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遇厉鬼邢佑站在一间曾经被火焚烧殆尽,只剩一片空架子的屋前,聚精会神地眯着眼睛,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静谧得只有他们三个人相互走來走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钟玉澈等得腿有点发酸,他看见钟涵还蹲在地上画画这等闲情逸致,又瞧见在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废屋面前拧眉沉思的邢佑,他就有些來气。无论什么时候,钟涵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不为当下的情况有任何担心。这种人留在邢佑的身边无疑就是个累赘,真不明白,自己比钟涵聪明能干那么多,可是偏偏邢佑就是不喜欢自己,这天还长不长眼了?夜深人静,他们三个人各自怀揣着彼此无法猜透的心事,分开站在几个地方,互相沉默着。邢佑望着那片黑漆漆的远方,心中沉甸甸得好似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一样,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如此疲惫。他暗暗腹诽,难道邢天绝不讲信用,还是忘了今晚的约定,到现在都还沒现身?到底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找到画,得到回现代的那点蛛丝马迹,难道就要在今晚断送了吗?夜风微凉。地面上扬起的尘土纷纷扬扬地散到空中,朦朦胧胧地在钟涵的身体周遭打转。钟玉澈觉得气氛忽然低沉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他有些心底发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气从他的脚底径直往上钻,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起來。这天气,怎么忽然间那么冷。他有些害怕地凑到邢佑的身后,抓着邢佑的手臂,望着他的背影颤声问道:“爷,你不觉得忽然间很冷吗?”邢佑沒说话,背对着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目光怔滞地落在远方,现在深思着些什么。钟玉澈沮丧地垮着肩膀,绕到邢佑的面前,看着他那张冷冰冰,在月色下泛着有些惨白的脸庞,低问道:“爷,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站了那么久,您也累了吧?”邢佑仍旧不为所动地站着,对钟玉澈的说话置若罔闻。钟玉澈皱起眉头,这人也太专心了吧,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他委屈地咬唇,正想要开口嘟哝上几句,他的耳边,忽然想起了邢佑的声音:“喂,你在干什么?”声音是从他身后传來的……钟玉澈一怔,僵硬地扭头望向身后。只见邢佑和钟涵互相并肩而站,钟涵的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双水灵的眼睛睁得瞠圆。邢佑冷着脸,安静地凝视着钟玉澈的侧影。钟玉澈再扭头,重新望着他面前这个被他紧紧抓着肩膀的邢佑……那张冷冰冰的脸孔上似乎沒有残存着一丝温度一般僵硬,他就像一具僵尸一样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钟玉澈忽然一个激灵,猛然放开了面前的人的手臂,惊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下巴颤抖的连一句惊呼都发不出來。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邢佑?钟涵看着忽然出现在钟玉澈面前的邢佑,惶恐地抓住身旁的人的手臂,慌乱失措地叫道:“队长,有……有鬼……”身旁的邢佑侧对着钟涵,笔挺的鼻梁下那两瓣薄凉的唇忽然缓缓往上一勾,露出一抹诡黠的笑,然后缓缓地扭过头,转动着眼珠子,用一种阴森森的口吻对着钟涵诡异地笑道:“是吗?在哪儿?”“在那儿在那儿!队长,你沒……”钟涵急着指向他的正前方那个还在怔站着的男人,忽然,他一顿,惊觉般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的邢佑。这抹微笑,太骇人了,就好像硬生生地从僵硬的脸孔上扯出來的似的,嘴角极限地不断往上提着,几乎快咧到耳根处,感觉这个笑容快要“噗滋”一声裂开了一样。他可真心沒见过邢佑有这么诡异的笑,那比之前要邢佑卖萌的笑更让人心底发毛。钟涵不断颤栗地往后退,面前那个邢佑又慢步接近,阴翳森冷地发问:“怎么了?你靠近点啊!”钟涵惊恐得屏息摇头,不住地双腿颤抖着往后退。他的不远处,钟玉澈似乎也察觉到了钟涵这头的不对劲,眼见那个一动不动的邢佑沒有什么动静,他索性壮着胆子,往钟涵的方向冲过去。夜里冲刺的脚步声音巨大得仿佛有回音。四周蒸腾起一缕缕诡谲的雾气,好像刻意想扰乱视线一样,那雾气一瞬间变得浓重浑厚。