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家宝来

　一猛鬼舞厅附近，新华小学右侧浓密的夹竹桃树荫里，缓缓地冒出来一颗硕大的人头，接着，又露出一个庞大厚实的身躯，此人身高在一米九O以上，体重不下300斤。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长相，似乎长有满面的胡须，狮鼻巨口，银盆大脸，眼睛黑洞洞的。他便是让A市警方伤透了脑筋，丢尽了颜面，近二十年搜捕未果的A市贩毒团伙头子于大拿。此刻，于大拿将庞大厚实的身躯挪到夹竹桃边缘后，便静静地潜伏下来，黑洞洞的两眼一动不动，他定定地看着新华小学的门口，一会儿，就有两行泪水，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汩汩地流出来：………那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到这所小学校的门口，接送儿子于宝来。于大拿每天回到家里，最大的乐事便是和儿子玩耍，儿子肉肉的脸蛋，胖胖的小手，稚嫩的声音，尤其是聪慧的脑子，是他这颗狂躁阴毒心灵的镇静剂，并且正在改变着他颇具犯罪心理的性情。他亲吻着儿子脸蛋：“宝来，爸爸给你讲个古时候曹冲称象的故事，好不好。”“好呀，爸爸，快讲。”儿子于宝来最喜欢听他讲故事，双手缠着他的脖子。于大拿讲着：三国时期，魏王曹操最宠爱他的小儿子曹冲，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曹冲特别聪明。有一次，吴国孙权送给曹操一头大象，这头大象实在是太大了，曹操想知道这头大象究竟有多重。曹操询问身边的文武大臣，谁有办法称出大象的重量？一时间博学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观，想不出办法，因为古代没有这么大的秤呀。这时，曹操的小儿子曹冲站出来，说：“父王，我有办法。”曹操惊喜地说：“冲儿快讲，你有什么办法？”曹冲说：“可以先把大象放在船上，把船吃水的深度刻下来，大象下船后，叫士兵搬运石块到船上去，达到同样吃水线后，把石块重量称出来相加，就是大象的重量。”曹操一听，大喜，抱着曹冲大喊大叫：“我的冲儿好聪明，我的冲儿才六岁……”讲着，于大拿抱着儿子，说：“宝来，你看曹冲多聪明呀。 ”   宝来吧即吧即吃着棒棒糖，想了想，说：“爸爸，曹冲称象的办法可以改进。”于大拿惊愕地看着儿子：“宝来快说，怎么改进？”宝来说：“搬石块到船上去又搬下来，再一块一块称秤，好麻烦哟。曹操有那么多士兵，可以叫士兵拿着兵器代替石块站到船上，到吃水线后再称士兵和兵器的重量。爸爸，石块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更方便更快嘛。”于大拿看着儿子，几乎愣了一分钟，才猛地抱起儿子欣喜若狂，大喊大叫：“宝来，我的儿子，你才六岁，你比曹冲还要聪明呀！”这时妻子张庭秀走进来，说：“于大拿你一天到晚在外鬼混晓得个屁，宝来才上半年小学，告诉你，三四年级的数学题也难不住我家宝来了。”“真的呀！”于大拿尖叫。宝来的婆婆爷爷也走进来了，争抢着抱孙子，亲着孙子的脸蛋和屁股，激动兴奋地喊叫着：“我家宝来当然比曹冲更聪明嘛。”“我的宝来孙孙，是你祖祖的坟山埋得好，福荫后人……”于大拿父母眼泪花花祈祷着：菩萨保佑，老祖宗保佑，于家出神童了，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我家宝来平安长大，光宗耀祖……小小年纪的于宝来不仅聪明过人，而且长相乖巧，从一出生开始，便是人见人爱的孩子，他的青屁股上面，从来没少过喜爱他的大人们的牙齿印，并且小小年纪就显示出对长辈的孝顺，嘴巴像抹了蜜似地甜。于大拿时常感叹：不晓得前世做了什么大善事，生了这么个聪明绝顶的乖乖儿。并且他再不像之前那样昏昏噩噩，日嫖夜赌，惹事生非过日子，觉得人生就要那样吃喝玩乐，及时行乐。而是感到从此生活有了目标，有了奔头，他要为儿子活。其实这一家子的人，都在为于宝来活。尤其是之前被于大拿伤透了脑筋的父母，看见儿子因为孙子逐渐变得人模人样，这是他们晚年来最高兴得不得了的事，因此更加疼爱小孙孙于宝来……突然，横空里飞过来一把锐利的尖刀，穿透了这一切……于大拿感觉眼前一黑，满世界变成了一片血光。他禁不住悲痛欲绝惨叫了一声：“我的宝来儿呀……”………这一声惨叫，使于大拿猛然间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回到了现实。