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事情

第505章 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地保护她，照顾她么？怎么就会该死的发生这样的事情狄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怒火开始扭曲。他一定要找到捅出去这个消息的人，一定要！“狄，我狄……”黎姿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皱着眉心，又仿佛是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才轻缓地说，“但是又会热，下面好热。呐……狄澈，我怎么了？”鲜红的血，就这样流了一地。“没事，你会没事的。”狄澈紧紧地抱住她，将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挡住她的眼睛，吻她，不让她看。黎姿扭头躲开了这个吻，扬起脸，坚持地盯着狄澈的样子，眼神无限缱绻。她模模糊糊地对他说：“狄澈，我喜欢你，你还能让我给你继续生孩子吗？”狄澈浑身一震，连嗓音都不自觉地变了调子：“好，好，等你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的。”黎姿的嘴角一弯，露出他见过的最幸福，也是最心凉的笑容。然后，她就那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中。“医生！医生呢！怎么还没有来！”狄澈怒吼的声音，让整个小别墅都开始为之摇晃。仿佛是漂浮在空中，又或者是回到了母亲那温暖的身体中。黎姿一直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不断地做梦。如果要真要说做了什么梦，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想起来。只隐约记得，在那个梦中，有一个很温婉的妇人，脸被浓雾罩住了，怎么看怎么模糊，总是看不真切，可是黎姿的心中却知道，那妇人，一定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虽然是凭空出现的，可是却让黎姿忍不住就心生好感。她一直追着那妇人跑，那妇人看见她的时候，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了一般。虽然黎姿看不见她的脸，也不能知晓她面上的表情，可是却很清楚地知道，她就是万分地害怕。黎姿脑子里空空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去抓那个妇人的手。可是那妇人却用悲哀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一把将她给丢了出去。然后，她就醒来了。黎姿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触目惊心的白墙。现在医院，早已不是从前那样纯白的墙壁，白得了无生趣，而是换做了好看许多的米白色墙壁。然而，就算是这样的米白色，在黎姿看来，也总是暗沉沉的，反而让空气都要因此而凝固起来。除了看见周围的白墙，黎姿还闻到了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医院里，总是无处不充斥着这样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在黎姿现在看来，也许不仅仅是消毒吧，与之一起被消去的，或者说，被强调的，还有那根本就握不住的，无时无刻都会飘散出来，死亡的气息。黎姿暗暗地叹了口气，再侧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的针头，脑中就恍惚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是在梦境中。“你醒过来了？那就好那就好！”就在她恍惚的时候，身边却忽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喜悦，那清脆的嗓音，伴随着极快的语速，仿佛是珍珠落盘一般。黎姿再一次侧头，就看见了一脸关切之色的，林琳。林琳也是得到了通知，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赶来陪伴自己的这个好友。可是黎姿的心中，却隐约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的感觉……原来，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的人，并不是那个自己昏迷过去之前，看见的人啊。若要说黎姿心中没有半分的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失落得多了，也就不那么的难受了，约莫，是自己慢慢的，就习惯了吧？习惯了，不就什么都好了么？况且，黎姿也看的出来，林琳也很是关心她，脸上那担忧的神情，满满的。只是，自己实在是，辜负了这样的关切吧？黎姿沉默地看了看林琳，也不说话。她才刚从方才的梦境中出来，还有些迷茫着。梦境和现实都纠缠在一起，让她即便是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一切，都有一种浓烈的不真实感。过了好一会儿，黎姿才大概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轻轻地，慢慢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就在她的手心贴上去的瞬间，她的眼泪也随之滚落。孩子……没了。“黎姿，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你狄静点，你是不是哪里痛？你别哭啊，真的，你千万别哭啊！”林琳好不容易看见黎姿醒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她那诡异的哭泣给吓着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抽纸巾给她擦眼泪。黎姿哭得很安静，连抽泣和哽咽的声音都不曾有，就是那么默默地掉眼泪。珍珠般的泪水，不断地从她黑宝石一般的眼眶中滚落。林琳给她擦了半天的眼泪，又是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却见她如同木偶一般，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林琳也慌了神，只能赶紧慌慌张张按铃来叫来医生。毕竟是住在最高级的单人特别护理病房中的，医生来得非常的快，生怕没伺候好这样的金主。然而，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却是设么都没有发现黎姿就仿佛根本没有看见那医生一样，只是自己默默地流泪。医生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半点的回答。看起来，是半点也不配合医生的工作。可是要说完全的不配合，医生给她做检查的时候，黎姿也没有任何的反抗，随那医生摆弄自己的手脚，只是毫无反应。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这样的黎姿，只让林琳看得阵阵心痛，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骂着那不负责任的男人。