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矮油,两个钟涵耶!面对邢图一连串穷追不舍的诘问,邢佑兀自沉默了片刻。须臾,邢佑扬起双眸,直视着邢图的双眼,倨傲冷静地回答道:“潜进皇宫除了盗贼之外,要不就是刺客,你认为我是哪种就是哪种。”“听小兄弟你的口气,就是不肯告知我你的身份了是吗?”邢图勉强地敷衍着笑,然后旋身,踱开了两步。不料,当他一动开脚步的时候,在他袖子里面藏着的画卷忽然之间滑落了出来,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夜风徐徐。画卷落地,缠绕在画卷上的一根细丝松开了,画卷因此在尘土粗粝的地面上,被风吹得缓缓地展开来。邢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幅画卷。两条画轴缓缓往左右两边滚动……画卷里的内容逐渐展开呈现在邢佑的视野中……瞳仁紧缩!!邢图慢悠悠地转过身,见画卷掉落下来,立刻弯腰去捡。不料邢佑的行动迅速,快了邢图一步,冲过去便将地上的画卷抽起,然后手掌一抖,画卷如同被装上了发条一样自动“嗖”的一声卷成原状。他的动作一气呵成,邢图看得有些措手不及。“原来画在你这里!”在邢图还没开口的时候,邢佑立刻将画紧紧地握在手中,喜不自禁地颤声说道。邢图静默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邢佑的神态动作,似乎在斟酌着,邢佑貌似很紧张这幅画。难道,他和这幅画像中的人有什么关系?!他抿唇一笑,布上几丝皱纹的双唇缓缓翕合:“不是,是我在皇宫中无意中捡到的!”“我一直在寻找这幅画,不知道兄台可否将这画卷借我一用?”虽然邢佑很想直接将这幅画占为己有,但是碍于刚才这个男人对他出手相救,他也不敢贸贸然地直接带着画走人,于是只好礼貌客气地低声询问一声。邢图双手背到身后,笑着大大方方说道:“可以,此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若是喜欢,送予你也罢!”邢佑心里惊然。想不到他千方百计想进皇宫偷这幅画,没想到最后这幅画竟然在这个陌生的中年人身上。而且这个男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画送给他!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死死地握住画卷!既然画卷到手了,那么他和钟涵要回去,也指日可待了!想到这里,邢佑的嘴角毫不自觉地偷偷往上扬起。他的这一刹那的掉以轻心,微微笑起的模样,却毫无保留地落入邢图的眼里。邢图收起笑容,对着邢佑拱手作揖,与方才那谨慎小心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露出一副潇洒的笑容对邢佑说道:“既然兄弟你喜欢,画你就拿去吧!邢某还有要事,就此先拜别了!后会有期!”他洒脱大笑了两声之后,纵身飞快地飞入了那一片茂密漆黑的竹林里,一下子便没了踪影。邢佑看着邢图消失不见,心情也是雀跃得有些紧张。掸了掸衣袖,他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入怀中,然后即刻动身,借着轻淡昏暗的月光,疾步赶往百花楼。………………夜晚宁静得可怕,漆黑的天空,甚至不见一丝星光的出现。厚重的乌云遮掩住了清冷的月光。低低的枝桠随风轻晃,凋零掉落的落叶似蝶似雪。风,冷得让人瑟缩发抖。一扇紧闭的彩色窗花的窗户被人从外猛地推开。“啪”的一声,因为来人用力过猛,窗户上的窗轴应声而断,掉落到地上,惊到在伏趴在桌上休息的两个年轻人。两人同时惊醒。来人从窗户外跃了进来,然后飞快地将窗户合拢,一边急声道:“钟涵,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他回头,看见一名短发少年身穿古装,额前一抹清亮的银白色发丝随着方才忽然涌进的凉风微微扬起。邢佑走过去习惯性地抱一抱他,然后抚着他的背,微微笑道:“我平安回来了,画也找到了!”怀里的人儿有些措手不及地怔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抬起双手环抱着邢佑的腰身,甜甜地喊了声:“爷!”邢佑一愣。眼角无意间往他的身旁望过去,看见另一名身穿黄色短袖长裤的男孩子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对着他煞是得意地咧嘴笑着。邢佑猛然一个激灵,猛地推开怀里的人,冷声低问:“怎么回事?”面前的两个男孩子,有着同样的一头的短发,同样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这……是两个钟涵吗“队长,你看,像不像,像不像!?嘻嘻!我的杰作哟!”钟涵乐不可支地站到钟玉澈身旁,指着钟玉澈的头发,得瑟得咔咔大笑。钟玉澈有些腼腆地对邢佑一笑,还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捋一捋他以前经常会垂落在他肩头的长发。不过手一落空,他立刻又尴尬地顿住笑容。邢佑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起钟玉澈的发型,由于室内的灯光昏暗,不经意间乍眼看去两个人的发型相似,一副秀气的模样。