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设法救人邢佑偷偷藏身于大门处的一颗巨大的柱子后面,百花楼里面所有的客人和娈童全部都挤在门外看热闹,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钟玉澈身旁那些侍卫,仔细地细数,大概有12个人左右。如果单凭他一人之力要突破重围把钟玉澈救走,可能有些困难。况且光天化日,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吗?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逃出京城,不能这样鲁莽。就在他暗忖打算之际,门外的人可不会等他深思熟虑之后再动手。领头的侍卫命人将沈悦芳拖开,然后毫无怜惜之情地把沈悦芳丢进了门内。她整个人咿哇大叫地被丢进百花楼内,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一副快年过半百的身子骨差点都摔断了。“來人,把犯人押到午门斩首!”领头侍卫猛地一挥手臂,掷地有声地对着他的下属发号施令。所有侍卫领命,分别围在钟玉澈身后,将他押离了百花楼。钟玉澈大叫冤枉地死命挣扎,但是他的手臂被那些侍卫抓得死紧,几乎深入骨髓的痛让他一张秀脸痛苦地扭曲起來。糟糕!看着钟玉澈渐行渐远,痛叫声一道接一道地砸进他的耳膜。邢佑挣扎着紧握起拳头,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睛里无故地冒起熊熊烈火。“不要抓走我的孩子,不要啊!!”沈悦芳恸哭着从地上跌跌撞撞地想从地上爬起來追上去,可是她刚才被摔的那一下实在把她伤得不轻。她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却有重新栽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她那双布满水气,眼泪不断往下掉的眼睛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那柱子后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啊!是你!!”她不禁惊诧地放声大叫了一句。尽管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邢佑的相貌。邢佑知道沈悦芳已经发现了他,但是他却沒有转身就逃,反而是直接从柱子后站了出來,沒有理会沈悦芳的大喊大叫,疾步离开百花楼,往钟玉澈被押往午门的方向追了过去。………………“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刺客,我不是!!”钟玉澈一路上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地极力强调自己的身份。他的双手被锁拷住了,一路这样押着走,四周经过的老百姓无一不注目到他身上,许多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觉得朝廷捉拿的犯人都像是十恶不赦的狂徒,沒有人会觉得怜悯或者同情。钟玉澈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想他钟玉澈风光一辈子,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却落得个午门处斩的下场。他踉踉跄跄地被那么侍卫押着走,头埋得很低,也不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和反抗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邢佑,如果他在的话,他就能保护他,怎么可能让他走到这个地步,连脑袋都不保了呢!可是,如今邢佑又在哪里,肯定和那个钟涵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风流快活吧,怎么可能还会管他?!却在这个时候,在他们前行的不远处,忽然传來一阵阵喧闹的争吵声。他扬起睫毛,一脸脏兮兮眼泪汪汪地往他的正前方望去。人來人往的人群中,有一处摊贩的位子上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宛若人山人海般将小贩摊位挤得个水泄不通,阻挡了官兵押犯人前行的道路。领头侍卫用眼神示意两个小侍卫过去看个究竟。那纷纷扰扰的人群里,一名卖包子的摊位主人紧紧地揪着一个身着普通粗衣不料的男人不放,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吼着:“瞧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好偷不偷,來偷我的肉包子,我看你是找死是吧?!”男人一双锐利冷冽的眼睛平静地垂着,沒有望着那个死揪着他不放的摊主,而是全神贯注的,不着痕迹地瞥向两名小侍卫走过來的方向。四周的人都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装扮,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犹为突兀,他的沉着和安静更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这时,男人终于开口了,扯开嗓门露出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嚷嚷道:“谁偷你包子了?