他擦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捂着仿佛被尖刀穿透的心窝，急忙一矮身，将庞大厚实的身躯，藏进了茂密的夹竹桃深处。接着，他警惕地竖起双耳聆听，瞪起黑洞洞的两只眼眶四处察看，直到确信没有被人发现，才安定下来。近二十年被警方挖地三尺的搜捕，使于大拿绷紧的神经极其敏锐，并且他厉练出了对突发事件的超强预判能力。其实今晚他现身猛鬼舞厅附近，是因为他太想念儿子于宝来了，并非是要指挥猛鬼舞厅里的贩毒活动。这些行动，平时都由他的亲堂弟，团伙二当家于二拿在操作。而于二拿也不知道，今晚堂哥就在附近，其实平时他也不知道，堂哥于大拿具体的藏匿地点在哪里。于大拿悲伤了一阵之后，黑洞洞的两只眼眶，透过浓密的夹竹桃，呆呆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他发现茫茫夜空之中，似乎有隐隐的光晕在闪烁。他立即想到了飞驰的警车，全副武装的特警，以及刺目的警车上的警鸣灯。瞬间，他头皮一炸，于是条件反射地摸出手机，紧张地拨打。二猛鬼舞厅地下室，光头于二拿正在和甘筋筋密谋着暗杀女孩的具体方案，时间，地点，注意事项，以及信息联络等。再不能掉窑失手。当二人经过反复权衡、策划、研究，觉得万无一失之后，才长出一口浊气，满意地一击掌，笑出声来。甘筋筋兴奋得眼睛鼓起，泛亮，说：“二哥，为庆祝暗扛方案策划成功，我去叫一个尖嘴（卖．**的坐．台小姐）进来，玩一玩二龙抢宝怎样？上次在美美发屋打完排子枪，老子好多天没和海嫖搓过了。”嘎嘎嘎笑。于二拿搔了搔亮闪闪的光头，嘿嘿笑着说：“老子晓得你狗日的甘筋筋瘦猴猴，打排子枪当牯牛。”说着话伸了四个手指头，说：“来四个，要海（玩）就海个够，车轮大战，双凤戏珠，哈哈……”甘筋筋满脸通红，正要起身出地下室，去叫坐（台）小姐，这时，于二拿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了。于二拿一看来电显示是于大拿打来的，立即接通，恭敬地叫了一声堂哥，立马就大惊失色，随即颤抖着声音发出命令：“快跑……老大叫撤线……雷子撞窑了（公安抓人）！”刚刚吸过K（粉）的甘筋筋听见，犹如屁股下面安了盘弹簧，蹭地腾起身，标一样射了过去，高支支的身子破门而出。紧接着，只见四五个毒贩从不同的房间里惊慌地跑出，仓皇地向着舞厅大门狂奔，瞬间便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之中。约摸过了五分钟，六辆迷彩颜色的中型警车开至，跳下荷枪实弹的防暴特警，迅速将猛鬼舞厅围得水泄不通。陈朴走下警车，面露笑靥，他满意地看着训练有素的警察们递次进入舞厅。不一会儿，只见一行吃摇（头）丸的，吸海（洛因），大麻，k（粉）的吸毒人员，双手抱着头，鱼贯走出猛鬼舞厅，被押上了警车。一个警察在给陈朴局长汇报：“神秘报警人的信息挺准确，据我们抓到的吸毒人员交待，毒贩在我们到达猛鬼舞厅前约五六分钟，全部跑掉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人走漏风声？我们的辑毒行动就这么短的时间，并且严密封锁了信息的……”      陈朴听着，铁青着脸，不吱声，他望着A市迷乱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当狂燥的猛鬼舞厅安静下来的时候，于大拿庞大厚实的身躯如鬼魅一般，从新华小学旁边浓密的夹竹桃中移出来。这时，迎面开过来一辆红色宝马，至于大拿面前，车停，车门轻轻打开。于大拿怔了一下，没有上车，就有一支白晰的手伸出来，把于大拿拉进去。车内一片黑暗，飘逸着法国香水的香气。宝马起动，在深夜里的A市大街上疾驰。忽明忽暗的路灯光晕斜射进来，隐约可见开车的是个还很年轻的女郎，她长得很漂亮，五官清秀，头发烫得蓬松，唇膏抹得猩红，穿着时尚，打扮妖媚。与野人一般恐怖的于大拿坐在一起，恰适美女与野兽。美女与野兽都不说话，像很熟悉，又像很陌生。女郎娴熟地驾驶着红色宝马，朝着A市的南山方向飞奔。宝马驰过了南山前山的森林公路，进入一条曲曲弯弯的林中机耕路，宝马颠簸着，摇摆着，驰至南山后山无人区附近，呲一声停下。车门打开，于大拿走下车，他若有所思张望，聆听了一会沉寂的四周，庞大厚实的身躯突然起动，如狼似虎，倾刻间，窜入黑魆魆的原始密林之中，消失殆尽。过了一会，宝马女郎斜身攒出车，腾空而起，像一只巨大的黑蝙蝠，蹭蹭蹭连续几个纵跃，没入密林，悄无声息地跟踪在于大拿身后……（待叙　第十四章　京城第一捕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