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这话让我心里一震,我瞧了她一眼。 其实不仅我,其他人也都看着她。我知道,这并不能说明玛丽心冷,而是有时候事真就得这么办。但话说回来,我舍不得姜绍炎,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挂掉。铁驴跟我念头一样,他掂量一番,接话了,三分钟后,大家回程这里的言外之意,我们再给姜绍炎三分钟间。玛丽他们看在铁驴是专员的份上,虽然觉得三分钟时间还是有点长,但也都点头同意了,还有人专门掐表。我也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刚开始的两分钟,我还沉得住气,但两分钟一过,水面依旧没动静,我心里来了一股子压力。我的手机时间还带秒数的,看着一秒一秒过去,我更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响。我特想跟铁驴和这几个三副说,他们谁能下水一趟,试着找找姜绍炎,但这话也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不然别没找到姜绍炎,反倒再搭进去一个人。等三分钟刚到,有个三副喊了句,长官,回程吧我神色一暗,铁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规矩都定了,我们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执行。铁驴嗯了一声没多说啥。两艘船的操舵手都准备起来,把艇掉头,我们往大船那里奔。我心情差到极点,索性找个地方,闷头坐下来。而两艘船也就是刚刚往回开,有一个变故出现了。一点征兆没有的,我们前方水域抖了一下。我描述不好那种场面,就好像有一个大手要从水里往外窜一样,而且那里水面也突然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浪。我坐的橡皮艇首当其冲,被大浪一带,一下子倾斜起来。大家都乱了,有人脚站不稳,滑倒了。而我更点背,本来坐着,这时身子一侧歪,竟从艇上翻了出去。我噗通一声落在海水里。夜晚的海水太冷了,把我弄得一激灵,另外整个人都进了水,还让我有种溺水感。我打定主意紧闭嘴巴与双眼,就伸手乱蹬乱刨的。我以为其他人看到我落水了,不得趁空救我啊至少伸个手过来拽一把啥的。但等我浮出海面上的时候,看着大家反应,一时间难以理解的愣住了。他们都盯着我,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枪。这也包括铁驴,他表情很严肃。我心说咋了自己落个水而已,算犯什么大错了么咋看架势他们要把我枪决么我心里迷糊上了,这么一耽误,也没往艇上爬。而我后脑勺上也没眼睛,一时间没留意自己身后的事。突然地,我听到噗噗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的水面钻了出来。我第一反应是,卧槽鲨鱼。我跟它离这么近,它要张嘴狠狠来一下子,我岂不是立刻见阎王去了我吓住了,拼命往艇上游,甚至都这时候了,也不注意姿势优雅不优雅的,连狗刨都用上了。我留意到,铁驴这些人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我身后。等摸到艇壁,双手一用力将自己拽到橡皮艇里后,我心里落了底,也急忙扭头看了看。就在我落水地方的后面,竟出现了一大股血。这血貌似是从深海溢出来的。而且此时,还有一股股气泡从海里往上飘。我现在坐在艇里,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壮胆,我也能沉得住气,继续观察着。又过了几秒钟吧,有只手先从海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脑袋和身子。光凭这脑袋的额头都被头发挡住了,我就知道,是姜绍炎。姜绍炎没死,还能大口喘气深呼吸呢。我压不住心里的惊喜,先招手喊着,让他快游回到艇上。姜绍炎四下看了看,又奔着艇这边游来。我现在都不想别的了,心说只要拽他上艇了,我们就赶紧走人,其他事,尤其他怎么跟鲨王搏斗的,刚才水面一抖是咋回事等等,这都后话,一会路上问问就可以了。但姜绍炎很急,上艇后压根没走的意思,还招呼铁驴和那几个手下,让大家赶紧准备绳索和铁八爪。