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惊异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茫然不知所措。所有的客人在转瞬之间都消失了,难道刚才坐在这里的那几十个都是鬼?群鬼开会?都是从公墓下来的?我的头皮都麻了。张淑清还在那里一个人嘀咕着:“不,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脸上却已经泪流满面。我顾不上去安慰她,两只眼睛无助地扫来扫去。想从视线里发现一个活人。我看到了那个相识的服务员,她躲在和后厨相连的那个门的后面,不住地冲我招手,示意让我过去,并且不要惊动了张淑清。“我去趟洗手间。”说完起身离坐。张淑清闻所未闻,还是一个人发呆,好像我这句话是讲给空气的。拐过了那道门口,发现几个小服务员都躲在里面。我很诧异,“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我的乖乖大哥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呀?”我更纳闷了。“你怎么带来个疯子吃饭呀。”那小服务员反而对我的行为更好奇。“疯子?不,刚才是她讲话情绪有些激动而已,你们别怕。”“什么呀,她不就是姓张吗?她就住我们村的,这里没有人不认识她。你没看见所有的客人都吓走了吗?自从她丈夫死以后,她都疯了一年多了。”“什么?”我瞪大了双眼。这,我和疯子讲话,我拉着疯子飞跑,我帮疯子报案,再陪疯子一起吃饭,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没错的,她是重度刺激下引发的精神分裂症。她丈夫刚死那会儿,她还在市精神病院住了几个月院呢。后来据说病情稳定了,才又回村子里来。经常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到公墓上去,行为怪怪的。村里人见她就躲。刚才你进屋的时候,我们没注意你领的是她,等着大家瞧清楚了,哪还有敢在这儿吃饭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一直地在发抖。如果说桃子我具备一定的勇气敢向鬼挑战的话那是因为我没见过鬼,甚至一直在怀疑鬼的存在,但我从来不怀疑精神病人的存在。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鬼,而是人。就是这种你不能预测出她下一秒会做什么的人。窗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音。不用说,是我报案引来的那些警察。我现在尴尬万分。如果张淑清是个精神病患者,那她刚才说的什么有人非礼她就可能只是一个谎言。那怎么办,我怎么和警察解释。说我的话是听疯子说的?两个警察已经破门而入了,表情十分严肃。“是哪位报的案?”我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一声:“是我。”我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是如何向他们解释的,我的语言颠三倒四,失去了起码的逻辑性。基本听了个大概,领头的那位警察问:“那个女人呢?”“就在那里。”我向外屋的靠墙那个桌角一指。“哪里?”我顺着自己的手指方向看去。座位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两个杯子和半杯的饮料。(一百三十四)我慌了手脚,要知道报假案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拘留。嘴里嘀咕着:“明明刚才还在那里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领头的那个警察对我横眉冷对,眼里就要喷出火来。我吓坏了,真本不敢直接面对这样的目光。“冯队,冯队。”警察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呼唤音。那个领头的看来就是冯队,他按下对讲机的发言按钮。“我是冯队,请讲。”“案发地点我们已经找到,两名青年男子已确认死亡,请速前来现场。”“收到。”放下对讲机,冯队的脸神收敛了一些。“还好找到了案发现场,要不报假案有你的好受。”他瞪了我一眼,快步走出门去。我脸色惨白,跟在后面。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热闹异常,全村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出来了。围在大街的南北两侧。门口停了两辆警车。一辆依维客一辆桑塔那。我听到了村民的指指点点,他们显然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了。他们可能以为是公安局到“十里居”里抓了一个坏人,我甚至听说有人在说:“多可惜呀,这么小的年纪。”我的脸在发烧,滚烫。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误解。我不住地扬起双手,和警察说话。我要让人们注意到,我的手上并没有手铐,而且我在和警察聊天。不过这边的村民还算少的,等再往公墓方向走几百米,可叫一个人山人海。虽然警察拉了警戒线,还是不断有人涌过去看。我现在摇身一变,从刚才的嫌弃犯变成了有特别身份的人。因为我可以大摇大摆跟着警察从警戒线走进去。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得意的表情很快就僵在了那里,我看到了自己从来没看到过的可怕情景。一个临时架起的探照灯下,两个死尸躺在地上,手里还各紧紧地握着一把刀。每个人的身上除了泥就是血,遍体鳞伤。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表情,都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注意到这两个人长的都非常有特点,一个人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各一个人是个秃子。脑中回忆起晶晶当时向我哭诉她被人污辱的过程时,特意提到了两个匪徒就是这幅尊容。不用想,一定就是那两个人,今天他们自相残杀死在这里真是罪有应得。因果循环,天理召彰。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不知道晶晶现在在哪里,如果她看到了这一幕,仇人已死,她也终于可以安心了。人群中有个人影闪过。虽然只有一瞬,但我仍然脑袋“嗡”了一声。那个人影好像是――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