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一关酉阳的疑惑，突然拨动了司马高原的神经，他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出现了后山如魂魄一样随烟而逝的蛇巴老人。他现在可以基本上确定，这个蛇巴老人就是易容后的江浩志，他与自己一样，一直在后山寻找于大拿藏匿的踪迹，显然他已经寻找了很多年，很可能他已经发现了于大拿的藏匿地点。但是他明白于大拿不是一般的常人，自己会在与于大拿的最后搏命中两败俱亡。因而他要提前为儿子攒一大笔钱。于是那一串离奇的特大盗窃案便顺理成章发生了。那么，那五个日本科考专家在后山被杀，谁又是神秘凶悍的中国杀手呢？是江浩志所为？是于大拿出手？或者是画家向高出于对日本人盗走中国文化遗产的痛恨下的杀手？还有就是那个幽灵般极其神秘的黑蝙蝠女人？这四个嫌疑人能在凶险的后山来去自如，证明他们都具备杀死五个日本人的能力。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正想着，这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关酉阳说：“不理他，我们继续。”但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咚咚咚……咚咚咚……”关酉阳只得忿然地打开门，刚要发火，只见妹妹冉小妹和李八一神色紧张地闯了进来。冉小妹说：“关酉阳组长，不得不打扰你们两个高手的案情推演。我现在向你报告，有梅家坡群众向局110报警。今天一大早，有一位打鱼的人在黑旗岩浮尸堆积处，发现一具年轻女尸，现在已经被当地派出所找人打捞起来，并且保护好了现场。”关酉阳哦了一声，接着简单地问了一些案情情况，立即说：“小妹，李八一，我们马上出警黑旗岩。”说着返身就去拿佩枪，穿警服，一边说：“司马老弟你等着我回来，继续推演，不见不散，太有意思了。”冉小妹一直在深情地望着司马高原，柔声问：“你跟我们去黑旗岩看看吗？”司马高原说：“不了，我今天要去红楼第六层，向高老师画室画画。”李八一颇为不满地看着司马高原，嘟哝：“什么时候了呀，司马高原大侦探，超级警察，你还有闲心去画画，哼……”二A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陈朴一颗接一颗抽着烟，淡蓝色的烟雾弥漫着他那张焦虑的脸。尽管双子星关酉阳和司马高原都给他吃了定心丸，但是四案侦破没有变成事实之前，做为一局之长，他仍然心急如焚。昨天，他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关沧海手机上。正在给博士、硕士生们上着课的关沧海只好走出教室，接陈朴的电话。“朴子呀，我正在上着课呢，我不能给你说话久了，我晓得你心里急，你这个老实人肚子里想的什么我会不晓得？老同学你先沉住气。我只告诉你，酉阳儿的切入点是江浩志，司马高原这孩子的切入点是藏匿后山的于大拿，哈哈，这两个小子不谋而合了。目前两个小子应该是配合默契，左右夹攻，南北对进，四案的谜底，狡猾的核心罪犯会被他们挤出来的，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好了，我上课去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聊吧。”“等一等沧海，你应该知道全世界都在寻找的巴王洞穴。”关沧海说：“当然知道，这个洞穴应该在长江三峡嘛。”陈朴说：“不，在A市的鬼域后山。”关沧海突然吃惊：“朴子，你是说的两千多年前巴国在亡国前，最后一个巴王白象藏宝那个洞穴？”陈朴说：“是呀，我说的就是这个洞穴。”关沧海显然已开始激动：“你说这个巴王洞穴在A市的鬼域后山？”陈朴回答：“是呀。”关沧海急问：“你是怎么发现的？怎么确定的？”陈朴说：“都是司马高原为破四案，数次穿越后山侦察，发现的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巴王洞穴在A市的鬼域后山……”关沧海一拍脑门，打断陈朴的话，连声大叫着：“有了有了有了……”在这颗几十年刑侦经验何等丰富智慧的大脑里，立即将这信息与四案联系了起来，离奇的日本科考组被杀案，在他脑子里一下子脉络清晰了。于是关沧海激动异常，滔滔不绝说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符合案情推理，符合日本人做事的性格。一开始我始终就没有想明白，执著的日本人怎么会偷偷进入后山科考？他们为什么会有意让如此重大的凶杀案不了了之？我只是感觉里面有阴谋，感觉这案子非同寻常，份量很重，可能会震动全国，甚至全世界。原来如此，他们是冲着巴王洞穴而来的。哈哈，巴王洞穴，侦破四案的又一个画龙点晴的谜眼，被司马高原这孩子抓住了！好危险，中华文化的瑰宝，差点就被这些家伙盗了去。当初我在四案组成立会上，并没有把握地大胆断言过，四案组肩负的是揭穿日本人的阴谋，捍卫国家荣誉的使命，侦破四案将是中国刑侦史上重重的一笔，哈哈，真还被我言中了。朴子，你们要立大功了，为中华民族立大功了。发现巴王洞穴，探秘巴王洞穴，找到巴王洞穴，其意义与价值远远超出了该刑事案件本身。朴子，你们不但将揭开四案之谜，更不得了的是将揭开悬疑全世界上千年的千古之谜巴王洞穴。大事，大事呀！多么伟大的划时代发现！司马高原这孩子，这孩子……哈哈，太兴奋了，太激动了，老夫聊发少年狂。朴子，要是你在北京，我要启封那坛封存了两百年的茅台，与你举杯同饮，一醉方休。”说着，关沧海情不自禁朗诵起苏东坡的诗词《江城子》：“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 右擎苍，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 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关沧海一激动，说过就没停，全然忘记了正等着他上课的博士、硕士生们。