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绝地中的天启“是什么?”虎梦禅师问。“那是宇宙构成的最基本结构,要想保持最佳的稳定‘性’,就必须选择一个最科学的结构形式——或者说,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自然淘汰的进化结果,均匀六面体的蜂巢结构,能够抵御各方面来的压力,始终保持均衡受力。它之所以能自由飘浮在空中,其原理应该是众力平衡的结果,它化解了所有星体的吸引力、星球间的排斥力、宇宙震颤‘波’的分解力……”原先生伸展双臂,高高地向上举起,做出拥抱那蜂巢结构的姿势。“可是,这里是地球的最低处,它怎么会在这里?是……是‘天启’?”星三郎皱着眉,极力思考后,迅速找到了另一个答案。“没错,是天启,隐藏在地球内部,给地球人留下通往光明之路的路标。”原先生回答。林轩忽然记起了那位穷尽毕生之力探索“大山心脏”的阿拉伯高手:“大山有心脏吗?是否可以这么看,大山的心脏只不过是深藏在石头内部的宝藏?金银珠‘玉’是宝藏、钻石秘籍是宝藏,但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人类自己杜撰制造出来的金钱类宝藏,阿拉伯高手心中的宝藏则远远超越了这些,寻求的是对人类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天启’。只不过,他用‘心脏’来代替‘天启’,是一种更容易让世人接受的说法。那么,他现在是否已经找到了想要的‘天启’呢?”他还想到,许多藏地之外的智者,把藏传佛教中最宝贵的“伏藏”转换了概念,将其称为“天启地宝”,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人类的智慧来自于天,要想将这些智慧隔代相传下去,没有上天给予线索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无论是伏藏师还是掘藏师,都带有“天启、天命”的成分。既然原先生将蜂巢结构看成是“天启”,那么它的神秘之处究竟在哪里呢?星三郎从背包里取出一架黄铜单筒望远镜,快速拉开,变成六节、一米长度的超级镜。他举着望远镜向上看,迅速向其余两人汇报:“蜂巢结构距离地面一百米,它背后的空间无限延展,已经超过了望远镜的极限。除了蜂巢结构,这巨大的深井里没有其它可关注的东西。”虎梦禅师问:“你这架望远镜的观测极限是多少?”星三郎立刻回答:“是一千米至一千三百米,如果观测条件足够好,大概能看到一千五百米之内的所有物体。”原先生补充:“我们由悬崖下降了五百米左右,又横向移动了两公里,理论上来说,是距离它近了一点点。如果有合适的工具,我们就能到那里面去。”虎梦禅师摇摇头:“到里面去又能怎样?既然是天启,其最具价值的部分并不在里面,而是它在整体上给人带来的教诲与启迪。”星三郎则说:“要想登上去,最可靠的工具是‘射’钉枪和钢缆,但我怀疑,那蜂巢结构就像一个巨大的热气球一样,微妙地维持着自身的平衡,一旦有外力贸然加入,只怕会酿成大祸。”听到三人的对话,林轩觉得都有道理,每个人都从自己的江湖阅历出发,阐述了自己的意见。“天启出现之处,必定有另外的说明文字。”林轩记得,中国古代的智者已经总结出来这样的规律。“天启出现之地,必有文字说明。”原先生接着说。他和林轩之间仿佛有某种心灵感应,林轩刚想到,他已经说出来。星三郎转头看了原先生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虎梦禅师问。“是啊,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星三郎悠悠地附和着,“地球轴心、绝世宝藏、珠峰秘密……这片高原上埋藏着太多不解之谜,值得我们去慢慢挖掘。江湖上也有很多人觊觎着地球轴心的秘密,但我们总算抢先了一步,提前到达这里来了。”“走吧。”原先生向前指了指,当先迈步,进入了那深井投‘射’下来的光圈,整个人突然变亮了很多。星三郎还在犹豫,但虎梦禅师也迈步进了光圈,把他自己留在后面。林轩藏在暗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星三郎。他知道,星三郎袖子里藏着淬毒的匕首,那种蓝汪汪的颜‘色’正是利刃沾上剧毒孔雀蓝之后的独特表现。星三郎等虎梦禅师离开十步,立刻反手一抹,袖子里弹出两把匕首,刀柄隐藏在掌心里,刀刃则半‘插’在袖筒中。“走啊?”原先生回头招呼。星三郎一步一步踏入光圈中,看似表情平静,实则暗藏杀机。“这深井就是悬崖下的核心吗?天启的文字应该在哪里?”林轩一直隐忍不动,但也做好了飞扑过去搏杀星三郎的准备。原先生走到光圈正中,也就是蜂巢结构的下方,猛地弯腰,向地下指着:“看这里,这里就是天启的线索。”虎梦禅师迅速跟过去,两人并肩看着地面。这种情形下,星三郎只能是走过去,跟另外两人保持一致。“这是什么文字?”虎梦禅师问。