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余浅,你敢!有种压抑的难受,像听了最滑稽的笑话般,却又笑不出来。顾卿微说我的身体里有个蛊,也就是有条虫子,这个虫子还能通过什么感应帮她治病,这是天方奇谈还是神话传说啊?我是不是得感谢老天让我拥有了“熊猫血”?这般稀有又珍贵,还能是治病奇‘药’呢。她见我满脸不信,伸出了右手,拉开纱织水袖,指着手腕处道:“你看,这个黑点你也有,它不是黑痣,是蛊进入血液后的效应。”我身体僵凝在原地,指尖微颤,硬是没敢去拉衣袖,就在右手腕的中间,确确实实也有着一个黑点。若她不提起,我甚至都没太过注意。“你一定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将母蛊植进你体内的吧,是在......”“说够了吗?”语声静止,除去我自己的呼吸声外,整个病房陷入沉滞。其实我开口的声音很小,但可能原本顾卿微的说话声就不大,所以我出声打断她的话显得突兀又响亮。看着她瞪圆了微微有些惊惶的眼,想要勾‘唇’讽笑,却发现连这么细小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是我母亲被查出‘尿’毒症的那次吧。”余光中军绿身影震了震,而前方‘女’人的眼里也全是震惊,足可证明我猜对了。终于明白,大年初二那天下午,带着母亲去医院做检查后得知没有做过任何肾脏移植手术时,第一直觉突升起的莫名赤寒来自哪里了。因为人类对危险最**的本能感应,在预告着我这件事里头存在的可能‘性’。许子扬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有人要瞒天过海给我和母亲动一场假手术,居然能把他也给瞒得彻底?这个疑‘惑’在有星点要窜出时,就被我生生掐灭了,选择忽略深透。而后来隐瞒他,不愿被他知道我去调查陈学民,除去那些官面的理由,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在驱使我这么去做。我迫切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否定许子扬是幕后‘操’纵者的答案,事实上我得到了,所以即使知道陈学民有所隐瞒,也没有再去追究。松弛下来的心,变得**又脆弱,选择对他坦白一切,选择依靠他,选择付出所有去爱他,都只是因为心底深处害怕会失去。说是一场假手术,其实又是一场真手术。就是在那一天,母蛊植入了我身体,我的髋弯处留下刀疤,从此我沦为‘药’人,为她人做嫁衣,而我活在编织得极其美丽的梦里。但是......我抬起眼,目光凛然,“我母亲的那场车祸,是不是也是你们蓄意制造的?”顾卿微眼神瑟缩,有些不敢看我,却听身旁许子杰道:“是我安排的。”我艰难地转头去看他,很想看清那张清冷无表情的脸后,究竟是被什么给荼毒了心,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你别怪子杰,都是为了我,他们才会这么做的。在终于找到合适的你后,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来完成这件事,所以只好把脑筋动到你家人身上。事实上一开始,也试图想从你母亲那边来查证下,会否她与你一样也是此种血状,可惜她是普通人。后来成行后,子扬觉得不能太过被动,就把我送去了国外,请最好的医生团队,专‘门’研究我这病症。而他害怕蛊虫会对我身体有所损伤,更怕你那边出个什么意外会影响到我,所以他选择亲自到你身边去守护。谁又知道,冥冥中自有天意,突然有一天,子扬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是62区的水云轩,我知道那时候的他对你觉得内疚了。当初在传奇里,他不知情况与我争吵后,就与你走在了一起,在我没参与的那一年,是你陪在了他身边,所以他在知道你是水云轩后,会觉得不忍。那时我就想劝他放弃,可他坚决不同意,因为医生研讨团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就会有新‘药’问世。到那时,至少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不用长期受蛊的控制。尤其是,从表姐那边的讯息来看,她似乎病症在恶化,也就是说蛊这个东西不能永久压制血症,终有一天,那些毒素还是会侵袭我全身。”所以就有了那个一年之期是吗?原来,一年不是对我限定,而是她还需要等那一年时间来医治。呵,那么,那些他曾说的没有一年之期,不会放开我之类的话,不过是糊‘弄’我这个傻子的甜言蜜语罢了。刚才我还在分析着他们对丁岚使用的手段,可谓心机、谋略、城府样样极致,却没想用在我身上的更为‘精’妙。