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许欣不解地问道,小两口吵架了王福悯道:这个就不知道,头一天,本家人十几桌的团圆饭还一起吃的,也没见她和谁有过节,大家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难处。亲戚们当时还没散,只是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冰凉了,十五年前,我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妹还小,因为都是王家本家,尸体就停在一楼,西堂的所有桌子椅子全部搬空了,我的脑子里全是生前的她,跟尸体在栋楼,非常可怕。后半夜,他们都说撑不下去了,就在守灵堂边打麻将,因为我是属于孙子辈的,年纪比其他的大点,我就做了我们这房孙子辈的代表,也守灵。心里头总在想天怎么还不亮啊,天怎么还不亮啊,我可能打了个盹,也可能没打盹儿,反正有这么一会儿功夫,人有点恍神。十五六岁嘛,对麻将懂那么一点儿,起身到厨房喝了杯水,又拎了个热水瓶回到西厅坐下。四婶对我一直都不错,她对周围的人也很热情,说话大嗓门,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但干活很俐索,突然她就躺在那里了,直面死亡让我难受得要死,偏又说不出来。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西厅放尸体的板子喀卡响了一下,似乎睡在尸板上的她坐了起来,然后厨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但我明明记得厨房那个后门是关死的。我没敢转回头去看那个尸板,搓麻将的叔伯们都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不停地出牌,胡了,然后又搓牌。我眼前是那玻璃窗,窗帘没有拉上,所以窗户在夜间就是面镜子,照理说我能看到尸板上的尸体,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坐下来太矮了,除了墙上的挽联和房顶的灯,我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先前我关好的厨房门正大开着。生怕在窗户上看到别的什么东西,我赶紧把目光挪到麻将桌上,故意不去看窗户,就在这时候,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这只手是谁的,只能假装很认真地看着叔伯们打麻将,看他们赢钱又输钱,而那只手轻轻搭在我肩上,一动也不动,我没有听到身后有呼吸声或者咳嗽声,也没有任何动静和气味,只是觉得我肩上的那只手,很冷那只手,一直放在我的肩上,直到听到第一声鸡叫才放开。说到这里,王福悯的目光投在了胡瑜身上,平时看麻将的时候,四婶就喜欢搭一只手在我身上,我想那天晚上,是四婶的魂搭在我身上了,但是各位叔伯都在第二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肩上有青黑的几根手指印胡瑜听到这里,平静的目光掠过一丝清凛,你认为是四婶的缘故王福悯轻叹了声:嗯,是啊我感觉到了她的手,但是我肩上没有手指印,不过,丧事一完我就发烧了,烧了三天,又咳嗽了一个多月才好,我很少这样生病,把我妹吓坏了。许欣突然看到胡瑜捏着小龙虾在发呆,不禁喊道:你在想啥小龙虾的肉肉都被你扔了胡瑜这才看到剥好的小龙虾被他揪成细丁扔到虾壳堆了,笑了笑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说道:那个老屋后来呢王福悯歪过头回想了一下说道:原本王老爷子一直是跟老四叔他们住一起,四婶死了以后没多久,那房子屋顶不行了,后来就干脆拆了半间起了新砖房也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王家。胡瑜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一进王家有点怪异,因为王家的门并不是开在正中,而是侧面。不过他也没再问王家后来如何,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只是人们当成坊间趣谈,不当回事罢了。却只听王福悯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事我没敢跟我妹说,但一起去吃斋饭的花朗跟我关系很好,我就跟他说了,第二天晚上,我和他又去了停灵处,实际上,当时花朗爹还在,应该是花叔叔作代表的,可那天是周六晚上,第二天又不用上学,所以我和他都在停灵间,还是王家的叔伯们在那儿,但没有人搓麻将,换成打拖拉机,说是那个麻将牌少了一张二饼,屋子里全部找遍了都没寻到。许欣这时突然想起什么,王大哥,你说的四婶是不是下巴上有颗痣的那个她会做好吃的米糕对你记得王福悯问道。许欣点了下头说道:当然是记得的,她麻将瘾很大的,基本上十次见她有九次在麻将桌上王福悯点头道:是,四婶她的确是很爱打麻将,老四叔常因为她去打麻将而跟她吵架。所以,她就是死了,也要再看看别人打麻将,过过眼瘾胡瑜突然这么一句,王福悯脸色一白,生生打了个寒噤。胡瑜看到了王福悯的表情,问道:你跟阿朗哥到停灵间,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大人们都说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在外头喝茶的人,都说二楼有人,可实际上二楼只是亮着灯,根本没有人。有人看到了是他们都说看到有个影子在房间里快速摇来晃去,倒是有点象在房间里荡秋千似的。秋千嗯,是啊这一次胡瑜沉默了,许欣问道:四婶的孩子们呢没守灵吗他们没看到什么吗四叔不能生,所以一直都没孩子,是我们这些侄子当孝子摔盆执孝棒的,王家就是男丁多,女孩儿少,所以我妹也是个稀罕的。王福悯略憨憨笑道。原来是这样许欣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我还以为王家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胡瑜担心许欣说出什么事情来,又问道:王家还发生什么其他的怪事你后来还有遇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