许静深！” 萧成有气无力地说出一个名字，“嗯？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那帮警察还叫他许大律师，我回来还特意查了一下，确实还挺有名的……”明辉这时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对面这个男人，眼睛里忽然布满了血丝，两个拳头都攥的发了白，傻子也看出来事情不对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清楚，如果自己再多说些什么，说不定就会被修理的很惨，“……你说，你在太平间看到林安宁的尸体后，就被人敲昏了？”萧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开始询问最关键的地方，至于许静深的出轨，现在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嗯…… 是啊，直接被打昏了，你看，现在这里还有一个肿块呢……” 萧成的问题让明辉松了口起，有问题，就证明自己还有价值，不至于被修理，随后他转过头来，指着脑后被打的位置，“你当时自己一个人去的太平间？”“那鬼地方，白天去都瘆着慌，更别说晚上了，要不是小霞让我去，打死我也不会自己过去的，早知道，还不如带个人一起去……”“监控录像呢？有没有拍到什么？”“那玩意，警察都检查过很多遍了，毛都没查到，我醒过来，尸体就不见了，我现在晚上睡觉还做恶梦呢，见鬼了，” 明辉小声嘟囔着，身上还轻微的发抖，既然警察都没查出来什么，看来是监控录像被人事先做了手脚，萧成可不信什么鬼神，只不过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就算是明辉被敲晕，时间再长，搬运尸体也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为什么现场什么都没有，他还是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勘查现场的警察就会找到。太正常的现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设置，这里面肯定有哪些地方是被人忽略掉的，“那个小霞，你事后还有跟她联系么？” 萧成突然想到了这个叫小霞的女人，是她让明辉到太平间的，这事本身就透着诡异，她为什么会知道太平间在晚上会进一个新的尸体？“哦，当晚我吓傻了都，没联系她，第二天我才发短信给她，可是她一直也没回复我，电话也停机了，找不到她……”看来这个叫章霞的女人，一定知道什么，找到她，就能揭开这些事情的真相，必须要找到她！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答应那个女人要尽快离开临江市的承诺，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将这个事情追查到底的上面。“你把小霞的手机号给我，另外告诉我她的学校宿舍和打工的地址……”萧成从桌子上拿了纸笔准备记录，“这个是她的手机号，不过已经停用好几天了……，这个是她的学校和打工的地址……，不过这些都没用的，我都已经去找过很多次了，早就跟消失了一样……”“这不是你操心的事，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警察要是来找你麻烦，你就打这个电话，我会找人来帮你，但你要记住！不要骗我！”祁伟匆匆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明辉的时候，脸上冰的吓人，“啊？我还打算这两天就回老家呢……好吧，那我再待几天，要是有事了，你可要来帮我啊……” 看到萧成瞪着的眼睛，明辉只好囔囔地答应下来，“很好……” 萧成很满意明辉的态度，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离开房间，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说道，“你们队里有没有一个身高这么高，留着平头，戴着一副墨镜的保安？” 萧成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个头，“平头，墨镜？啊，你说的是方雷吧？” 明辉低头思索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来，“方雷？” 萧成走到照片墙上看了一圈，在明辉的名字旁边看到了方雷的名条，他发现就是那个唯一没有照片的人，“怎么会没有照片？”“哦，照片啊，方雷是最近才过来的，他带来的照片不合格，队里让他补照一张，这应该是照片还没好呢吧……”萧成点了点头，跟明辉要了方雷的电话和宿舍，然后离开了医院，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这个突发的插曲，让整个事情的发展偏离了计划者原定的轨道，事情最后的结果让萧成痛不欲生，可这就是生活，你永远都脱离不开命运的轨道，不是么？同一个天空下的张明和祁伟，此刻也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呆了，技术分析科的电脑屏幕上正放着一段视频，几个大汉架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流浪汉进了一个大宅子，过了一段时间，流浪汉又被抬了出来，不过，准确说应该是流浪汉的尸体，因为他们看到视频里的大汉正把流浪汉丢在院子里的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开始填土……“这，这是谋杀！”张明和祁伟的脸色沉重，身后的成虎喊了出来，但看到祁伟看他的眼神，又立刻闭上了嘴，视频没有放完，很显然，送东西的人想让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果然，大汉们埋完人并没有进屋，而是在院子里站好了两队，显然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出来，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视频也到此结束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许静深！” 祁伟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名字，“马上提审许静深！” 张明立刻下达了命令，成虎应声带着人走了，祁伟指着屏幕说道，“这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许静深跟林安宁的案子没有关系，这个杀人案，他也绝对脱不开关系！”