陈朴在电话这头自然大受感染，两个老同学老知青，在电话两头只顾兴奋发感慨，至到学生组长来到教室外面找导师，关沧海仍然还在滔滔不绝说着：“朴子，你晓不晓得，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兴奋吗？这是积在我心头几十年了的纠结呀！你晓不晓得？”陈朴说：“沧海，你这么乐观豁达的人，还有什么纠结嘛？”关沧海说：“我一直没给你们摆谈过，还在酉阳当知青的时候，冉香香的阿婆你是知道的，她是正宗的古代巴国蛇巴人的后裔传承人。她告诉我，蛇巴人的祖先一代一代口传下来一个秘密，就是有这样一个巴王洞穴，只知道这个洞穴就在当年巴国领地的长江边，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由于阿婆特别地信任我，她至到临死之前都期望着我去发现这个洞穴，让古代巴国的文明重见天日。为此，我差点学了考古，当然，我对这个巴王洞穴也是很感兴趣的。唉，天意吧，后来尽管学了刑侦，但是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阿婆的期望。上大学时我就查阅了不少有关巴国的历史资料，也咨询了一些考古专家，他们给我说确实有这个巴王洞穴，世界上不少著名的探险家、考古学家、盗墓贼、驴友……等等都在寻找着这个洞穴，但是至今没有人找到。所以也有学者认为：巴王洞穴只是一个传说。而今鬼域后山的发现，让巴王洞穴成为了现实，证明了阿婆的口传秘密绝非子虚鸟有。阿婆，我们有可能揭开悬疑世界上千年的巴人失踪之谜了；阿婆，我们有可能实现你一生的期望，让巴国先祖的文明重见天日了。朴子，鬼域后山的发现，化解了我心中几十年的纠结，你想想，我没有理由不兴奋激动呀！好了朴子，我要去上课了。告诉关酉阳和司马高原两个孩子，要阻止日本人盗洞的阴谋，光知道这个信息是没有用的，因为后山地域太大，我们根本防范不了。当务之急是抢在日本人之前，找到巴王洞穴的具体位置，这样才能把这个洞穴保护起来，不被外人所盗。我尽快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争取三四天后来A市。”放下电话，尽管陈朴止不住兴奋激动，感觉到了侦破四案的极大希望。但是过了一会儿，责任心极强的他又开始凝重起来，他的内心里，仍然有一块悬着的大石头没有放下来，毕竟四案还没有破呀。尽管他也像关沧海一样，为鬼域后山发现巴王洞穴而激动兴奋，但他更为焦虑的是市委要求侦破四案的期限，这个期限只剩下四天了。这时，关酉阳在门外叫了一声局长。陈朴抬头说：“进来呀酉阳细娃，又不是外人，你客什么气嘛。”关酉阳走进来，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陈朴开门见山说：“李副市长又来过电话，还是追问四案的侦破进展情况，你看市委给我们的侦破期限只剩下四天了，做为主管领导哪个会不急嘛？唉，李市长显然也像我一样有些绝望了。四天后亚洲经贸峰会率先开幕，来的都是亚洲各国首脑或经济大腕。国务院都惊动了的，如果在安全上出点什么差错，不仅是我们，连市委都脱不了干系，公安部也紧张起来了。你看嘛，昨晚又死了一个，唉！这案子，唉，我这张老脸在快要退居二线的时候，看来是晚节不保了哟！”关酉阳说：“陈叔不要悲观嘛，物极必反，案情在最难熬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反转。”陈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关酉阳，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刑侦大教授关沧海的公子，京城第一捕快，A市四案专案组组长的神态，反而显得比前几日轻松了许多。这让他想起昨天与关沧海在电话里的那一番通话，父子俩对于破获四案，似乎都胸有成竹。这使得陈朴的心情也一下子轻松起来。他笑着问：“酉阳儿，后来案子是有眉目了吧，你看我这阵忙昏了头，亚洲峰会完了接着又是A市的党代会，局里市里两头跑，你可要多担待些。”关酉阳本想给陈朴讲一下他和司马高原的案情推演，以及自己脑子里的侦破计划，但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只说了一句：“陈叔，你放心，忙你的吧。”关酉阳这句话，让陈朴爽朗地大笑起来，说：“酉阳细娃呀，我记得你是属龙的，你今年应该37岁了吧。你爸和你妈当年在酉阳桃花洞对歌谈恋爱，在吊脚楼生的你，哈哈，浪漫哟，当时在知青群里是闹动了的。”关酉阳笑着说：“陈叔你说这些干嘛呀，与破四案有关吗？”陈朴哈哈笑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历史渊源嘛。好了，等你破了这个大案，我给你讲你出生的那些故事，你是一个在特殊环境里产下的特殊细娃唷。好好干，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以后A市公安局的事……”关酉阳打断他的话，说：“陈叔，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了。”陈朴说：“嗨，你小子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你在京城刑警大队长位子上干得好好的，公安部为何派你来A市担任四案专案组组长？”关酉阳说：“我真还不懂，哦，陈叔原来是你搞的鬼呀？”陈朴说：“不瞒你说，是搞了点鬼，你不要忘记你的老家在我们A市，你生于斯长于斯，年富力强，有知识有经验，你不为家乡的社会治安出点力吗？”关酉阳疑惑不解地看着陈朴。陈朴仍然笑着，过了一会，才说：“你小子是回不去了？”“为什么会回不去？”（待叙　第七十六章　验尸桌上的女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