原先生举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比划了几次后,低声回答:“是古藏语的一种。”星三郎已经走到两人的右侧,低头看了看,点点头说:“的确是,我判断它是藏族西部方言的一种,似乎是巴尔蒂人的文字。”原先生又比划了几次,低声读起来。林轩侧耳谛听,原先生所读的,果然就是古藏语中的分支巴尔蒂话。所谓巴尔蒂话,是指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巴尔蒂斯坦大部分居民所‘操’的语言,欧美的国外学者一般视之为藏语西部方言。巴尔蒂斯坦中的“斯坦”是‘波’斯语的音译,意为“地区”。巴尔蒂人自称其所在地为巴尔蒂尤尔,“尤尔”也是藏语的音译,意思同样为“地区”。中国藏族和拉达克人称这一地区为“巴尔蒂”,称其居民为“巴尔蒂巴”。伊朗传教士称这一地区为tibet-khord,khord即‘波’斯语“小”的意思。故此,巴尔蒂斯坦又有“小西藏”的别称。林轩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在此地出现巴尔蒂话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对这种语言略知一二,因为巴尔蒂斯坦位于数国‘交’界处,语言‘混’杂,很多词汇直接来源于巴基斯坦的国语乌尔都语。林轩曾经在巴基斯坦居住过一段时间,基本能够掌握乌尔都语的会话要领,所以也能听懂巴尔蒂话。巴基斯坦是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简称,意为“圣洁的土地”、“清真之国”,是一个多民族伊斯兰国家,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它位于南亚次大陆西北部,南濒阿拉伯海,东接印度,东北邻中国,西北与阿富汗‘交’界,西邻伊朗。该国原本是英属印度的一部分,1947年8月14日由英国实行印巴分治, 1956年3月23日,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独立建国。多国‘交’界位置的地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文字、语言的大融合,变得更具备国际属‘性’,易学易懂。林轩听了不到一分钟,便明白了原先生辨认出的那些文字所含的意义:“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那是中国人熟知的古文《两小儿辩日》中的内容,选自列御寇所编的《列子?汤问》,文章核心是教育世人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会有不同的结果,世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太阳离人远近”的问题是亘古以来的辩白经典例子,犹如“先有‘鸡’先有蛋”的问题一样,循环相生,无穷无尽,越辩白越让人陷入思维‘混’‘乱’之中。“又是循环辩证的问题,难道与悬崖上那种无限不循环阶梯有关吗?”至此,林轩微微有些后悔,应该先把上面的循环阶梯探索一遍,再坠下悬崖到这里来。当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担心在无尽循环的阶梯上会出其它‘乱’子,又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中。“那是什么意思?”星三郎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注视着原先生。原先生缓缓回答:“这些文字辩证了远和近、大和小的诸多问题,似乎是告诉我们人类普遍意义上认为的大小、远近、多少、先后等等概念并不完全正确。这些概念永远都是相对产生的,并非固定不变。”很显然,星三郎对这种回答并不满意,闷哼了一声:“那么,这一长篇文字有什么具体意义吗?”林轩看不到那些文字,只能从原先生的叙述中略窥‘门’径。在《两小儿辩日》之后,那些巴尔蒂话里还有一段是这样说的:“一切没有开始与结束,没有正确与错误,没有正义与邪恶。若是执着地要寻求答案,反而连手中的问题也失去。路没有尽头,就像世界没有边际,去到哪里,路就在哪里。所以,放开就是拥有,失去就是得到,离开就是回来,结束就是开始。”林轩立刻想到,连《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也有同样的话,本句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在乎什么事情,因此没有所谓的失败;没有过分的执着,因此没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