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红船二字,许欣的耳朵竖了起来,他午间还梦到自己坐在那条红船上,想到这里,便走到门口望着走来送消息的人,这是个六十多岁的妇女,一脸慈祥,笑容中还含有江南人特有的温婉。胡瑜垂下眼眸说道:花二奶奶放心,晚上我会陪姆妈还有阿朗哥哥一同去送嫁的,阿朗哥哥身子弱点,但送妹妹上路,还是可以的。听闻此言,花二奶奶眼睛一亮,你是说阿朗他胡瑜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还无法走路,人是清醒的。花二奶奶红着眼擦了下眼角说道:老三媳妇,你这么多年,受苦了花姆妈微笑说道:花二奶奶,您一直这么关照我们家,真是交待不过,进来坐坐吧胡瑜立即退开,把门开大了一点,花姆妈坐了下来,胡瑜拉了把椅子过来,又熟门熟路地倒了茶水,陈菲茹端了个圆凳,弄了点她带来的零食做茶点,胡瑜拉过陈菲茹向花二奶奶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小菲。花二奶奶喜得眉开眼笑,嗯嗯,毛毛有眼光,这娘子眼光清亮,是个好姑娘,长得也俊胡瑜坐下来便问起今晚的红船之事:花二奶奶,花明芳是怎么回事花二奶奶叹口气道:唉,五房的生了两个女儿,明芳是小女儿,所以五房的孙媳妇没少被她婆婆蹉磨,俩小丫头也是养得怯怯的,明芳大概六岁的时候,就被她奶奶叫到河边洗衣服,那六岁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气呀洗不干净就被奶奶凶,我们必竟是隔了房的,多说也不合适,就在十二年前的冬月,打了霜,五房奶奶非叫明芳去把床单洗了,那天早上明芳出门,就再没回来,找到尸体,已经是在下游了,手里还紧紧拿着捶衣棒,唉都是在造孽啊被花二奶奶这么一说,胡瑜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花明芳,他曾见过的,跟姐姐花明琴都比较内向,会怯生生喊他毛毛哥,得了他一盒国外的巧克力,眼中闪耀的幸福感,让胡瑜都略感惊讶,他却不知花明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她这么小就意外身亡。胡瑜想到这里,心头颇为难过,便问道:花二奶奶,送红船只允许本家去吗花二奶奶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你去的话,也算作自家娘舅的,到了那边,明芳肯定会感谢你啊胡瑜低下头问道:花二奶奶,您有明芳的生辰八字吗花二奶奶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有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纸,递给了胡瑜,胡瑜掐指一算,心中咯登了一下,说道:花二奶奶,您确定明芳妹妹是失足落水,而不是花二奶奶抬起头望着胡瑜说道:毛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瑜说道:花二奶奶,我跟着司徒先生入了九天玄门之事,在安昌应该是很多人知道的吧花二奶奶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在议论这个事情,说你命好胡瑜舒了口气,很认真地说道:这个生辰八字,可以推算她不是意外失足,而是蓄意谋杀,她的命格里有人祸,而且正常计算,她本应该在世花二奶奶被胡瑜的推断给弄得吃了一惊,胡瑜的目光望向院里种着的凤仙花说道:只怕她冤死,这魂灵一直未能安息,或者还在原处等着那个害她的人。胡瑜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中带有让人无法言喻的清冷,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一场故意杀人案我会找出凶手的熊孩子忽然问道:花二奶奶,那年除了她淹死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是在那前后发生的吗花二奶奶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有就是街上那花家四房的孙子死了,莫明其妙就死了,好象,就是那前后脚的事情,啊不,四房的孙子先死,第二天明芳娘子也死了这两天时间花家两个孙辈的都殁了。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同一个熊孩子的声音稚嫩中还带有冷静,让花二奶奶有点惊愣。胡瑜说道:花二奶奶,那今晚我们都去送明芳好了,人多点明芳知道有这么多人祭奠她,在那边应该也是欢喜的。花二奶奶抹了下鼻子说道:哎好说着站起身便告辞了。单飞和陈菲茹便去了厨房做饭,许欣脑子里总在想着红船的事,有点坐卧不宁,大概看出了许欣的焦虑,胡瑜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放心,晚上一起去,我会把阿朗哥哥背去的,你到时帮我扛一张长背椅子去让他坐着。许欣沉默地点点头,五点,准时开饭了,花家姆妈高兴地拿出了拳头大的一个小坛子说道:这坛女儿红,还是大房的二丫头出阁时送来的,我埋在花坛里有六年了,今天你们来,都尝尝吧,我去拿新酒来兑陈菲茹和单飞二人做的菜很丰盛,花家姆妈不住地称赞二人的手艺。晚上八点,花家姆妈就开始准备祭奠用的东西,香与红烛是免不了的,胡瑜在香与红烛上全部作了法,他要知道这个小姑娘真正的死因,以及她是不是还在这里。走进屋内,花朗清醒着的,正望着天花板,听到胡瑜进来,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胡瑜蹲下身子问道:阿朗哥哥,你有没有同学是做警察的花朗轻轻嗯了一声,胡瑜知道花朗没有多大力气说话,便将晚间要去放嫁红船之事细细跟他说了,花朗脸上露出了痛惜的表情,胡瑜在他耳边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花朗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明芳她胡瑜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将事情细诉了一遍,又对花朗说道:阿朗哥哥您不用担心,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会为她伸冤花朗轻轻地嗯了一声,只听到花家姆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毛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去梅林渡,你们每人抓把糯米放在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