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鬼头飞镖

　一此时此刻的黑旗岩对面，李八一和冉小妹端着手枪，紧张地走在斜切小路上。他们行进得非常缓慢，因为这条斜切小路他俩都没有走过，加之不能亮手电，以防惊跑树林里抽烟的可疑人，所以只能高一脚低一脚，一步一步在漆黑里摸索，往亮着两朵火光的树林慢慢靠拢。斜切小路上的树林里，于大拿和于二拿已吃完了烧烤海鲜，静静地坐着，一颗接一颗吸烟，各自都想着什么。于大拿一直看着暗夜中巍然耸立在长江边的黑旗岩，他似乎在回忆童年时期，领着一群梅家坡的穷孩子，打劫过往船只时的情景；想着从小就与江浩志斗殴打架，结下了一辈子的梁子；想着在这段水域干下的那些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坏事……于大拿至到与张庭秀结了婚，都是一个不务正业，到处惹事生非的地痞流氓。那时候，急得在长江边拉了一辈子纤的于父长吁短叹，时常跪在于家老祖牌位前哭泣：老祖呀，于家不幸，大拿儿不堪重托……于大拿是这个家庭的独苗，他一开始并不理解父亲为啥会这样绝望悲哀。至到生下了神童于宝来，于大拿开始有了做父亲的样子时，于父才让他跪在老祖牌位前，按照家规立下誓言。这时，于大拿才知道原来于家有两大秘传，今天要传承给他。按老祖遗训，这两大秘传传男不传女，并且一代只能单传给值得信赖的一个儿子。于大拿祖籍河南南阳，在这块诞生过汉光武皇帝刘秀、智圣诸葛亮、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商圣范蠡，以及韩愈、百里溪、黄忠、邓艾等等古代名人的中原土地上，于家的家传武术以实用凶狠著称于世，但秘不外传。至到到了满清太平天国时期，翼王石达开求贤若渴，亲自三登其门，诚心诚意请求武艺精湛的于家老祖出山，担任翼王军中的武术教官。至此，于家武术才开始对外发扬光大。但是，于家老祖仍然没有把祖传的独门暗器绝技传授出去，这就是于家秘传之一的鬼头飞镖。此镖在造形上除尾部的骷髅头与刃部重量搭配精确，飞速奇快之外，独特之处是锻造刃部时加入了一种剧毒元素，使得镖到之处，见血封喉，十分阴毒。另外，在训练和使用鬼头飞镖的诀窍上，就更有于家秘不外传的独到之处。秘传之二是至今只有于家秘传之人才知道的鬼域后山（秘）洞，于家称这个后山（秘）洞为蛮子洞。至到抗日战争时期，于家人才隐约知道了这个蛮子洞非同小可，就是历史上说的两千多年前巴国灭亡时，巴王的藏宝洞。尽管于家人并不十分清楚巴人失踪之谜等考古知识，但他们意识到了这个蛮子洞，对国家是何等重要。于父按照老祖的训示，在祖宗牌位前将两大秘传都传给了唯一的继承人，独生儿子于大拿。于父反复告诫于大拿要严守家传秘密，尤其是蛮子洞的进出秘诀，宁可舍命也不能泄漏出去。后来，正是这个蛮子洞，让于大拿躲过了近二十年警方对他挖地三尺的搜捕。这时，于二拿思虑着说：“哥，你估计这阵蝰蛇会在什么地方？”于大拿吸着烟，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怔：“二拿，有响动。”于二拿四处观望，又静静地聆听，说：“哥，没有哇，这斜切小路平时闹鬼，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但他知道于大拿对风吹草动那种特殊的警觉，又说：“可能是夜蛇出洞，吞吃青蛙发出的响声。”这时，于大拿情不自禁骂了一句：“女僵尸，妈的，跟着老子干嘛。”于二拿惊愕地问：“哥，你说是后山那个黑蝙蝠，她知道我们在这里？”于二拿话音未落，于大拿一把打掉了叼在他嘴上的烟卷，同时把自己抽着的烟卷也摁灭，紧张地说：“完了，是我们抽烟引来的雷子（警察）。”与此同时，于大拿嗖地摸出于家秘传之一，阴毒的鬼头飞镖，恶狠狠低声骂了一句：“想找死。”随即做好了掷出鬼头飞镖的态势。二这时陈朴办公室里，关酉阳认真地听着陈朴继续回忆：………邮局长途电话台前，陈朴兴奋地填写好了单子，问服务员要好多时间能接通？服务员说要半个小时。陈朴说：“要这么久？”服务员说：“你要的是西藏墨脱县，中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县城，有多偏僻你晓得不，半小时算久？”陈朴趴在柜上等。终于听见服务员在喊：“陈朴，西藏墨脱长途电话。”陈朴跑步过去，兴奋地拿起电话，激动得大声叫喊：“慧子慧子，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电话那边传来了慧子的声音。陈朴激动得话不成句：“找到了……找到了……”“什么找到了？陈朴你说清楚点。”“美子妹妹找到了……美子妹妹找到了……”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才听见慧子突然叫喊起来：“朴子，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在做梦哟？”