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往鬼岛开进,这里是茫茫大海,也不是城市里的道路,夜里行船,不会遇到交通灯紧急停车的说法。我知道一定出事了。这时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甚至也被停船震了一下,只是他俩运气好,少半截身子在床外,倒没被摔下来。我们先后站起来,想往外走,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姜绍炎走到最前面,来到门口后,他又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我也搞不懂他脑袋里琢磨啥呢,就催促一句,快点出去吧。姜绍炎反倒不听我的,又带我俩往后退了退。他拿直觉说事,觉得我们俯身出去更妥当一些。也怪我观察不仔细,二副舱室的门有猫腻,姜绍炎在门栓上摆弄一番之后,竟单独把下面的半截门打开了。虽说这么一来,我们跟钻狗洞无疑,但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们鱼贯而出,而且门口离船舷很近,也就两米的距离。我们蹲着走起了鸭子步,一瘸一瘸的又凑到船舷下面,贴着护栏跪好。按姜绍炎分析,船停了,问题一定出在驾驶室里,我们就奔到那里看看,但没等我们动身,身后有动静了,出现了三个黑影。他们是水手,也跟我们持有同样的想法,正嗖嗖往驾驶室赶呢。姜绍炎一皱眉,又赶紧示意他们蹲下来。他们不知道发生啥事了,看我们紧张兮兮的蹲在船舷旁,也真稀里糊涂被吓住了,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警惕的四周。等他们离近了,我发现这三人我都认识,就是我跟铁驴刚上铁锚号时,在船下等我们的那哥仨。铁驴跟他们关系好,也绝对是真心为他们好,气的凑过去,对他们脑袋上挨个抽了一下,还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们没听到二大副的话不想活了那哥仨赶紧应声,立刻蹲了下来。而我打心里琢磨起来,心说二大副这他娘又是个啥角色我猜别看我们仨全是三副,但也被铁驴归了档次,有二大副二二副,和二三副的说法。我自己就一定是二三副了,我心说这名头咋这么恶心呢乍一听容易想到麻将。我们并没在称呼上太较真,带着这哥仨继续蹲着往驾驶室那边走。我们这里离驾驶室不太远,过了两三分钟就到了,姜绍炎让我们其他人等等,他跟铁驴先蹲着溜到驾驶室里。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船还是没开,铁驴蹲着探出脑袋,招呼我也进去看看。我正胡思乱想会发生啥事呢,刚一进去,闻到一股糊巴巴的味道,我心说咋了难道驾驶室里用电磁炉煮火锅电压太大,把电闸烧坏了但我又目光一转,留意到有个人躺在舵后面的地方了。姜绍炎跟卢船长也都蹲在这人身旁。铁驴指着这个人,带我凑过去。再离近一些看清情况后,不得不说,我有点被吓住了。这人死了,脑门上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黑圈,糊巴味就从这里传出来的。卢船长很不解,还念叨一句,怎么死的呢我是特案法医,查找死因算是分内事了,我就跟卢船长交换了位置。我用手摸了摸死者额头。这不像是刀伤或枪伤,因为没伤口,另外黑圈四周皮肤也有灼伤的迹象。我觉得这是被什么东西烫出来的。我又四下看着,想找凶器,或可疑成为凶器的东西。我这么办案是没毛病,却缺乏经验,姜绍炎跟铁驴都是玩枪行家,懂行。姜绍炎也不让我多搭功夫了,很肯定的说,这是被热声波枪打出来的,有人在远处对舵手进行狙击。我听得一诧异,因为舵手前面就是驾驶室的玻璃,再往外就是大海了,难道说远处还有什么船只么姜绍炎看向卢船长,卢船长的表情也跟我差不多,还特意指着驾驶室里的一个雷达说,这上面没发现可疑物。姜绍炎摇摇头。铁驴本来在旁听,这时插句话,他娘的,狼娃突击队的人到了。我一下明白了,倒不是说驾驶室的雷达不好用了,而是狼娃突击队有更先进的设备,能逃避雷达追踪。我们的船停在这里,也不能走,这让形势很被动。姜绍炎的意思,先让船能继续行驶,这样往前开了,我们也才有机会发现敌人。但这么一来也面临一个问题,舵手死了,谁来开船我们哥仨开车行,开船一点经验都没有。卢船长化解了这个难题,说船上还有两个水手,还能继续当舵手。他还用无线电召唤两个水手赶紧赶过来,而且也强调,要蹲着进来。这两个水手很快就到了。但原舵手是被硬生生狙击死的,我们不能让新舵手冒险,得先试探一下现在掌舵的安全性。