这两艘橡皮艇上也都备着一个小包,被绑好了静静放在一个角落里,大家都不知道姜绍炎要铁八爪干什么,却积极准备着。姜绍炎独自蹲在艇上,一边使劲捋着头发,把里面的水压出来,一边观察着海面。我们把铁八爪刚准备好,不远处的海面有动静了。那个鲨王又浮出来了,不过此时的鲨王很惨,受了很重的伤。它脑袋和身上,好多地上都破了,嗤嗤往外溢血。尤其贴近鱼鳍的地方,还缺了好大一块肉。它都这德行了,还念念不忘要攻击我们,摆动尾巴,往橡皮艇这边缓缓的冲,而姜绍炎就等着它出现与自投罗呢。姜绍炎喊了句动手,其他人把铁八爪全撇了出去。那些三副,投的都不太准,让铁八爪钩在鲨王的身上,铁驴的铁八爪位置刁钻,正好卡在鲨王鱼鳍附近。鲨王疼的乱扭身子,冲过来的度也一下降了一截。姜绍炎让大家赶紧把绳索绑在橡皮艇上,又叫舵手快点开艇。我们两艘艇,马力全开到最大,鲨王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的。我算看出来了,姜绍炎的意思,这次回去不能亏本,我们要把鲨王当战利品带回去,但与此同时我也不明白,我们非要带鲨王干嘛用铁驴的话说,我们也不是水手,不图这点卖鱼钱。铁驴和那些三副都没多问,姜绍炎也不跟大家说什么,就独自对鲨王观察着。远处还有没死的鲨鱼,看得出来,它们想冲过来,似乎有救鲨王的打算,不过碍于我们强大的武装实力,它们刚有冲的意思,或者刚冲出一小截,又害怕的转身逃开了。我们一路上再没遇到啥危险,姜绍炎也用无线电跟铁锚号取得了联系。我听他跟卢船长说的,让大船准备什么钩子。等顺利与大船汇合时,大船上有两个探照灯都点亮了,还正射向我们照亮。我看到船侧面还立着一个吊车样的设备,大钩子也在上面。有水手摆弄吊车,把大钩子送了下来,这时的鲨王,被我们折磨一路,离咽气不远了,也没脾气的半翻着白肚皮。姜绍炎就指挥兼配合的,把大钩子钩到鲨王的下巴上,等吊车再一发力,鲨王被吊了起来。我发现姜绍炎挺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他还舍不得鲨王,趁机爬到鲨王身上,跟鲨王一起慢慢升到船上去。我可不想学他,我们其他人都坐着橡皮艇,从铁锚号的底舱小门返回了。我们顾不上收拾,把橡皮艇都丢在仓库里,又都爬到甲板上。这时鲨王也被吊上来了,正放在甲板上。姜绍炎蹲在鲨王脑袋旁边,瞧到我出现了,他急忙摆手,让我快来给鲨王解剖。我听完不敢相信的直眨眼睛,心说解剖这么大的鲨鱼我怎么下手啊另外干嘛解剖有什么意义我揣着迷糊,但也摸着胸囊,把解剖刀拿出来,隔空对着鲨王脑袋比划着,想找下刀的部位。不仅是姜绍炎,其他人看我这举动,全哈哈笑了。有个水手还指着鲨鱼脑袋,让我用手摸摸。我照做了,当刚碰触的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他娘的鲨鱼皮也太粗糙了,跟砂纸一样,岂不是增加我解剖的难度么其实也怪我笨了,或者说姜绍炎故意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吧,随后有一个水手,拿来一个大尖刀。这刀跟我的解剖刀相比,虽然没解剖刀锋利,却胜在个头大。也不用我费力解剖啥了,有几个水手配合着用大尖刀,没一会就把鲨王的脑袋割开了。我头次见到鲨鱼的大脑结构,说不出此刻啥心情,反正心里怪怪的。而姜绍炎呢,又指挥水手割了几下,竟从鲨鱼大脑里抠出一个烟盒那么大的黑东西来。这玩意还沾着鲨鱼血和脑浆呢,姜绍炎让人找点水过来,对着黑东西清洗一下,等去除污渍后,我观察着,觉得这黑东西是一种电子设备。大家都猜出来了,这鲨鱼不是野生的,或者说就算是野生的,也被人捕捉过,动过手脚。姜绍炎把玩着黑设备,念叨一句说,刚才下水,那些鲨鱼之所以那么反应与疯狂,一定跟这个设备有关。他打算把设备收好,等以后回去了,好好研究一下。随后他起身往我们住的舱室走去。至于剩下的这个鲨王,对我们这些办案人员来说,一点用处没有了,铁驴就代表我们痛快发话了,让那些水手看着处理吧。水手忙活起来,听那意思,今天太晚了,先把鲨鱼运到冷藏库再说。这次下海,我们也有人受伤了,就是那个矮瘦爷们。此时他正被船上的医生治疗呢,我虽然不懂骨科,帮不上什么忙,却也过去看了一眼,从胸囊里拿出几服药,留下来。之后我们这些人陆续休息了,我觉得今晚上的事还没完,还有危险等着我们,但再往下怎么办,让姜绍炎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