直到陈朴把大概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才听见电话里传来长久的哭泣声：“朴子……感谢你……司马家的人都要感谢你……”“你赶快回A市来看美子妹妹呀。”陈朴着急地说。“嗯，要回来的，怎么会不回来呢。只是要过一阵，墨脱不通公路，要走门巴人走的原始森林小路，翻多雄拉雪山到派乡那边去坐车。或走小路经嘎瓦龙垭口，到波密坐班车到拉萨。我有点高原反应，还不晓得能翻得过雪山不，这阵又在下雪。朴子，美子妹妹就在你家住着吧，她只有在你家里我才放心。”“那你快点回来呀。”“再等一阵吧，美子妹妹找到了我怎么会不回来呢。”“还要等多久？慧子。”“等天放晴了，我……”慧子突然吞吞吐吐，结结巴巴，话不成句起来。陈朴仍然在着急地催：“要等多久？慧子你不要失言，你是当着我和沧海表了态的，哪个找到美子妹妹，你就嫁给哪个。”慧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我……我把儿子安排一下……就回来……”犹如晴天霹雳，陈朴被一下子击懵了：“慧子……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儿子……你有儿子？”许久，慧子嗯了一声，说：“他还很小很小，不能和我翻雪山，所以我要安排一下。”陈朴此时已怔得很久说不出话，突然，他怒吼起来：“你……为什么就结婚了呢？为什么？我不信。”慧子没有说话。“不行，我们有约在先，你……怎么就结婚了呢？”卟一声，来邮局里寄信的人们，都看着陈朴那着急憨厚的样子，稳不往笑起来。陈朴心如刀搅，旁若无人继续在吼：“慧子你不守信用，你……怎么就结婚了呢？”邮局里的人嘻嘻哈哈议论开来：“这个人还好耍耶，别个怎么就不能结婚呢？”许久，慧子说：“陈朴，我……我写信给你说，美子妹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妹妹保护好，听到没有 ，你一定要把妹妹保护好……”陈朴急得结结巴巴：“晓得晓得……慧子……你……怎么就结婚了呢？”慧子已经挂了电话，陈朴还在着急地喊着：“慧子，你……怎么就结婚了呢？”出了邮局，陈朴泪流满面，还在重复着那句话：慧子，你怎么就结婚了呢……陈朴悲痛欲绝从邮局回到了家里，当美子无助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时，痛苦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安慰，他说：“哦，美子……你洗了澡……看起好清秀。”说着一扭头走进杂物间，埋头收拾那间小屋。美子要来帮忙，他不准，说：“美子，这种东西你搬不动，你看好重嘛，你才洗了澡，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可是美子已挽起了袖子，扫地抹桌，还蛮麻利的。陈朴心疼地看着她，又想起慧子，泪水涌出来，他急忙扭过身。当晚，陈朴睡在杂物间里哭泣，泪水中全是慧子的影子。他的心很痛，怎么也没想到，慧子结婚了，连儿子都有了。学生时代就开始的追求，当兵时期的思念，难道就在电话里几句话就完了？爱情就这么无足轻重，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实在想不通慧子会结婚，什么原因呢？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事实……痛苦中，他又担心睡在隔壁大屋里的美子，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能睡好吗？她在想些什么呢？第二天吃过早饭，陈朴红着一夜无眠的眼情，急匆匆要往外走。美子忽然扭过妩媚的脸，温顺地看着他，尽管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仍然损毁不了她的天生丽质，美子，她毕竟才二十一岁。看了一会，美子叫了一声哥哥。这是美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就这样叫他哥哥。陈朴怔了一下，觉得那声音就像一支软软的蜜箭，射中了他的心脏，顿时暖流与亲切漫遍了他的全身。陈朴激动地嗯了一声，说：“美子，我今天去复员军人安置办公室，我要当警察，抓人贩子，保护美子妹妹。”终于，他看见美子如花似玉的脸庞上，绽露出一丝笑意，这使得她更加妩媚好看。“你在家陪妈妈聊聊天，多休息几天再出门，想吃什么叫妈妈给你做，我给你买樱桃回来。”说着，陈朴叫了一声：“妈，我走了唷。”陈妈妈在厨房里回答：“好，早点回来。”（待叙　第五十二章　斜切小路上的枪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