姜绍炎让大家等着,他从驾驶室里找来一个扫把,还把上衣脱下来,将其伪装成一个假人。他举着扫把,突然让它站起来,乍一看就好像有人要掌舵一样。我们都紧张的盯着扫把看着,没有热声波攻击扫把。姜绍炎把扫把放下来,又让舵手上。当然了,这一次试探并不说就此掌舵就安全了,新舵手同样不敢露头,弓着身子,把脑袋全缩在舵的后面。卢船长又启动几个按钮,船慢慢动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一点点开船,另一方面让姜绍炎和铁驴都准备着,找个隐蔽的位置架好狙击枪,最好能在发现敌人的一刹那,一枪将其击毙。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狙击方面的家伙事呢,姜绍炎招呼铁驴,这就蹲着走出驾驶室,回去拿枪。我打心里取舍一下,觉得跟姜绍炎他俩走的意义不大,索性留在驾驶室里观察情况了。而在姜绍炎跟铁驴出去没多久后,这舵手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其实也不能怪他,掌舵看不清前方啥情况,这也够让人憋屈的。他试着稍微抬一点头,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让他丢了性命。我当时就在舵手后面蹲着呢,很突然的,他哼都没哼就往后倒。我纯属躺枪,被他一下压倒了身上。这舵手膘肥体壮,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这把我压得,腿一滑,跟他一起倒地上了,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劲。这劲儿钻到我身子里,让我特别难受也有点微微发热的感觉。我使劲推了几下,得了个空子,挤到一旁去,等再扭头一看,这舵手脑门上同样出现一个黑圈,死透了。这种杀人武器太可怕,我看的直愣,而在被逼无奈下,铁锚号又停了下来。驾驶室里这几个人,当然明白发生啥事了。姜绍炎和铁驴虽然没亲身经历这一幕,却因为船停猜到啥了,他俩很快又赶了回来。我看他俩手里都拿着狙击枪呢,但这有什么用我们原计划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窘境了。我把刚才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强调,对方的枪手眼睛真毒,也真沉得住气。姜绍炎想的另一个方面,或许说他很了解狼娃突击队。他对着新死的舵手说了句,委屈你了,兄弟。之后叫铁驴一起,合力把他尸体突然抬了起来。在尸体刚一露头,脑袋出现在舵上面时,我们都看到,从舵前方的玻璃上射进来一小缕红光,印在舵手脑门上。这红光很精准,甚至要我说,都精确的把原黑圈完美遮盖的地步了。姜绍炎跟铁驴一起,把舵手尸体又放倒在地。此时尸体脸上,糊的更加厉害了。我有个疑问,这要是狙击手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丝不差铁驴呵了一声,先说了句,红色杀人机器。姜绍炎赞同的点点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它我被他俩对话弄得有点小懵。但姜绍炎思路很清晰,还立刻制定了另一个计划。他带我俩离开了,也跟卢船长强调,船别开了,就这么停着吧。随后他还把那六个手下,也就是名义上的六个三副召集起来,我们躲在舱室里,短暂开了一个小会儿。姜绍炎的意思,这船上有三艘橡皮艇,我们分成三组,把每个艇的内壁,都用隔热服包裹住,再备有一个狙击手,一个观瞄手和一个操舵手。我们一定都趴着,别让身子高出隔热服去,这样坐船下海,去找红色杀人机器去。我看那六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我却啥都不懂,心说为何要隔热服那玩意不是消防队员或某些特殊工种才用到的么另外红色杀人机器到底是啥我们舍了大船,下海去找,岂不是更危险但时间紧迫,我们一行人这就动身了,先下甲板,来到了船尾。这里是个仓库,有个小门,打开后就能入海,那三个橡皮艇也在仓库里,旁边还有一件件隔热服。我们一边忙和着把隔热服铺在橡皮艇上,一边商量着,分起小组来。较真的说,我是干啥啥不行那伙的,不然狙击观瞄操舵,我懂哪个但铁驴罩着我,让我跟他一组,当了他的观瞄手。我觉得,自己这个观瞄手又是个摆设了,弄不好到时就是个旁观者,看他们这些人怎么杀死那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