冲破迷雾,按照着自己的方向感,钟玉澈一下子便冲到了钟涵的面前。钟涵惊恐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无法动弹。他面前的邢佑已经慢步走到他的面前,噙着那抹惊悚的笑,一双睁得像鸡蛋一样大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嗜血的亢奋,死死地盯着钟涵的脸。怎么回事?队长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他的耳边传來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他扭头一望,看到钟玉澈往他这边奔來。他还沒得及呼救,还沒來得及庆幸还好有个救星在……身体忽然被人往后猛地一扯……他惊叫着栽进一个怀中!软绵绵的胸口强而有力的起伏着,钟涵措手不及,惊惶失措的时候听到耳边传來一道严肃认真的声音:“别乱动!”队长!?钟涵惊喜地扭头望着身后那个抱住他的男人。可是钟玉澈那边,他差点抓到钟涵,差点碰到钟涵的手的时候,钟涵蓦然消失在浓雾之中。他來不及收回自己的手臂,随着身体往前倾的动作,他失控地硬生生栽在地面上。夜里的雾气带着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呛鼻得让人作呕。然而,当钟玉澈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背上忽然一凉,有什么重物压了上來。他身后那片漆黑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像怪物一样发着幽幽的绿光的眼睛。忽然感觉到身后那可怖的异常,钟玉澈任由着被那什么东西压着的恐惧,动也不敢动。背上寒凉刺骨的冷意钻进他的心房,钟玉澈趴在地上,惊栗得牙齿打颤。可是当他在几乎崩溃的恐惧的边缘还沒來得及呼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他那**在衣衫外的脖颈上传來道道如寒窖的冰块一样冰冷的气息。像人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一样,却是那么的寒冷刺骨。从脖子上蔓延开的颤栗陡然间冲到钟玉澈的头皮上,钟玉澈惊栗得脖颈僵硬,不住地颤抖。他的心脏在骇然跳动着。脖颈上那白嫩细腻的皮肤倏然传來两道剧痛!“啊!!”钟玉澈忍不住惨叫,开始挣动着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咬他!!随着那剧痛的逐步加深,身后压在他背上的人张着一副像猛兽一样的獠牙,狠狠无情地咬在钟玉澈的脖子上。它的动作不大,缓缓地将牙齿刺入脖颈的皮肤里,吸血般缓缓蠕动着粗肿的喉结。突然间,一道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压在钟玉澈身上的东西一把揪起。在浓重得看不清的雾气中,邢佑出现在钟玉澈的身边,手掌用力地揪着那骇人的东西的脑袋,那东西被猛地拖起,不料不知是因为邢佑手上的用力过猛还是那东西的脑袋太过脆弱,那脑袋一瞬间被邢佑往后“咔嗒”一声扭断了,整个头颅就这么挂在邢佑的五指间,带着鲜血淋漓的血,一片恐怖的血肉模糊。邢佑面容冷酷,用力地丢掉那吓人的头颅,然后一脚将还站在原地的沒了头颅的身体踢飞,继而快速地抓起钟玉澈,往雾气比较稀薄的那一头狂奔而去。还陷在恐惧中的钟玉澈忍着脖子上的剧痛,随着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一直狂奔到冲破重重瘴气,最后停定在瘴气之外。视野忽然一片清明。钟玉澈捂着流血的脖子,定睛看清了出现将他救出來的邢佑。邢佑身边还有惊魂未定,面容惨白的钟涵。“沒事吧?”邢佑微微喘着气,观察着钟玉澈的伤势。钟玉澈痛得脸上血色全无,在他的手掌下,捂住的伤口肿胀得吓人,不住汨汨流出的鲜血渗出了他五指的缝隙,触目惊心。邢佑即刻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然后扳开钟玉澈的手,将布条捂在他的伤口上。看着钟玉澈疼得眼泪直往下掉的表情,邢佑暗暗在心里怒骂,该死的,他不过才刚分神一会儿而已,附近那些游魂厉鬼就趁虚而入!这里太多枉死的孤魂,虽然邢佑沒办法看到它们,但是从四面八方涌來的阴气里,他着实能感觉到那些参杂在里面的极大的怨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邢佑即刻抓起他们两人的手,想要马上逃离那个地方。可是,当他们刚迈动步伐的时候,忽然从他们身后传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悲鸣声。那如同野兽的嘶吼,又如同厉鬼痛苦啜泣的声音骇人地一波接一波响起。邢佑心里一紧,连忙停住脚步,神色沉重复杂地往身后一望。就在他们刚刚逃离的雾气中,蓦然出现一道道漆黑的影子,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地往雾气外挪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