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我又失去她了(子扬篇)项目已经批示下来,基本上这个项目完成后,我就可以入主省厅。但我要的不是在这座城市、这个省内成功,我要回去那座城,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在开会研讨时,心头莫名一跳,有种抓不着的感觉,但很快被会议议程带入,没有多想。下班时,想到家中的浅浅和宝贝‘女’儿,就不由归心似箭。其实如果不是应酬太多,脱不开身,我真的是宁可回家抱着‘女’儿,然后吃吃浅浅的豆腐。有她们在的地方,就有家的安宁感。我将那个小屋,称为家。路过某家粥店时,我特意进去买了份皮蛋瘦‘肉’粥,她总以为我喜欢吃这个,殊不知我是因为她爱吃才染了这个习惯。给干部安排的房子就在机关单位后面,每天只需走上十几分钟路,我拎着粥脚步轻快。用钥匙打开‘门’后,客厅不见她人,一边换鞋一边扬声喊:“浅浅?”平时这么一唤后不是见她从卧室出来,就是扬高声音的回应,但今天静悄悄的,奇怪,难道是陪着‘女’儿睡着了?我把粥先放进了厨房,才往卧室里面找,可里头空无一人,又去旁边的书房察看,也不见踪影。她和‘女’儿居然不在家!看看时间,将近六点了,我还为能够正常下班而沾沾自喜,又可以回来吃她做的菜了,没想到她人不在。拨通她的号码,从书房的‘抽’屉中传来手机铃声,因为怕手机对宝宝有辐‘射’,她通常都不太用手机,那机器就扔在‘抽’屉里了。在房间各处找了一圈,也没见她留下纸条说去哪,真是焦心。关好‘门’走去附近的超市找人,平时家里需备些什么,都她推着‘女’儿去超市买的,所以我估计她是买东西忘时间了。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再回家时她还是没回来。忽然脑中电闪过什么,我变了脸‘色’冲进书房,去察看电脑,在看到那是关机的,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按了开机键。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不知怎么的,我心跳得剧烈,有越来越慌‘乱’的感觉。告诉自己不会的,她不会再一声不响离开我,我们那么好,不可能会旧事重演。屏幕亮了后,我翻遍桌面所有文件夹,又进了自己邮箱去看有没有新邮件,都没找到她留有信件的痕迹。可眼皮在直跳,莫名的恐惧而起,时间已经将近七点,外面天都黑了,她就是有事外出也回来了。我又一次冲出‘门’,沿着周边一点点找过去,心越来越沉。整整找了几个来回,踏遍了附近所有可能她的去处,等再走进家‘门’面对空无一人的荒寂时,我不得不承认,她走了,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了。浅浅,你真那么恨我吗?恨到一次又一次将我推上幸福的高峰,然后再从那高处沉沉坠落?一个人独坐了不知多久,滴答的钟声犹如敲在心上的刺,扎得一下下疼。划开手机,拨通子杰的电话,这时候除了他,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倾诉。窗外的夜幕已经浓得深不见底,早已过了晚上十点,心里没有任何一点希望她可能会回来。她是真的离开我了,带着一一。子杰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无比荒凉地说:“她又走了……”天未明,敲‘门’声响,我茫然地拖动脚去开‘门’,子杰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不可能!”我连嘴角都提不起来,转身埋进沙发内,万念俱灰地说:“一个晚上了,她都没回来,这期间我打过无数通电话,甚至......‘交’通局那边也打过,今晚很平静也很安全,全市没有任何一起‘交’通事故发生。”子杰在屋子内走动了一圈,然后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无比坚定地说:“子扬,若若不可能会像上次那样离开你的。你没有看过她当初到部队来找我时的眼神,那里面的坚定和爱念,是下定了决心的那种。之前我受伤,她对你的依恋都做不得假,所以,她不可能会离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强令自己冷静,努力回想两次的不同。上回她离开前其实有蛛丝马迹可循,但被我忽略了,可是这次确实没有任何一点痕迹。而且她对我的爱,已经毋庸置疑,如果她真要带‘女’儿走,绝对会给我个‘交’代。这么一想后就通透了,我也恢复了理智,皱眉问:“那么她会去哪?