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灵六号水仙精(一)我茫然转过头,见萧莜白点了点头,示意地府十二煞退下。然后他松开我,一步步朝非寒仙君走近,冷声道:“人间善恶录上一笔一划记清了谷雪所有的过失,不是小凡想帮她担就能担了的。非寒仙君还请节哀,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谷雪自己想要的!既然她活着已是那么痛苦,还不如勇敢承担自己的罪过。”萧莜白话音刚落,非寒仙君兀自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落下泪来,明明嘴角都快要笑弯了,但那双含痛的冰蓝色眸子却让我如何都感觉不出他此时的开心。“哈哈!罪过?……罪过?”“无论谷雪当年做了什么,我非寒愿一人全担,小凡,今后你若再有什么不痛快之意,尽可来找本君!”非寒仙君膝盖一弯,径直跪在了我面前,一瞬间我的心快要被吓了出来,整个人如同浸入冰水,浑身透凉。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跪我做什么?“仙君,这可使不得!你跪我做什么,快、快起来啊!”吓得立刻后退几大步,而非寒仙君却缓缓抬起眼,我可以看见他冰蓝色的瞳仁中,不动声色的隐藏着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我是越来越好奇了,心就像被猫爪挠了般,奇痒无比!究竟一万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让仙君露出如此忧郁悲伤的眼神。我如死人般停滞不动,张着嘴巴看着非寒仙君缓缓从地上起来,先是扭头看了眼萧莜白,然后又转头看了眼吃惊的我,什么话都没说。“非……”看着他渐行渐远的疲惫身影,有一瞬间我竟忍不住想要叫他留步,但话刚出口,我立刻捂住了嘴,我这是做什么?喊他留下,又能说什么?像萧莜白一样告诉他。节哀吗?呵,我真傻。我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资格安慰他?我摇了摇头,苦笑。萧莜白突然侧过脸。看着我,认真地道:“又哭了?你还真是能哭呢!”我:“……”我一面吸着鼻涕,一面活动着不知是站麻了还是吓麻了的腿,拼命抬头看着微亮的天际,旭日害羞露出小小一角。辉映着朝霞,赛似刚从高炉里倾泻出来的钢水,光芒四射。恰好有一股劲风吹来,带着丝淡淡的雪梨花香,我高仰着下巴,微闭着眼感觉着这股香味忽隐忽现。我突然想起孟婆那句欲言又止的话,不要相信眼睛见到的,而是用心去感受。五彩霞光披在身上,暖洋洋的,瞬间击碎了我心底不可溢止的悲伤。寒梅、狐雪灵、心魔、婴灵一家三口、包括谷雪,一张张笑脸从我脑中闪过。闭着眼感受她们脸上的笑意,一眨眼的工夫,我的世界晶亮耀眼,火一般鲜红,火一般强烈,不知不觉,心中所有的暗立刻都被它照明了。萧莜白总是将人间善恶录挂在嘴上,用于处置那些犯下一桩桩错事的‘恶灵’,而这几个恶灵没有一个心中不是装着善。没有一个不是没有悔意的。她们知道自己错了,愧疚便如抽筋扒骨般凌迟着她们的心,这也是萧莜白下令处置她们时,她们没有一个人反抗。反而都有一丝解脱之意。一直有个念头是我所忽略的,谷雪刚才念在口中的那句,‘灰飞烟灭,坠入混沌之境,永不再生’。灰飞烟灭……混沌之境……永不再生……真得是永不再生吗?既然有地可去,有地可寻。即存于世,真得不可再生吗?想到这,莫名心里一喜,我还挺机智嘛,这都能让我想到,得意洋洋睁开眼,“啊!你做什么!”面前突然出现萧莜白那张放大了数倍的冰块脸,我偏了偏头,有些尴尬道:“突然贴这么近,又不说话,想吓死我不成!”萧莜白抬手在我脸上擦了擦,嘴里自言自语道:“奇了,还真干了!”我:“什么干了?”大写的尴尬瞬间爬满我脸上每个角落。萧莜白顿了顿,不紧不慢收回手,接着道:“刚还哭得像下雨似得,现在突然又笑了?季小凡,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嘶!”我倒吸一口气,转头拼命往树林外冲,肆意奔跑着来发泄我胸中想要骂萧莜白那家伙的冲动!不能回嘴!不能回嘴!不能回嘴!重要的事情提醒自己三遍,这是萧莜白的计谋,他故意想让我骂他,好找借口收拾我呢!季小凡,千万不能上当啊!“喂,季小凡,前面没路了!”等我抬头时,砰!一头重重撞在了树上,而萧莜白却不知何时早已到了这棵足有一百年树龄的老树旁,双手环胸,双脚交叉斜倚在树上。眼瞅着我一头撞上,拦也不拦!没人性!没良心!小心眼!没肚量!啊!我快要气死了!“嘶!怎么能这么疼!呀,都肿了!”一边揉着快要起个大包的头,一边狠狠地跺了几下地,看着一旁萧莜白依旧云淡风轻的盯着我笑。“你!”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过来,额头抵着额头,眼对着眼,鼻碰着鼻,只差嘴贴着嘴了,我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是谁说带我来吃馄饨呢?这不馄饨没有吃成,反而看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萧莜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萧莜白眼睛不时有一颗颗火星迸发,眼白泛出淡淡蓝色闪光,我惊得松开手,萧莜白顺势又退回去,懒懒地倚在树上,用着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我,就是一言不发。似在看猴戏般,仿似示意我继续耍着,他还没看够呢!试问,若是有一个人一直盯着你,还不说话,那怕你把嘴皮子都麿破了,他依旧一言不发,就是这么的沉得住气,你会怎么样?发疯?大叫?打人?扭脸走人?以上这些我都做不到,不能做,也不敢做,谁让那个人是堂堂鬼君大人呢!等那主看够了,笑够了,才大发慈悲的提着我的后领,说什么带我美美的吃一顿,吃饱了还有戏看。“什么戏?”“百年难见的苦情大戏。”“能不能来场欢快的?我真不能再看苦情戏了!再看下去就不止戏是苦的了!怕是我的心肝肺五脏六腑都要苦了!呜呜!”我故意挤出两滴泪豆子,双手向萧莜白求饶道。而萧莜白却低下头,一双眯缝着的眼睛,目光闪闪,锐利有神,“本君挑得戏,你看也得看,不看本君扒拉开你的眼睛也得看!”“……”“再皱下眉,饭就没了!”呜呜,现在戏还没看呢,我已经被萧莜白逼得整个陷入苦水中不可自拨了!萧莜白,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