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魂兮归来

第一百章　魂兮归来一北京关沧海家，子夜时分，万籁俱寂，阳台上的七里香吐着淡淡的幽香。关沧海和冉香香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老俩口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如水的月光浴着他们逐渐花白的头发。今天早晨，家里的座机响起，冉香香拿起话机，听筒里啊了一声，就再没声音了。中午，来自家乡桃花洞的保姆冉玉蓉，从学校里接回关小阳吃午饭时，电话铃骤然响起，冉香香又拿起话机，过了好一阵，终于听见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请问……陈朴局长……在不在你们那里……哦没……在就算了。”关小阳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叫着：“婆婆，是爸爸打来的电话吗？爸爸给我保证了的，他这个周末回北京，要陪我耍周六和周日两天。”说着就欢呼起来：“哦爸爸要回来罗……爸爸要回来罗……”掰着他的小指头，计算还有几天时间。一家人都被他逗笑了。冉香香当时没有在意，放下听筒后，她才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奇怪，怎么会问陈朴局长在不在这里呢？午睡后，冉香香磨磨蹭蹭起来，打开卧室门，吓了一跳，见保姆冉玉蓉一动不动，木桩一般在客厅沙发上坐起。冉香香诧异地问：“玉蓉，你……愣着干嘛？小阳呢？”许久，冉玉蓉才动了一下身子，说：“小阳在学校的呀。”接着，她扭过身，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冉香香。“玉蓉，有……事？”冉玉蓉支支吾吾，说：“香香姐……我接到一个电话……说酉阳弟弟与罪犯抓扯……受了点伤……”冉玉蓉童年的时候，特别喜爱比她小八岁的关酉阳，经常带着酉阳在桃花洞玩耍。近年来由于冉香香身体欠佳，关沧海就去桃花洞把冉玉蓉接来了北京，帮着料理家务，虽然干着保姆的事，但关家人从没把她当保姆看待，像一家人一样，都是姐妹相称，关酉阳也非常尊重这个童年时期的姐姐。冉香香说：“你打酉阳手机问呀！”冉玉蓉说：“打了的香香姐，一直都说不在服务区。”说着，冉玉蓉哭出了声，还很伤心。冉香香突然想起上午那两个奇怪的电话，她受不了了，急忙去告诉书房里的丈夫。关沧海摘下眼镜，半晌，说：“当公安嘛，与罪犯抓扯是常有的事，随时都会受点伤，别看得那么严重，先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关沧海说着又埋头他的书稿里，但是，他的手已经不停地颤抖，写不下去了。冉香香拿出手机，手抖抖地拨通儿子的手机，电话里传来机主不在服务区。接着她又拨女儿冉小妹手机，电话里传来的是欠费停机。她只好拨通陈朴电话，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她哆嗦着说：“这……个陈朴……哼……怎么不……接电话……”过了一会，冉香香又抖抖地拨通A市公安局办公室座机。电话铃响了好一阵，终于有人拿起了电话，一听说是关酉阳的妈妈，急忙说：“哦你好，关家妈妈，你找陈朴局长吗，他没在，是不是出差了哟。”冉香香问：“我儿子酉阳呢，他在哪里？”对方支支吾吾，说：“哦……关酉阳组长……应该在哟。”冉香香急着说：“你叫酉阳来接个电话。”对方说：“关家妈妈，关酉阳不在我们办公室，他是四案专案组组长，挺忙的呀，对不起了唷关家妈妈。”对方咔嗒一声就挂了电话。这时，关沧海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一脸苍白，额上沁着汗珠。三个人都木桩一样在客厅里坐起，宽大的屋子里静极了，似乎任何一点点声响，都会使他们心惊肉跳。突然，门铃声响起，保姆冉玉蓉神经质地站起来，抖抖地去打开门，拥进来一群身着警服的警察，神色都很紧张，其中还有背着药箱的医生。冉香香怔怔地看着他们，冉玉蓉急忙跑上去扶着她，接着就伏在冉香香身上泣不成声。一群警察都不说话。许久，一个自称是A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的中年人，结结巴巴说了好半天，他们才听清楚，关酉阳已经牺牲了。震惊之下，三个人都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关沧海血压急剧上升。医生忙着给冉香香吸氧。冉玉蓉已昏迷过去，一名女警搂着她。经历过大灾荒，经历过文化革命，经历过艰苦的知青岁月，经历过无数大案要案磨砺的关沧海教授，冷汗立即湿透了他的衬衣。