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神童于宝来

　背街菜市场楼上的商品房四楼，于大拿满心喜悦地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啤酒看足球赛。妻子张庭秀在厨房里炒菜，瓦罐里炖着给儿子于宝来做的海鲜参汤。于大拿在客厅叫她：“老婆，宝来还不回来呢？”张庭秀在厨房里回答：“爷爷奶奶到学校接他去了，儿子这阵忙考试，又在准备数学奥赛，老师说的，他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真的呀！”说到儿子的聪明，于大拿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老婆，感谢你给我生了个神童，我们于家穷了几辈子，这下有希望了。”张庭秀说：“应该感谢儿子宝来，不然我们还在一天到晚吵架过孽。”于大拿嘿嘿笑着：“庭秀你说对了，是宝来改变了我们这个家庭。”没有宝来的时候，于大拿这个家庭的确是一天到晚吵吵闹闹。于大拿与大多数梅家坡的孩子一样，家境贫寒，于父是长江岸边的纤夫，长期在外拉船，于母在梅家坡码头担个挑挑卖凉粉。由于要为生计奔波，于父于母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管教这个单传儿子。所以，长得牛高马大的于大拿从小就在梅家坡、背街、以及黑旗岩河段这一带撒野，打架惹事，偷鸡摸狗，或带着一群水耗子偷窃过往船只上的食物等等，也的确算得上这一带有号召力的人物。改革开放之初，由于背街面长江，临码头，背倚热闹的Ａ市中心地带长江路。有人看出了贫民区的背街蕴含着巨大的商机和房地产前景，接着背街很快便耸立起了高楼大厦，并且逐渐向着四周扩张澎涨。伴随而来是背街各行各业的同步兴旺。这时，家住梅家坡棚户区的于大拿看在眼里，尽管他小学都没有毕业，但脑子并不笨，加之从小在这一带混出了些门道，所以选择在背街菜市场做起了蔬菜生意，并且利用他地头蛇的优势，很快垄断了背街的菜源。在这里卖菜的小贩，基本上都要经过他同意才能进入市场做生意，并且只能从他手里批发蔬菜，同时要向于大拿上交一定的保护费，否则就要受到于大拿团伙的刁难。当然，于大拿也想了很多办法从外地弄来了各种时鲜蔬菜，又把A市本地的蔬菜往外推销，应该说于大拿在欺行霸市的同时，确实让背街菜市场更加丰富多彩了，也让小菜贩子们谋了利，实际上达到了三赢。于大拿自然因此得以致富，是共和国最先那一批富起来的万元户。于大拿也顺理成章在背街买房、结婚。但由于于大拿从小自由散漫，霸道鲁莽惯了，婚后对妻子张庭秀非打即骂，还不准张庭秀说离婚，不然要杀她全家。于父于母把这个单传的混帐儿子完全没有办法，所以一个家庭经常都在吵吵闹闹，哭哭啼啼……转机发生在张庭秀生下儿子于宝来之后，也不知于家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是做了善事，让混帐于大拿拥有了一个聪明绝顶，活泼可爱的儿子。据说这个儿子出生那几天，于大拿仍然还在外面喝酒鬼混，全然没有把妻子临盆当一回事。直到儿子出世都一周了，他才醉醺醺回到家，听见卧室里孩子的哭声，他走进去，确乎是一种血缘关系的作用，孩子立马就不哭了，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着他。这一刻，于大拿的内心里仿佛震颤了一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情似乎被震醒了。他跑过去，大手抱起那个小肉（团），仔细地看，看着看着，就哈哈哈笑起来了，大声喊着：“老婆，这是一个宝，我们家来宝了。”接着，于大拿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嘴里叨念着：“宝来，宝来，我们家来宝了，儿子名字就叫于宝来，哈哈哈……”这时，妻子张庭秀和于父于母，看着于大拿抱着孩子那欣喜若狂的样子，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于母老泪纵横说：“谢天谢地，我大拿儿终于像当老汉的人了……”于父激动万分说：“哪个说我大拿儿没有文化，宝来这个名字取绝了，哈哈哈……宝来宝来于宝来……”于是满屋子都在喊：“宝来，我的幺儿……”“宝来，我的小孙孙……”从此，在家里于大拿彻底变了一个人样，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成天在外面喝酒打架，拈花惹草，而是下了班就急急忙忙跑回家里看儿子，抱儿子。