从一场相遇开始,之后走得所有的路,都是一步一步陷进这个局里面。到此时,我终是明了顾卿微那句他是为了她而躺在那里的话。当一切在我面前‘抽’丝剥茧般展开时,我还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绳索,安慰自己最起码我和他同生共死过,最起码他为了我不惜拼命,却原来这条绳索抓得再紧都没用,因为绳索本身就不是我的,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他拼了命的救我,是怕我一旦出事,那他的卿我微城就会受到‘波’及,如果我死,那么她也将会跟着死,所以他有所顾忌,所以他孤身犯险也要进君子的势力范围。他所有的出发点,都在这里,他是为了她!愧疚吗?呵,这样的人还会对我愧疚?如果愧疚,就不会在半年后再度强行走进我生命,几乎不用去想,那半年我的行踪定是没脱离过他视线,所以他会知道我的近况,会知道我有在相亲。而选择再度接近我,大多数的原因可能还在于丁岚,他在一面设计扳倒丁家的同时,一面又要让丁岚陷入与我的争斗之中,无法察觉出任何异端。包括许子杰,最开始在谢雅婚礼上对我纠缠,定也是存了别样目的。一场场戏在我眼前上演,我却跟个傻子一般,做着他们的棋子。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怎么会有人心思深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有人自‘私’到这种?眯起眸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用力去看,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些,这个我将满腔爱意都付诸了的男人,他戴着面具。前前后后,同居两年,分开半年,后来又是一年,差不多三年半的时间,点点滴滴,温存、破碎、强势、温柔,全都走了个过场,以为牵手了幸福,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脚上一软,人往后跌去,许子杰‘欲’伸手来拉,被我怒声喝止:“不要碰我!”他顿住了手,看着我向后倒在了地上,股椎间疼意立即传来,抬眼间见那顾卿微眉宇微蹙,讽刺的了悟:是了,我疼一分,她就疼一分。她走近我俯瞰而来,眼中是歉疚,“余浅,我很抱歉。”却目光一转,惊颤着问:“他将那佛牌送给了你?”顺着她的目光,我低下头,原来是刚才那一摔,脖子里的红线跑了出来,佛牌曝‘露’在了外面。只是,她惊诧的目光和语声中的颤意是为何?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她的表情变得怔忡,喃喃而言:“当初他有想把那佛牌送给我的,只是那时我‘迷’陷在父亲的悲剧中,觉得配不上他,拒绝了他,更把他给赶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转送给了你,不会的,他心里只有我,不可能对你......”我咬了咬牙,手掌撑地站起身,然后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顾卿微,不要再强调他有多爱你了,我听够了。”转首看向沉默的男人,“借用下打火机好吗?”许子杰迟疑了下,从兜里‘摸’出递过来,我取过打火机,没有任何犹豫地拽住红绳,一下就烧断了,然后用力扯下来朝眼前的‘女’人扔过去,“还给你!”银‘色’的佛牌在她身上轻撞了下,缓缓滑落,发出一声轻细的响。即使再轻,也震碎了我心弦。但还不够,我‘挺’直腰板,冷冷看她,“卑鄙、无耻,用在你们身上真不为过!就为了成全你一个人,拉上我母亲,让她饱受恐惧,让我无所依归。”还毁了我的爱情......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如果从来就是一场欺骗,又哪里来爱情呢?可为什么不选择一开始就对我坦白?即使我不见得会同意他们的做法,但以他们的手段,完全可以让我服从,那样也不至于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爱恋里,然后身心俱伤!从齿缝里咬牙切齿道:“顾卿微,你为什么不死?你早该死了!”说完,扬起手‘欲’挥下一巴掌,这是她该得的,如果我是什么穷凶恶级之徒,此时应该给她的是一刀。“余浅,你敢!”浑身一颤,手在落下的瞬间顿住,不敢置信地转眸去看那个方向,不仅是我,就连顾卿微也震惊地回转了身,许子杰倒吸了口凉气惊道:“子扬,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