他在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面对满屋的警察，他不停地喘着气，终于，他一字一顿说：“我……早已做好……思想准备……自从我同意酉阳儿……穿上警服那天……我就把他交给公安战线……交给国家了……酉阳儿的一切……由组织安排……我们无任何要求……后事……一切从简……请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在国外进修的儿媳刘月兰……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群警察放声大哭。在这之前，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使A市公安局领导们大伤脑筋，都知道关酉阳是中国公安系统的一颗星，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将才，而他在父母妻儿心中的份量更是厚重。所以，如何把关酉阳牺牲的噩耗告诉他的家人，年近六旬的关沧海夫妇，经得起老年丧爱子的打击吗？陈朴局长自关酉阳牺牲后，一直茶饭不思，精神焦虑，他是绝不愿意由他把这噩耗告诉老同学的，凡是沧海家打来的电话他都怕接。党委书记伍国栋与关沧海很熟悉，也不愿开这个口。冉小妹悲痛欲绝，臥床不起，干脆把手机都关掉了。领导们绞尽脑汁开会、研究、策划，想出了种种办法，反反复复权衡之后，最后决定由才提拔的王副书记带队直飞北京。到了北京，他们先是打电话找到保姆冉玉蓉侦探了情况，然后才走进关沧海家的。原以为关大教授会有多番责怪和要求，没想到比普通老百姓更为简单。当即，王副书记颤抖着声音，将关沧海原话，用电话传送给一直为此事悬心吊胆的陈朴等领导，电话里一片哭声，讲的人哭着讲，听的人哭着听……这天深夜，关沧海突然从**坐起来，嘴唇哆嗦，声音嘶哑，他对着苍茫夜空呼喊：“酉阳儿…魂兮归来…酉阳儿…魂兮归来……”冉香香急忙起来扶着他，悲悲地说：“沧海……你……在说些什么……”许久，关沧海喘着气，说：“我看见酉阳儿了。香香，你还记不记得，酉阳儿去A市的那天，我们全家人送他到电梯，那天电梯门刚关上突然打开了，又关上又打开了，我们都笑，电梯开关了三次才降下去。香香，酉阳儿他……是不是……想让我们多看他几眼！”二人的嘴唇都在哆嗦，仿佛回忆着那天在电梯里看见儿子的最后那一眼……突然他们抱在一起，放声痛哭，其声悲悲，痛断肝肠：酉阳儿……魂兮归来……酉阳儿……魂兮归来……直到东方微微泛白，仍然呜咽着的关沧海突然踉踉跄跄跑进屋里，拿起电话。冉香香问：“沧海……你……”关沧海抖抖索索说：“我……打个电话找陈朴……问一下是不是我们听错了唷……我的酉阳儿……不会牺牲！”冉香香扑过去抱住丈夫，说：“沧海……你……千万要顶住呀……”说着，她便瘫倒在了沙发上。　二此刻，水下蛮子洞里，江浩志说：“于大拿派来的替死鬼杀得再多没用，关键是要弄死于大拿这个祸根，才能解除我女儿的生命威胁。我找了他十几年，他也找了我十几年，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了结了，十七年装疯卖傻也值了！”司马高原说：“大叔，我当时认为你是个真疯子呢。唯一引起我怀疑的是梅朵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出了只有血缘关系才会有的那种亲近。但是我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怕打草惊蛇，把你这条大蛇给惊跑了。”“我才不会跑呢，我女儿在梅家坡，我往哪跑。”二人都笑了笑，此刻，暴露蛮子洞位置的过失和刚才的怨恨，似乎已变成了一种无奈。江浩志说：“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了，也许这是天意。现在的目标是铲除于大拿，想尽一切办法走出蛮子洞，补救我们犯下的过失。”司马高原点着头，急着说：“大叔，这里不能逗留，找于大拿要紧。”二人扭身往前走。“大叔，你如果协助我抓住了于大拿，是有功的。”江浩志说：“有功无功对我无所谓，我是为这个女儿活的，孩子安全了我也就一切都了了。”说着话，二人开始四处查看，探察有没有其他岔洞通往前面的主洞。他们连续进了几个旁边的岔洞，走了一阵后，发现方向不对，又折回来，还有一个岔洞充满了难闻的地下毒气。已经没有其他岔洞了，要消灭于大拿，只有硬着头皮清除主洞被炸塌的乱石，这需要花很长时间的功夫才能清除完，更危险的是很可能守在洞那端的于大拿已做好杀人准备，听见响动会立即开枪，或使用鬼头飞镖致他们于死地。于大拿在洞里藏匿了十几年，肯定储备有足够的枪支弹药。这样做非常危险，但是又该怎么办呢？二人无计可施，焦头烂额。正在这时，司马高原看见远远的黑洞之中，突然亮起了两朵兰幽幽的亮光，并且亮光在往着这边迅速地移动，不知道是什么洞中怪兽袭来了。（待叙　第一百零一章　杀漏的日本女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