这个三室一厅的家里因为宝来充满了欢乐的笑声。于大拿对妻子张庭秀的态度也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他找远地的乡下菜贩买来土鸡，甚至亲自下厨给妻子熬土鸡、海参、麦鱼汤吃，亲昵地对妻子说：“庭秀，我找福建那边的菜生意朋友给你买了燕窝，听说吃了美容，你做完月子身体也不会走形，还是那样漂亮。”张庭秀紧紧地抱着儿子，泪流满面：“我的宝来儿呀，妈妈是托你的福呀！”尤其是于宝来长到三岁的时候，开始显示出他不同寻常的聪明，记忆力出奇地好，在幼儿园的学前班里，老师教给他的唐诗宋词过目不忘，而他提出的疑问，往往让老师要想半天。因此不到四岁，于宝来已学完了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五岁正式读书时直接上了二年级，然后年年跳班，于宝来八岁的时候已跳至六年级。这引起了不少教育机构的关注，认为于家宝来是一个难得的神童，据说中国科技大学，清华大学等名校已瞄准了于宝来，准备直接保送至神童少年班。在背街及梅家坡一带，没有人怀疑于大拿的家里，会走出一个未来的大科学家于宝来。于父于母自从有了宝来，仿佛人生有了奔头，生活有了滋味，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孙子身上，为他做饭做菜，照顾起居，早上送孙子到学校读书，然后在学校门口一直等到孙子放学，才接回到家里来，生怕宝贝孙子出现一点点差错。张庭秀在这个家庭俨然成了有功之臣，再不用里里外外做家务，跑菜市场忙活。她开始打扮自己，穿着名牌衣裤，背个时尚包包，轻轻松松，摇摇摆摆在背街上闲逛。因为她是生下神童于宝来的妈妈，菜霸于大拿的太太。于宝来不但聪明绝顶，而且十分孝顺乖巧，小嘴甜甜地叫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尤其喜欢于大拿，两爷子感情极好，只要宝来不需要做作业的时候，于大拿必定会牵着儿子在背街上逛街炫耀，听别人夸奖他的儿子聪明。久尔久之，菜贩们只要看见菜老板于大拿牵着儿子走来，就一个劲夸：“宝来好乖哟，以后肯定是造火箭，造原（子）弹的大科学家……”“大拿，我从没有见过宝来幺儿这么聪明的娃儿，怕是天上的哪颗星宿下凡哟……”于大拿就看着儿子哈哈连天笑着，这些夸他儿子的人，在批发他蔬菜的时候就会少一些价格。而于大拿更加努力地挣钱，他想以后把儿子送到科学最发达的美国去留学，再回中国来光宗耀祖，为贫穷了几辈子的于家争一口气。这时，门上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门打开，于父于母背着宝来的书包，领着孙子走进来。“爸爸爸爸爸爸……”于宝来像只顽皮的猴子飞奔过来，扑在于大拿身上。两爷子抱着哈哈连天缠在一起。于大拿叫着：“哎呀我的儿子，你是我们于家掌心里的宝，爸爸一天不看见你，心头就不踏实。”于宝来尖叫着：“哎呀爸爸，你的胡子又长起来了，我给你扯掉。”于大拿就翘起下巴，让儿子用他的细牙齿咬着他的胡子往下扯。这时张庭秀走进来，揪着儿子的脸蛋，说：“宝来，你对你老汉那么亲热，妈妈都嫉妒了。”宝来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永远就只有一个，是我世界上最亲的人。”说得四个大人好感动，好快乐。这时，于父拿出一张烫金的大红奖状，于大拿急忙拿过来看，是宝来在Ａ市新华小学数学粤赛得的第一名奖状。于父说：“宝来要参加全国小学数学粤林匹克选拔赛，老师说的，我家宝来肯定能入选参加世界数学粤赛的资格，并且有可能在世界粤赛得奖哟。”全家人都拥着于宝来欢呼，跳跃……半夜，于大拿睡在**问：“老婆，你给我生的宝来这么聪明，像有神灵在助我于大拿。”张庭秀说：“老公，你莫说，真还有点神奇。我生宝来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痛得昏过去了，我迷迷糊糊看见家里的窗子上，缠着很大一条像蛇一样的动物，对了，有点像书上画的那种龙样。”于大拿惊愕地说：“真的呀，我家宝来莫非是神龙投胎转世，我明天去找刘瓦匠算一卦。”张庭秀抖抖地说：“老公，我有点担心，人家说的，孩子太聪明了怕长不大。”于大拿急忙捂住她的嘴，说：“不准乱说，我家宝来有神灵相助。”张庭秀连声说：“是的我家宝来有神灵相助，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怕万一……我……怎么活哟！”她害怕地哭起来了。（待叙　第六十二章　菜市场群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