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象雄痕迹》

老先生又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好一阵，睁开眼说：“能找到。”江浩志一阵狂喜，开心地大笑起来，接着又痛哭流涕，不住地声说着：“只要美子妹妹能找到……只要美子妹妹能找到……”迫不及待又问：“先生，请指点，美子妹妹在何方？何时能找到？”老先生说：“小伙子，恐怕你要踏破铁鞋了。”江浩志坚定不移地说：“我不怕，只要能找到美子！”“小伙子，你心善，重情重义，我没有看错你，唉！”江浩志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怔怔地说：“先生，你……有先见之明。”老先生默默无语，理了理雪白的胡须，像在想着什么，接着喃喃自语：“难怪今日出门，忽见一鸟含枚疾进，一卦下来，方知命里注定要遇上你。缘份使然，缘份使然……江浩志越发疑惑，突然说：“哦，先生，你是候车门口跌倒的那位大爷？”老先生点头，说：“正是，我看你面善，心地好，缘份使然，才跟踪你至此。”江浩志恍然大悟，不经意间，一瓶牛奶，两个蛋糕，一包杂菜换来的缘份，神奇，难能可贵。老先生接着说：“年轻人，你要找的美子妹妹，是个什么人呀？我看你这样上心？”江浩志就给老先生讲起了他与美子的故事，当他讲到美子的爸爸司马江南，老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急问：“是不是写西藏题材《象雄痕迹》那个司马江南作家？”江浩志点头说是，惊奇地问：“先生难道你认识美子的爸爸？”老先生仰天一声浩叹：“你看，世界就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你找的竟然是江南兄弟的爱女，江南他人呢？”江浩志悲哀地说：“美子的爸爸去冈仁波齐了！”接着就给他讲了司马江南打成右派后，美子的妈妈病故，生活极其困难，以及他去世前后发生的事……讲得老先生泪流满面，呜咽着说：“难怪没见到《象雄痕迹》的后两本书问世，你们都没有理解，司马江南他为什么要去冈仁波齐？呜呼，江南才子，中华民族的文曲星陨落。在中国，已很难找到能像他那样驾驭文字的大师，更难得的是他有一颗挚爱中华民族的赤子之心呀……”“先生，是的，我们都不知道美子的爸爸，他为什么会去冈仁波齐？”痛惜之后，老先生含泪述说：“我是在四进西藏，去阿里境内的冈仁波齐转山，有幸邂逅作家司马江南的。那天晚上，我们在神山脚下的小镇塔钦，一家叫象雄人家的小馆吃饭。由于我们对古象雄文明情有独钟的共同语言，彼此一见如故。我们喝着藏家老板的酥油茶，青稞酒，吃着牦牛肉，糌粑，无比自豪地谈论人类最早的象雄王朝，就诞生在我国一万八千年前的青藏高原阿里；我们谈论着辛绕弥沃在象雄王朝创立人类最早的宗教雍仲苯教；我们谈论着《古象雄佛法》对藏民族及周边地域的影响；我们谈论着古苯教的发祥地冈仁波齐神山……那一个晚上，我们谈得多么投机、热烈，彻夜未眠，彼此都认定是遇上了一生的知音……”江浩志虔诚地听着。老先生说：“孩子，你去西藏那块象雄故地吧，去转转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感受远古先民的智慧，感受在那样一个自然环境最严酷的高寒地域，人们创造出的伟大的象雄文明，你会更加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我们的华夏文明。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中国这样厚实深远的历史与灿兰优秀的文化！可是有那么一些国人，居然想放弃国学，全盘西化，真是荒唐至极。”江浩志激动地说：“先生，我一定会去的，找到了美子，我们一起去西藏，去她爸爸最热爱的象雄故地！”老先生接着述说：“第二天，我和江南兄弟一起转冈仁波齐神山。孩子，你知道转山吗？这是一万八千年来象雄苯教留下的遗俗，转神山、拜神湖、插风马旗、插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放置玛尼堆、打卦、算命……传承了一万多年至今没有改变，这是何等的文化根基，何等的信仰……”老先生百感交集，顿了一下，说：“我们在佛祖辛绕弥沃传教的冈仁波齐神山上行走；在冰山、雪谷、风马旗、玛尼堆……中行走，就像行走在象雄一万八千年的历史之中。