狄澈将黎姿嗲到医院以后，除了将她送到这病房以外，就是通知了林琳过来照顾。而自己，则是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你们之间只有一纸契约，黎姿也是你怀孕的妻子，狄澈，你当真是个人渣，居然这样对她！林琳气闷，听见那医生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黎小姐的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因为送医及时，所以损伤也不大，就是可能一下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需要点时间，缓和一下。”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也最软弱的东西。科技发展到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病痛，是医生们不能想到办法的，就算不能医治，那好歹也可以缓解。独独人心，哪怕华佗在世，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无力地表示：时间，可以让一切都慢慢平复。那医生也是说着类似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病**的黎姿就要告辞。林琳见状，知道医生对黎姿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办法，也沉默了。她颇为烦躁地挥了挥手，让医生离开了这里。豪华的病房里，又只剩下她和黎姿两人面面相觑地对望着。“真的，没事的，你还年轻，你还有时间，你还会有孩子的。”林琳一面心痛，一面也只能用那些老掉牙的话来安慰她。黎姿连瞳孔都不见得会转动，就那么一直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只是看着。看了好一会儿，那呆滞的目光才开始有了一点点的松动。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到林琳的身上，再缓缓地转向天花板，轻轻地问：“他……呢？”林琳一噎，刚才她在心中，不，不仅仅是方才，从她坐到这里开始，就不知道将狄澈在心里给来来回回地骂了多少遍。可是，她再怎么心里头骂，也不能将那人给凭空变出来给黎姿啊。况且狄澈天生就不是会向别人解释自己做什么去了的人，她连上哪里去找他都不知道，要如何给出一个，让黎姿不会觉得伤心难过的答案呢？林琳犹豫起来黎姿根本就不看她，脸上的神情却渐渐地安详了，仿佛是知道了结果一般，也不强求她说出来。林琳一看她了无生气的样子，就算要刺伤她，也总比她这般无知无觉的要好，只能赶紧开口说：“是他送你过来的。”“哦……”黎姿呆呆地应声，“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林琳不敢说话，于是伸出一只手去，握住黎姿的手。她只盼望着，她的手，能将一点点的温暖和勇气，都传达给她，让她不要那么的伤心难过。“你还记得狄澈吗？在梦里面，我居然成了他的女人，我嫁给他了，我还有了他的宝宝的。我们仿佛就可以在一起，一家三口，很幸福的生活了……”黎姿痴痴地，慢慢地说着，不知道这个梦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这个梦，是因何而起。这也许并不是梦境，是这么多年来，她从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心心念念的，执着期许的，却怎么也达不到的，期待……见她这幅样子，林琳的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深深地吸气，克制着自己哽咽的嗓音说：“黎姿，那，那不是梦，是真的，那不是梦。你们，你们会好起来的，他亲自送你来的，真的，他也是很关心你的……”黎姿仿佛没有听见林琳的话，却突然转头看她：“林琳，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去吃的那家小馄饨吗？”“记得。”林琳用力点头，不太明白黎姿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的用意。“我想那家的馄饨了。”黎姿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地可怜，“我好久没有吃过他们家的馄饨了，想得不行。林琳，我想吃馄饨。”是的，自从她和狄澈在一起以后，那些所谓的“平民”的快乐，她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了。她就仿佛是被他关在金丝牢笼的鸟儿，看起来衣食无缺，幸福快乐，而实际上，却从没有人想到过，她失去了多少。她为了自己的爱情，心甘情愿地剪断了翅膀，放弃了自由啊。“你这个时候，吃什么馄饨啊？”林琳看黎姿的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怎么能这样就出去给她买吃的。“我记得，小时候，院长妈妈讲过一个童话故事。”黎姿的思维跳跃得林琳根本就无法抓住。只是这是，她也不敢随便地打断。只要她还肯说话，只要她还愿意讲话，她就一定会听，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好起来“传说中，有一只鸟，声音特别特别的好听，会唱好多好多的歌。它每天都在树梢上唱歌，很快乐。但是就算这样的快乐，它却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黎姿也不在意林琳的表情，居然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故事来。“后来有一天，它看见了邻国的一个王子。王子银甲白马，红色披风，威风凛凛地从那树下路过，鸟儿一下就喜欢上了王子。”“我去给你买馄饨！”林琳根本就不用听下去，瞬间就明白过来黎姿想要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将她给打断了，匆匆就出门去给她打包那街边小馆子里的馄饨去了。她为了这份爱情，到底放弃多少，自己这个好友，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不，她知道，正是因为她太知道了，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那一碗馄饨，不仅仅是馄饨，还是黎姿对于曾经的自己的追念。也许，她从未后悔过因为狄澈而放弃的一切。但是，不后悔，绝对不表示，不会难过……黎姿看见她离开了，目光闪了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在**呆呆地躺了一会儿，居然就自己给自己拔了针，站起来，往病房外面走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意外的，病房外面居然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特级护理的单人病房，都在医院住院部的顶层，因此人也很少。黎姿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又没有其他的人，于是就那么在医院里面慢慢地闲晃，直到，她看见了两个小护士，缩在走廊的尽头，聊天。“那个特护病房的是谁啊？送她来的男人好帅的有没有？”其中一个小护士这样说。“那个人啊，你想都不要想，明显就是已婚的好不好？”