但是仔细一看,不难看出……钟玉澈的发型鬓角两边长短不一,脑袋上的头发也被胡乱剪得有些坑坑洼洼,额前的刘海被剪得参差不齐,实在有些……惨不忍睹!邢佑的嘴角忍不住一抽,然后压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质问钟涵:“你把他弄成这副模样做什么?”钟涵鼓着嘴巴跑到邢佑面前,竖起三根手指对邢佑信誓旦旦道:“我发誓,是他自己要我帮他剪头发的!”“哈?”邢佑困惑地瞥着他们两个人。到底他不在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们在搞什么鬼?!……事情还得回忆到两个小时前的那一刻。那时已经入夜。厢房里的人无聊得简直想拍蚊子来打发时间。钟涵伏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在玩茶杯。房内的烛光很是昏暗,这个时候,百花楼里却是夜夜笙歌,笑语联翩。钟玉澈推门进屋,一道道喧嚣吵杂的谈笑声从门外倾泻而进。他关上门,声音刹那间被那道门阻隔了,房内一瞬间,又重新恢复方才的宁静。钟玉澈走到钟涵身边坐下,煞是担心地喃喃自语道:“不知道爷如何了?成功进皇宫了吗?偷到画没有?唉,真担心……”把茶杯当车轮子在桌上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的钟涵漫不经心地回答钟玉澈:“别担心啦,没有队长办不到的事情。”钟玉澈见钟涵对邢佑的安危如此不上心,于是瞥了他一眼,故意讥讽地笑道:“我的心里装着爷,所以我会担心。哪像你,若无其事一般,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爷。”“我有啊,可是好像队长都从来没让我担心过……”钟涵终于肯放过那个可怜脆弱的茶杯,托着腮帮子苦恼地喃喃道,“队长在我心里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我还要怎么担心他好呢?”“咕咚”一声,钟玉澈的手臂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嘴角一抽,立马对着钟涵忍不住咆哮道:“你的脑袋装浆糊了吗?爷是人,不是神,他是人,不是人,是神,不是人,是人……”钟玉澈说着说着……怎么好像卡带了?!钟玉澈的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原本一脑子清晰的思路想要对钟涵进行一番口舌教育,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紧张,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几句。说得他有些尴尬了,他干脆坐直了身子,清清喉咙装若无其事地玩茶杯……玩茶杯?!【茶杯:你们搞死我吧!别有事没事把我拿来滚!】钟涵听得糊里糊涂,所幸忽略了钟玉澈的一番话,笑笑道:“阿澈,你很喜欢队长?”钟玉澈没想到钟涵会这么直接地问他,愣了几秒后,大方地点头承认道:“我爱爷!”“你才认识队长多久啊!?”钟涵惊诧地低呼。钟玉澈睥睨地横了他一眼,道:“爱上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嗯!那倒也是。”钟涵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好像队长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哈?!”这次轮到钟玉澈惊呼了,“那爷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嘿嘿,我估计也是第一次亲我的时候,不知道呢,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他呗!”“白痴,不是帮我问,不用你帮我问,爷什么时候爱上你你自己也不知道吗?白痴,白痴,白痴!”钟玉澈再次不禁青筋暴跳,对着钟涵的脸口沫横飞地咆哮了几句。不过一瞬过后,他忽然沉默了下来。邢佑曾经因为错服下药物而对他动手,邢佑也吻了他啊,为什么,邢佑却没有爱上他?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男人有个新欢旧爱的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亦同样不介意邢佑身边有了个钟涵,心里装了个钟涵,他也愿意默默无言地一直跟在邢佑的身后目的也只是想博得邢佑的一丝喜欢而已。但是……看看身旁这个一脸白痴相,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还在玩茶杯,他就不懂了,如果是外表的魅力,他钟玉澈自当不会输给钟涵。可是为什么邢佑就是不喜欢他……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不由自主地,他的眼角的眸光偷偷地,鬼使神差地落到钟涵的头发上去……忽然,钟玉澈一反常态地紧紧抓住钟涵的手,眼底如同一汪潋滟清澈的泉水一般恳切地看着钟涵,道:“帮我剪成你这样的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