这样的场景，震撼着江南兄弟的内心与创作灵感。他给我说：知音大哥，古象雄文明是青藏高原献给世界的瑰宝，是最值得藏民族及我们整个中华民族骄傲的宝贵精神财富。可是不知为什么，而今的西藏，似乎有些忽略象雄文化是西藏文化起源这条根。当然这与后来印度佛教在西藏广泛传播与深入人心相关，但这会导致西藏辉煌历史的遗失，导致藏族人及所有的人对象雄文明的不了解。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想利用在阿里这块象雄故地上服役的机会，深入了解挖掘向雄历史，然后用小说这种耐读的文学载体，将不应该被忽略的西藏最古老辉煌的象雄文明展现给人们。我对他说出了我的猜想之后，作家司马江南更是把我视为他的知音大哥。”老先生由于激动，停顿了好一会，说：“对于他的创作构想我大为赞赏，我深知这是一本意义实在太重大的大书，要写成这本大书者，我认为非司马江南这种文学功底扎实，才华出众，热爱象雄文明的作家莫属。所以我竭尽全力，将我所有的知识，素材，经历，感受提供给他参考。并建议一定要写出可读性，贯穿西藏古今历史与现实，把藏族人民的生活，环境，思想，情爱写进去。”江浩志说：“我看过《象雄痕迹》，与单纯的历史小说不同，写得有血有肉，很感染人，很有可读性。美子的爸爸当初采纳了先生的建议。”老先生脸上不无自豪地继续回忆：“本来冈仁波齐转山只需两至三天，我们有意放慢速度，转了七天。在这七天转山中，我们基本上都在设计、讨论、思考、完善江南兄弟的小说思路，最后形成了《象雄痕迹》的初步构想，是把这本大书写成三本既可以独立成书，又是完整统一的模式，你们看到的是第一本。”江浩志说：“难怪看完了《象雄痕迹》，有意犹未尽的感觉。”老先生说：“我们在冈仁波齐神山上击掌约好，十二年后，再来转山。十二年后我如约去了冈仁波齐，却没有见到我的知音江南兄弟……”老先生说着，又痛哭起来：“我的知音江南兄弟呀……你怎么能爽约……独自走了呢……只有我能理解你魂归冈仁波齐。你没来得及写完《象雄痕迹》后两本，你是不甘心，你无法释怀……但愿冈仁波齐神山能抚平你的遗憾…………”这时，江浩志才理解了美子的爸爸，他为何魂归冈仁波齐的原因。想起美子的爸爸死不瞑目，抓着美子的手不放的那些场景。江浩志泪流满面。许久，老先生说：“孩子，你这一说，我心里好难受。江南兄弟的爱女失踪，他的灵魂会不安的呀，做为他的知音大哥，我理当尽微薄之力。”“先生，美子的爸爸是我最崇敬的作家，能够爱上他的女儿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所以我就是死也要找到美子，让伯父的灵魂在冈仁波齐神山上安息。”老先生点着头，说：“为了江南兄弟的闺女，我只好如此了。”江浩志不解地看着他。老先生已平静下来，说：“年轻人，你有妙手空空的天资，本不想让你误上贼船，是你对司马江南闺女的良苦爱心感动了我，命里注定吧。人生在世，不管走什么道，总得做点什么。”说着，老先生从篼内摸出一把人民币还给他。江浩志大吃一惊，急忙去摸口袋，空空如也，他清楚地记得，来到这河边的时侯，他还摸过钱就在袋里，眨眼功夫，怎么到了先生手上。这时，老先生伸出两指，将三枚光滑平整的古钱，从水泥地上轻轻夹入袋中。江浩志又吃了一惊，这是扒手最基本的技术动作，如此滑薄的铜钱，高级扒手也很难夹起。他虽然没行过扒，但是见过童年时代的死对头，梅家坡的水耗子头于大拿表演过这样的技巧，所以他一直觉得，于大拿早就是个扒手了。老先生说：“中国的行扒者大都缺少扒德，更没有思想和志向，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成不了大器。做人要有人品，当扒手要有扒德。所谓扒德，就是四不偷：穷人不偷，病人不偷，老幼不偷，残疾人不偷。窃富济贫，替天行道……”江浩志虔诚地听着，但他最关心的是美子的卦象。“先生，怎样才能找到美子？请先生指点。”（待叙　第三十七章　两个脑子的人）　3042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