另外一人显然是笑着去打趣对方。“已婚怎么了，已婚不让人YY了么？现在这个世道啊，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gay，我们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啊。”“就是就是，不过，那个男人好可怜啊，宝宝都四个月了，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子呢。”那人一边附和着，语调里，还有着慢慢的惋惜。“对啊，都四个月了，真是造孽啊。”另外一人，也这样说着。黎姿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那几个词语“都四个月了。”“是个男孩子呢”。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啊，是她好不容易有的，他和她的孩子，居然就这样，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消失了，她怎么可以原谅自己黎姿就这样一路乱走，也没人注意到她。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出了医院。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虽然身上的病号服有些打眼，不过毕竟隔壁就是医院，也常常有些不是很严重的住院患者出来散步，所以周围的人，对她的打扮，也并不算多么的好奇。黎姿就这么一路走着，走着，看见一辆公交车停在自己面前，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就这么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啊，自从她和狄澈在一起以后，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乘坐过这种交通工具了。那司机也没想到会突然有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走上来，先就吓了一跳。结果这女人，居然还不不投币，就仿佛游魂一样的，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喂！”司机开口，想要叫住她。没想到，黎姿却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往里面走。司机看她神情恍惚，又穿的是病号服，也就没有赶她下去，而是忍不住就这样多看了她几眼。于是黎姿就这样坐上了公交车，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公交车从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一路的穿街越巷，到了最偏僻的地方的公交总站。看着车上的人，从挤得满满当当的，到最后，空空落落，只有自己。“小姐，你该下车了。”司机来提醒她。“哦，啊！好的，谢谢。”这个时候的黎姿已经比刚开始要清醒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却也不好再继续的麻烦司机，赶紧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下车。她是在迷蒙中，穿着病号服就跑了出来，身上不仅仅是没有钱，连手机什么的，都一概没有带。明明，是应该觉得害怕，或者恐慌的吧？什么都没有，然后突然一个人，流落在这个大城市的，不知名的角落里。黎姿这样想着，心头却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她抬起头，看着入秋以后，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那天空中，时不时飞过的鸟儿，空中飘荡的白云，整个人的思维都随着这样的天空和景色，变得悠长了起来，好像，也不是一开始那么的难受了。散心，大概真的是，会有用的吧？黎姿这样想着，忍不住自己弯了弯嘴角，也不故意地去找自己身在何方，就那么随着性子，胡乱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她就突然发现，其实这里，就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是孤儿院所在的地方。孤儿院是在一个这个城市的老城区的边缘，地价低，所以才能容忍孤儿院划走这么大一片的地盘不过最近听说要弄什么城市规划，打算修个地铁通过这里，正好挨着孤儿院那片，于是，本来一个小小的地方，顿时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黎姿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路过了很多她小时候的回忆。她似乎还能记得，那个小小的自己，穿着别人送来的，洗得已经起球泛白的，宽大的裙子，也是非常高兴的，还特别快乐的，在这样古老而破旧的街道上，欢快地跑着，一直跑着。那个时候，院长妈妈，就会笑着看，然后在后面呼唤她的名字。她还记得，院长妈妈告诉她，因为她是在一个天气非常非常好的日子，被人扔到了孤儿院门口的那株大榕树下。院长妈妈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的好玩。别的小孩子，早就开始哭闹了，可是那个时候的黎姿，只是一个人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木棍戳着树下的知了洞，戳得津津有味的。当时，院长妈妈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啊？”小黎姿特别天真可爱地回答：“叔叔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他，他忙完了，就会带我回家。”然后这一等，那个所谓的“叔叔”，就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是一个姿天的傍晚，在树下发现的她，所以院长妈妈就给她起名叫黎姿。黎姿一边回忆一边走，这一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当年院长妈妈发现自己的那棵树下。这棵树正对着孤儿院的侧门，很多人，都会将自己不想要的小孩，留在这棵树下。黎姿一直记得，有好几个孩子，都是从这棵树下被捡来的。她站在树下，天色已晚，到越发地像她曾经被捡回去的情况了。看起来自己，似乎是无意识中，来了这个地方怀旧呢？也不清楚是不是怀旧有这么大的威力，黎姿居然能牵着自己的嘴角，自己给自己笑了笑。虽然整个人的情绪，还是有些闷闷的，身体也疲乏，可总归，还是愿意动弹两下的。她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就往孤儿院里面走进去。大概是因为晚了，所以孤儿院里面也没有遇见那些见缝插针的记者。毕竟，一个小小的孤儿院，就算再怎么报道，能够拿到的新闻也还是有限的，更不要说，现在狄总，张总还有安总，都开始联合打压之前那些新闻。那些跑新闻，还是要靠这些人赏口饭吃的，所以事情也不敢做得太绝对了，因此等到黎姿来的时候，里面就没有人了。这家孤儿院开了很长的时间，而且因为地理位置非常的偏僻，所以人也越来越少，这会儿，孩子们都在吃饭，所以整个孤儿院看起来非常的狄情。黎姿看见了很多自己小时候喜欢玩的跷跷板和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