“先别着急下结论，跟他过一遍堂再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我现在倒是对这个举报人很感兴趣……”张明站起身，摸着下巴，眼神中充满了狐疑，这个案子出现了转折，都是从这个举报人提供材料开始的，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证据呢，要知道，对于许静深来说，这些证据可是件件致命啊，还有，这个举报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肯定是许静深平时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抓住了把柄……”“没那么简单，许静深既然能在短短的几年 内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手段还是有的，这个人要么就很熟悉许静深，要么就很有背景，否则一旦设计不好被许静深抓到，那就不好玩了，不是么？所以，这个举报者肯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充当正义人士，扳倒许静深……”“张局，人带到了……” 成虎的出现打断了张明和祁伟的对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止住了这个话题，毕竟不管这个举报者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强大的助力，“许大律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得麻烦你过来协助我们，”张明笑眯眯地坐在了许静深的对面，而祁伟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张明的旁边，成虎在另一边做笔录，许静深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张明，虽然是睡在看守所里，但他的形象还是保持的很好，只是，虽然表情还是一副淡然，但满眼的血丝也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张局，在拘留的这24小时内，我是有义务配合你们工作的，你们问吧，我尽量配合……” 许静深的嗓音有些嘶哑，“好，还是跟聪明人打交道舒服，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你听说过游龙巷这个地方么？” 张明半眯着眼，盯着许静深，“什么？” 许静深身子明显一抖，祁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快速闪过的一丝惊慌，“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什么问这个？”许静深话里有些底气不足，“应该不仅仅是听说过吧？” 张明步步紧逼，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静深明显有些色厉内荏，他试图用语气上的犀利来扳回被动的局面，可他终归还是失败了，因为祁伟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正是许静深从游龙巷里走出来的镜头，“难道，你去的这个地方和我们说的不是一个地方么？” 祁伟讽刺道，经过张明的开导，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现在在他眼里，许静深就是嫌疑人，许静深此时此刻感到一只脚踏空，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坠向无底深渊，心神晕眩，他不明白，为什么张明手里会连连祭出大杀器，每每杀的他措手不及，从那些照片和已经被自己丢掉，又莫名其妙出现的药瓶，再到今晚这个游龙巷，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局，明明自己是设局者，反过来倒是被人设计的人。尽管他的心已经乱了，但多年来的经历还是让他在瞬间就回复了平静，他看着张明，一言不发，脑中却是在高速运转，想着对策。“许静深，虽然在林安宁的案子上，我对你表示同情，但从这些接二连三被我们发现的证据来看，你的嫌疑越来越大，你是行内人，应该懂我的意思，”祁伟说道，“祁队长，我没有看到这个案子里到目前为止的证据链指明是我害了安宁，那些药我也对你们做了解释，至于这个游龙巷，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画面，我记得我说过，最近因为安宁的事情，头脑有些混乱，一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好吧，那你看看这段，” 祁伟冷笑了一下，开始播放完整的视频，整个过程中许静深一直保持沉默，可是张明却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不好，许静深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视频里的内容会涉及他多少，如果他看完了整段视频，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他刚想阻止祁伟，可已经晚了，视频已经结束了，“祁队长，我对那个流浪汉表示同情，可这段视频里，我一共就出现了一次，这能说明什么呢？”果然，许静深抓住了这个漏洞，这段视频从整体上来说，确实是一段杀人过程，但许静深只能说是出现在杀人现场，他们无法证明许静深和这个杀人过程有直接的关系，张明心里暗暗发苦，“你从这个宅子里出来，外面正在埋人，正常人会怎么想？说说看，你去哪里做什么？” 祁伟也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又出了一个昏招，他用余光看到张明也是黑着脸，心里暗自懊恼，对许静深，后面的询问更需要步步小心，“哎，好吧，那个地方是个地下黑市，很多市面上违禁的东西，在那里都能拿到，安宁的药吃的很快，我朋友从国外邮寄来不及，接济不上的时候，我都会去那里买药，这段视频上，应该是我过去付尾款的时候，至于这个流浪汉，估计是欠账太多了吧，你知道，黑道的手段而已……”许静深淡淡的说道，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祁伟和张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无奈，临江市确实有几股黑恶势力在开设地下黑市，政府几次打击都没有见效，许静深的回答合情合理，这个证据作废了，这个大律师的门道还是很深啊，“那好吧，既然你提到了黑市，那么作为临江市的好市民，人民心中的英雄，能不能麻烦许大律师提供一下和你交易的人的姓名和地址呢？”张明冷笑了一声，对着许静深说道，许静深的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张明会来这一手，他很清楚那个混江龙的能量，把他供出去，就算警察放过了自己，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