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和铁驴都在看守所度过的,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一天天纯属在熬时间。半个月后,我和铁驴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又被警车带着,驶向了曲惊监狱。我对曲惊监狱一点印象都没有,本来我还合计着,它就在市郊吧,但实际位置比市郊还要远。我俩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最后警车都开到山沟里去了,这也怪曲惊的地理环境有些特殊,整个城市有一半都被群山围绕着。我在这一路上想跟警察套套话,问一些关于曲惊监狱的事,但看守警察脸色很沉,我掂量一番觉得还是不惹麻烦了。最后警车开了好几个急弯,等绕进一片山坳后,我眼前豁然开朗。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山坳里竟有一座塔。我估计它有年头了,少说是清代的。这塔得有二十多层,我说不好为什么,冷不丁看几眼,就觉得有点瘆的慌。另外这塔被好大一个场子围了起来,场子外高墙耸立,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平台,上面架着步枪,还有警察站岗。光冲这架势,我就知道了,我和铁驴的目的地到了。警车一直开到曲惊监狱大门外,我发现这里监狱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立刻出来四个狱警,跟车上警察交接了一下。之后四个狱警让我俩换衣服,并给我们戴脚环。我眼拙,看不出这脚环是啥材料的,但冷不丁扣到脚脖子上,让我感觉凉飕飕的。脚环上还有一个豆粒般大小的小灯,隔一会闪一下。有个看着憨厚的狱警告诉我们,这小灯是一种监视器,如果我们把它卸下来了,五分钟之内狱警就会收到消息,它也有g功能,一旦我们离开曲惊监狱了,它也会报警。我听得连连惊讶,心说这东西好高级也好厉害,这里的监狱犯想越狱的话,肯定是千难万难了。四个狱警带我们往里走。他俩前后各两人,把我和铁驴夹住了,我俩没自主权,只能跟着他们的步调。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戒备台的话,光看内部建筑风格的话,一点监狱的感觉都没有。最远处是监区,近处竟然是一个个被铁丝围起来的厂房。这些厂房并没挂牌子,我也不知道里面做什么的。憨狱警挺能说的,跟我俩解释几句,说能来曲惊监狱的,都是出了名的恶人与恶霸,他们生前做了太多孽,现在到这里了,也不能白吃国家饭,都要做一些工作。我能理解,而且说白了,他们这些监狱犯,都是做白工,没有月薪的说法。在经过一片厂房时,有名男子正站在铁丝的对面。我一看他就不像好人,剃了个寸头,穿着一身狱服,但仍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赖赖巴巴的劲儿。他长相也给人一种很邪乎的感觉,嘴角上翘,能自然而然的产生出一种奸猾感。他看到我们时,突然嘿嘿笑了,还喂了一声。四名狱警对他一定都习惯了,理也不理,但我和铁驴都看了他一眼。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还把手隔着铁丝伸了过来,跟我俩说,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大鸡,几把的鸡。你们叫什么我觉得这人口很粗,也不想理他了。铁驴上来点脾气,不屑的嗤了一声。大鸡表情一顿,他并没因此生气,反倒眯着眼睛,拿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笑了,指了指铁驴的屁股说他喜欢,之后又拍了拍裤裆。这是啥意思,我和铁驴都明白。那个憨狱警喊了句,让大鸡别闹。而铁驴呢,直接停了下来。能看出来,现在就是他行动不自由,不然保准冲过去把大鸡一顿暴打。我也相信铁驴有这个实力。但我们身后两个狱警催促我们了,有个狱警还摸向腰间,他带着电棍呢。铁驴被逼不得不再次迈步。我们打定主意不理大鸡,但大鸡看着我们背影,喊了一句,兄弟,咱们会再见的。曲惊监狱一共有两个监区,分为a和b。a监区啥样,我不知道,因为我俩去的是b监区。进这里一打量,我看到内部有好大一个平台,在平台两边全是各种小牢房,一共分三层。牢房门是能平行开关的铁栅栏,都是四人床,上下铺这种的。我们进去后,整个监区没几个人,大部门的牢房门都是打开的。我猜犯人们都去干活了,憨狱警他们带着我和铁驴上了二楼,在215面前停了下来。狱警们都在外面站着,而我进牢房后,看着这里的床位,心里多多少少的一喜。这里四个床位都是空的,换句话说,除了我和铁驴住之外,没其他人了。憨狱警摆手让同事先离开了,他靠在门上,问我俩,怎么样对这种环境还满意吧铁驴没表示,而我点了点头。另外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不是号称当代的宁古塔么怎么身在其后,让人觉得还真蛮不错的呢。憨狱警的意思,一会有人给我们送行李来,今儿一整天没我俩事,我们可以适应下环境。我以为他说完这些就该走了呢,毕竟狱警的工作里,没有陪犯人聊天或给犯人指导监狱生活的职责。但他压根没走的意思,顿了顿后突然问了句,你是三目鼠,你是黑熊曲惊前一阵发生的那几起抢劫案都是你们的手笔。他这么问也正常,因为我俩的资料,他肯定先了解过。而让我**的是,他会不会是姜绍炎说的那个在监狱跟我们接头的人呢不仅是我,铁驴也一样扭头看着他了。憨狱警也不靠牢门了,走进来,在最近的床铺上坐下来,这么一来他跟我俩离得很近。他依旧拿出那副憨样子,跟我俩说,二位确实很厉害,但你们了解曲惊监狱么这里是恶人的集聚地,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集聚的小社会。他还一摆手,拿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又说,总有人吐槽外面的社会怎么怎么不太平,要我说这些人真不懂感恩,跟这里相比,外面简直是天堂,知道么在曲惊监狱,你就算躲在犄角旮旮也不安全,很可能惹到哪个大佬,他让手下把你揪出来一顿暴打;或者你就算是个八面玲珑之辈,想在这里做个圆滑的老好人,很可能恭维别人的时候,就把另一伙人惹到了,他们会趁空让你憨狱警最后笑了,而且根本没有刚才的憨厚样,反倒很阴冷,判若两人。我并没被他这一番话吓住,打心里琢磨着,他这么说,或者说这么吓唬我和铁驴,到底什么意思我和铁驴没接话,又沉默一小会儿后,憨狱警盯着我俩,压低声音问,二位抢了那么多次,听说被抓前,身上还带着枪呢,难道就没私下藏点什么宝贝么我明白了,这狱警想要保护费。一旦我们给钱,他就会出面保我们平安。问题是,我和铁驴的抢匪身份是假冒的,哪有什么宝贝再者说,我俩是特案组成员,论警衔比他高了很多,怎么能受他的气呢。铁驴当先表态了,摇摇头,冷冷的说,没有憨狱警本来很仔细的听着,当铁驴这么一说后,他脸吧嗒一下沉下来了。他还皱了眉,问铁驴,你说什么铁驴摇摇头,算是再次强调一遍。憨狱警缓了缓,突然嘿嘿笑了,又拿出那副憨样子。他也不多待了,站起身往外走,只是离开前的那一刻,他故意念叨一句,你们在这里要度过十五年。这时间够长的,你们好好想一想,这能决定以后你们的监狱生活会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