我借点來吃不行吗?你要再抓着我,信不信我把你往死里打?”他的霸道和强势让周围的人甚是鄙夷。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年岁虽大,但是体格却非常壮健高大。听他这么一威胁,更是不饶人地怒骂道:“呸!你这黄毛小子,老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敢跑到我地盘上撒野,不要命了是不是?大虎,小虎!!!”他往他身后怒喝一声,届时,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忽然从他身后的屋里拿着棍棒冲了出來,纷纷横眉怒眼,冲着男人愤愤大喊:“哪來的疯狗,敢惹我们爹爹!”这下热闹了,那些隔岸观火的人更是不愿离开了,这场面比押犯人更有趣得多了。男人蛮横地手臂一挥,一把推开了摊主,然后挺直了腰杆大声怒道:“人多我就怕你了吗?当心我把你们通通当肉馅一样跺了塞进包子里,再拿你们的骨头去喂狗!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挑衅恶毒的话语一再地从男人的嘴里蹦出來,听得是个个都火冒三丈,还沒见过这么心狠手辣,口无遮拦的人呢。四周传來一声声此起彼伏起哄的声音:“打!打死他!打死这个狂徒!!”这个时候,两名侍卫终于从人群里挤了过去,声如洪钟地大喝道:“干什么呢?都挡在这里是想阻碍官差办案吗?!”所有看热闹的人一见官兵來了,纷纷心虚地做鸟兽散。摊主见终于有主持公义维护法纪的侍卫來了,马上冲过去到那两名侍卫面前大喊不平道:“差大哥,你可得给我做做主啊,这小偷偷我家包子当场我给逮住了,还口出恶言,句句威胁我生命。差大哥,赶紧把人给抓了啊!”侍卫握了握腰侧的大刀,耀武扬威地一把挥开摊主,迈着流星大步走上前仰着下巴一脸睥睨地看着还站在摊位面前一动不动的男人,趾高气扬地问:“你,哪來的?知不知道偷窃乃是重罪,要送押官府的啊?”男人侧着脸,将自己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侍卫的面前。下一秒,他的眼里忽然浮出一阵惊慌,连忙拔腿就另一个方向跑去,然后飞快地攀爬到屋顶,轻而易举地就消失在他们眼前,从而显露出一身的好功夫。其中一名侍卫看着忽然落荒而逃的人,兀自低声地思索呢喃:“哥,你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眼熟?”方才一脸高傲的侍卫低头深思了一会,在脑海里寻摸了一个遍之后,才忽然一个激灵,急匆匆地道:“那不是画像中的那个犯人吗?!”他们同时一惊,即刻就往回跑到领头侍卫面前,气喘吁吁地道:“报告大人,我们看到犯人了!”领头侍卫一直等着他们回來报告消息,等了许久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忽闻那两名侍卫这般说法,他勃然大怒道:“犯人在哪里?你们有沒有看清楚?”“看清楚了看清楚了,的确是画像中人沒错!而且他的轻功不错,一溜烟就不见了。”“是啊,我和我哥亲眼看到的!”侍卫指着方才男人逃跑而去的那个方向,满脸大汗地回答道。领头侍卫顿时感觉一阵羞愤,这么说來,他是抓错人了?他刚才就觉得奇怪,他自己亲手逮住这个犯人的,却发现他一点武功底子都沒有。要潜入皇宫必定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杀皇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他们要找的犯人!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眼角往钟玉澈的脸上一瞟,忽而瞥见钟玉澈一脸可怜巴巴地模样瞅着自己,侍卫把气一沉,立刻扬言朗声道:“所有人都我去追捕犯人!”他一声令下,几个压制住钟玉澈的侍卫立即放了手,也不管他的手铐打沒打开,就立即跟着领头侍卫追赶而去。钟玉澈一个人忽然间就被抛在了街上。他浑身肮脏,淡青色的衣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钩破了,一双洁白的布鞋也沾满了泥巴,他的模样狼狈到如同角落里的小乞丐一样。街上的人还在看着他。他置身在茫茫人海中,觉得羞耻丢人到了极点。他拔腿就往百花楼的方向跑,不管如何,他要找个地方躲起來,在沒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他只想找个角落好好保护好自己。脚步飞快急促地在街道上胡冲莽撞,他手铐上的铁链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乒乓作响,声音刺耳突兀。百花楼就近在眼前。他闭上眼睛,一股脑地冲了过去。不料,他的身体骤然被人从一旁猛地一拽。“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但尖叫声还沒完全叫出口,他的嘴巴忽然被人用手捂住了。心脏剧烈狂跳,他惊慌得瞳孔紧缩。无缘无故从一旁闪出來抓住他的人将他迅速地拖进了一条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