难道真的……”发生意外?再也坐不住,往‘门’口冲,“再出去找。”子杰其实也慌,但他还能控制情绪,就在我走出‘门’时,忽听他在身后唤:“等等!”转身就看他目光盯在‘门’框边,因为这是干部老住宅区,所以屋‘门’和‘门’框都是木制的,这个地界治安自然不用担忧,极少可能有小偷之类的光临此处。子杰指着那处:“你看。”我随他的视线而望,‘门’口的灯光昏暗,看不太清,又凑近了些,这回我看清了,然后瞪圆了眼,倒吸着冷气。那个地方,有极深的划痕,一笔一笔,构成了一个字:苏。字不工整,划痕有深有浅,可见当时留下时是有多匆忙。我缓缓低下头,目光凝住,然后蹲了下来,‘门’框的角落,有着一瓣细小的指甲。“子扬,帮我修指甲吧,我怕划痛了宝贝一一。”“不要,我就喜欢你动情时揪着我背死命抠的感觉,不剪,留着。”“许子扬......”……脑中闪过夜里与她的对话,眼角瞬间湿润,她把指甲抠断在了这里,当时得有多疼?“是苏家……”子杰喃喃着,表情怔忡。那天在医院,苏暮年威胁而凌然的神‘色’,在我面前浮现。是我们都疏忽了,以为只要做好防备,就能杜绝苏家的手段,殊不知,防不胜防四个字狠狠地砸在了我脸上。最初的最初,就知道只要浅浅与我在一起,这场政治风暴就会有可能将危险蔓延到她身上,所以我总在第一时间里想也没想就把她推开,因为我承受不起这个后果。可我偏偏心存侥幸,从藏区回来后,虽然父亲的事情很棘手,但自负总有办法能救人出来,所以一面对她说着放手,一面又着手安排那些事。不敢说笃定,就是赌她可能会回来,她确实回来了,也依照着我安排好的路在走。可是当在医院碰上她和林翔时,我发现自己眼里根本容不下她的身旁站着别人,他们携手微笑的画面刺眼到心中发疼。我承认,根本就见不得她与别人好,所以最初做这些安排时,我就做好了退一步的打算,以我对她心‘性’的了解,绝对不会接受由我安排下的平凡幸福。她与林翔果然分手了,可是她却把我送她的佛牌给扔了。那天我躲在她楼下,看到她一步步走向垃圾箱,然后定在那好一会,最终把那个红盒子给扔弃,看得我心里如滴血般的疼。等她走后,我就将盒子拿了出来,擦净上面的污渍。心沉到谷底,我知道这次她是铁了心要抛开我了,佛牌于她的意义,就是当年唯一承诺的意义。果然,当我把佛牌放回她‘门’口时,她怒吼着把它扔向了我,她要我永远的消失。可是浅浅,我怎么拔得开离开你的脚步?没有办法,我只能利用顾卿微,借由她的口让浅浅知道我的处境,很难堪,如果还有一丝办法我都不会作此选择,但我已穷途末路。看到她的瞬间,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就知道她舍不得我,就知道她得知真相后一定会来找我。意外的是,她会把我和我妈带回家,说真的,当时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女’人,我怎么舍得割舍,怎么舍得放弃呢?中间因为母亲,起过小风‘波’,但我终究还是一步步又靠近了她的心。可哪里知道,更大的灾难在后面等着我。当那些不堪的照片散落在地,老爷子当场气绝,而父亲又昏倒过去时,我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我……再也没资格说爱了,因为我给不起最爱的‘女’人安宁的生活。今天这些灾难会发生在我家人身上,明天就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我绝不允许这事发生。几乎是瞬间,我心冷成刀,再无任何暖意。因为我要做一件事,一件挖她心的事。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可以冷静地打电话给卿微,把她叫过来安排她怎么做,然后夜里哽咽着给浅浅打电话,那时我的悲恸除去老爷子故去外,还有我将再一次把她舍弃。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会立刻赶来,老爷子灵堂,她一出现我就看到了。人群背后的她,脸上有着焦急和不安,还有心痛。她与子杰宁和的说话,被我打断后,她脸上闪过慌‘乱’,是怕我会误会。可是这个傻丫头不知道,我在算计着如何狠狠伤她,将她‘逼’离我。看吧,我是真的了解她,卿微是她的心头刺,哪疼,我就往哪戳。当我再次说放手时,她的表情让我撕心裂肺的疼,我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眼,脚步不稳的落荒而逃,可那双悲恸之极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背。我又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