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陈年往事

看着许静深心思沉重地从警局门口走出来，萧成从街对面的树荫下走出来，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双手抱胸，靠在树上，看着许静深向自己走来，“你也没事了？”许静深走到近前，脸色凝重地看着萧成，他知道萧成在五年前被警察盯上，本来已经平安无事五年，再次回到临江，再次进到警局，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放出来的，萧成平静地看着许静深，眼底里的那种复杂情绪一览无遗，他并没有回答许静深，而是直接转身走到街边，抬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后边的车门，回头看着许静深，许静深坐了进去，却没见萧成关门，也没见他坐到前面副驾驶，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萧成，“去里面坐，”萧成冷冷地说了一句，许静深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挪到了里面，萧成紧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去哪里？”司机头也不回地问道，“中心医院，要快！”车子迅速驶离警局大门，祁伟跟着张明站在岗亭里，静静地看着出租车的尾烟，祁伟低声说了一句，“我让人跟着……”“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张明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祁伟的心上，他连忙低下头，不再出声。祁伟刚回到会议室门口，恰巧遇到许静深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透过没关严的门缝，他刚好和张明闹了个对眼，既然被发现，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萧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明，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张明的大发雷霆，因为，他知道，许静深能走出这个门，肯定也是和萧成一样，摆了张明一道。谁知道，张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脚跟着许静深的身后走到岗亭，眼睁睁地看着许静深和萧成两人离开，“林安宁的死，和许静深无关，你间接做了目击证人，即使他在媒体面前主动承担了罪责，但，只要他反口，我们还是没有证据，难道你要做伪证？”祁伟脸一红，他知道张明说的是实话，只要许静深提出让自己做证的话，身为正义的维护者，他不可能拒绝的，“萧成虽然当街斗殴，可另一个参与者在知道打他的是萧成后，已经撤诉，再加上你很聪明地配合萧成完成了一出戏，想要扣住他，你给我个理由？”祁伟连脖子都红了，他悄无声息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卫，小警察马上知趣地离开岗亭，走到外面执勤，“哼，还有点羞耻心，我以为你在警队里已经狂妄地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呢，”张明说着话就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盯着祁伟，祁伟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明的眼神，最后还是放弃，闭上嘴，继续低着头，“我知道你不服，但这次，你必须要服气。你要知道，你面对的这两个人，城府和阅历都比你要深上不知要多少倍，吃一堑长一智，冷静下来，总结教训，下次对决的时候，才能逆转劣势，明白了？”张明的语重心长让祁伟大受感动，他抬起头，郑重地向这个老人敬了一个礼。张明面色变得柔和起来，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祁伟的肩膀，轻声说道，“希望你正的明白了我的苦心。刚才不让你跟上去，就是担心你带着情绪去办事，反而又被摆一道，现在你就带着人跟上去吧，两个人一起盯，随时汇报，”“可，张局，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要去哪儿……”“你是猪脑子？他们还能去哪儿？肯定是中心医院啊，尸体正在我们这里解剖，他们明知道我们不会这么痛快给出结论，一定会去医院那里找出急诊的大夫问个明白啊，”“哦，对对对，一定是去那里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出租车还是路上堵着，这个时间段正是午时高峰期，许静深仍是面无表情地侧头看着窗外，一旁的萧成也是看着前方，两人似乎都没有被拥挤的交通而感到烦躁，车子又前进了几米停下来，司机按着喇叭，嘴里低声骂个不停，许静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刚要开口，却听到身边的萧成轻咳了一声，“说说你和我的事吧，姐已经走了，我和你之间的事，也该说清楚了，”许静深转过头，一脸的疑惑，“我一直不知道，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你这次回来，处处针对我，”“五年前，酒吧斗殴那件事，不要告诉我，幕后策划的人不是你？要不是我看姐那么爱你，才不会轻易离开临江的……”“那件事？是谁告诉你，是我陷害你的？”许静深表情还是未变，语气却是有点不善，“这你就别管了，你这么问的话，就是变相承认了？告诉我原因吧，等姐的事情查清楚了，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了解了，”萧成始终保持着正视前方的姿势，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个节奏，平静而低缓，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好吧，既然安宁已经走了，这件事早晚是要你知道的。对，逼你离开临江，是我的主意，不过，并不是陷害，而是保护你，”“哦？保护我？笑话，混江龙那个案子，连警察都奈何不了我，不就是废了一个小流氓嘛，还有人能动我？”萧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抬脚踹了一下司机的座椅，低声骂道，“不该听的不要听，专心开你的车就好，否则的话，你就知道听到我们的谈话，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司机的体格比萧成两人都要强壮，但他听到了混江龙，就知道这两人明显是道上混的，而且还是强势的那一类，因此，就算是被踹了，也连连点头，脚下一脚油，开始了好莱坞车技表演，速度不知道比刚才快了多少，“你知道你当年打的那个小子的后台有多硬？我能帮你摆平临江的官司，却肯定摆不平那边！逼你走，是不想你被人打残，然后蹲进大牢，那样的话，你知道你姐会有多伤心？！”许静深没有在意萧成对司机的威胁，他知道那个是做给自己看的，所以也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萧成终于转过头，看着许静深一言不发，眼底的那种复杂变得清澈了一些，五年来，他一直因为这件事记恨着这个被称作姐夫的人，谁想到，原来他错怪了许静深，想到自己回来后对许静深的冷言冷语，心中多少有了些愧疚。可，一想到章霞那个女人，萧成刚刚软下的心，又迅速硬了起来，若是许静深不出轨，姐也不会陷入如此的险境，甚至最终送掉了性命，想到这，他继续冷冷地说，“说说吧，当年为什么要娶我姐？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爱情，我们一起长大，我很清楚你对我姐的那种感情，兄妹之情，远远多于夫妻之间的爱情，”车子忽然一个急刹，险险停住，惹得车后一连串的急刹声和喇叭声。萧成和许静深都因此被晃了一下，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向司机，司机缩着头，哆哆嗦嗦地指着前面一个打着双闪的巡逻车，他的车子离那辆巡逻车就差两个手指的距离，“两，两位大哥，前，前面的，那，那个，我惹不起……”兴许是被萧成问到了痛处，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许静深，一巴掌打在司机的后脑，恶狠狠地说，“再发生一次，我保证你在临江混不下去，信不信？”司机哭丧着脸，噤若寒蝉，再次启动车子，跟着车流爬行，“好大的威风啊，被我戳到痛处了？”萧成眉毛一挑，斜着眼睛看着许静深，“我对安宁……是真感情……”许静深沉默了片刻，最终吐出来几个字，接下来，又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轻叹了一口气。即使萧成不问他，他也在心中不停地问过自己相同的问题，自己对林安宁的感情，到底是算亲情，还是爱情呢？如果是亲情，但他始终忘不掉那个雨中对话，林安宁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那个坚定的表情，和那只握在手心里的温暖柔软的小手，如果是爱情，但他始终忘不掉心中的那个禁地中，被禁锢着的灵魂，那个令自己几乎为之赴死的女人，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自己的婚姻，更像是禁锢那个灵魂的屏障。曾几何时，在遇见小霞的一刹那，他有心去破掉这个屏障，甚至去牺牲林安宁的性命，却又在真正失去林安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亲手埋葬着自己……“怎么不说话了？是在想着结案陈词？我知道我姐是真心爱着你的，所以，在她生前，我一直没有告诉她，章霞的事情……”“怎么？你知道小霞？怎么可能！”许静深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