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闲妻苏岚儿哭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天刚刚亮便让荷香去找弘珏,过了半个时辰,荷香独自一人回来了。“弘珏呢?”苏岚儿不死心地向荷香身后看。扶着那具快要昏倒的身子,荷香小心地劝着,“小姐,您当心些。小少爷去书房了,刚刚大少爷说了,等小少爷下了学,便让他回园子。”苏岚儿松了一口气,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荷香赶紧将她扶起来,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小姐,听荷香句劝,不要再和大少爷闹脾气了,常言道,夫是妻的天。这娘家的事,您也算尽了心,不要再逞强。”说到这里,丫头左右看了看,俯在她耳边说了句,“府里都在传,大少奶奶又离家出走了。您啊,可别放过这好机会,趁着她不在家,把大少爷的心给挽回来。”“她又离家出走?那嘟嘟呢?也带走啦。哈哈,这么说弘珏的地位就无人能及了?”苏岚儿瞬间来了精神,“荷香,我先去小睡一会儿,等会儿叫我起来。”看着小姐又恢复了精神,荷香心一安,转而又愁了起来,其实刚刚她根本没有看到大少爷,是成瑞和她说的,不知道以后大少爷还会不会来佛堂,小姐还能不能从佛堂出去。弘珏还没下学,苏岚儿已经坐在正堂里等着,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头也有了,心里想着,等会儿若楚亭来了,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话,千万别弄拧了。闭目养神的当儿,外面传来弘珏的声音,苏岚儿马上睁开眼,整了整头发,迎了出来,看到来人。愣住了。夫人牵着弘珏,带着一群老妈子、丫鬟走了进来,“弘珏,你先回房整理一下。”整理?整理什么?苏岚儿还没缓过神,听着这话,心里一惊。“夫人,您这是?”“没什么,岚儿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昨儿晚上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也明白你只是说气话,当不得真,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和老爷商量了一下。弘珏也大,不能让他再粘着娘,所以。准备在西厢再整间房,让他单独睡。这是穆姐儿,我从前的陪嫁丫头,让她照顾弘珏的起居,你没意见吧?”苏岚儿被这突如其来地消息怔住了。仔细回味这话地意思。夫人是说让弘珏单独住。并没有说让他离开自己。但是却提出让弘珏单独住。还说不放在心上。这摆明就是不相信她嘛?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弘珏都五六岁了。是应该单独睡了。只是这穆姐儿来照顾他地起居。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棠园里地人吗?“岚儿?想什么呢?”夫人看她没有搭理自己。心中很不满。“没。没想什么。”苏岚儿摇摇自己地头。想快些理出个头绪来。“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办。岚儿没有意见。”夫人点点头。指挥着老妈子和丫鬟去收拾房子。然后对岚儿说:“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了。”说完便准备离开。苏岚儿看她要走。想起一件事来。“夫人。相公今天上哪儿去了?”夫人听到这话。扫了她一眼。“出门了。我再多嘴说句。楚亭在京城为了你家地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你还以为他不念及夫妻之情。这苦他能向谁说?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胡闹。不然方家就真容不得你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但愿她能息事。听到这些,苏岚儿心头是百般滋味,相公没有弃她家于不顾,可是得罪了人,以后在官场要怎么混?夫人最后的话,分明是在警告她,如今没了宫里的依靠,这头不低是不行了,“岚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为难相公,还请夫人原谅岚儿。”“嗯,你明白就好,好好教孩子,他才是你的希望。”夫人走了,岚儿傻坐在厅堂里,想着刚刚夫人地话,这么说,相公以后是不会再来佛堂了?叶海棠已经走了,难道相公还真能抛下自己?算了,先忍一忍,只要儿子还住在这里,便有的是机会。方楚亭把苏岚儿的事交给了母亲,便急急地去了吴府,海棠与小晴多年情分,说不定会和她有联系,如今已经没了头绪,只能寻一处是一处。吴千帆不在家,小晴听到他的消息,吓得脸都白了,一时没了主意,只知道哭。“小晴,你先别哭啊,想想海棠有可能去哪里?”方楚亭心里暗叹着气,看来这一趟也是白来了,小晴这模样,肯定是不知道她的去处。“姑爷,小姐从来没说过要离开啊,小晴又怎么会知道小姐可能去哪里?”小晴梨花带雨,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方楚亭心头大乱。小晴不知道,桔子也不知道,文婕更是头都摇断,这女人还真是率性,看来她只是一时冲动,可是都已经快一月多了,难道就不能冷静地想想?等她乖乖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还是多派些人出去找吧。就在方楚亭毫无头绪的时候,海棠已经把苏州府逛了个遍,前世不能来苏州玩,是个遗憾,今生断不能再留遗憾。在苏州已经呆了五、六天了,海棠开始担心起来,这苏州离应天不远,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这等舒服的日子又要泡汤了,还是离开吧。海棠窜进厨房,看着烟若正在忙着做晚饭,“烟若,明日我们就走了。”烟若停下手中的活,拿着把菜刀扬了扬,“明日就走?”用嘴呶了呶她手上的刀,“嗯,注意安全。”烟若不好意思地放下菜刀,“真走?不再多住两天?”“不了,出来一、两月了,是时候回去了。”海棠边说边摸了摸脖子。烟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地手,“真舍不得,要不再住些日子吧。”海棠讪讪地笑着。“不好交待啊。”“也是,大家大户的,规矩多。你等着,我再去买些酒菜,今晚吃个痛快。”说完从火上端下蒸锅,也不管海棠的阻挡。便出了门。第二日,在烟若地千叮咛万嘱咐下,三人坐上了周标帮他们雇来的马车,北上而去。马车夫是周标的亲戚,也算是自已人,海棠捧着宿醉未醒的头,痛苦地呻吟着,不是说这身体很能喝酒的吗?为何今早起来,头还是痛得厉害。“李大哥。从这里到应天,要经过哪里?”海棠甩了甩脑袋,挑开车帘问道。“公子。我家兄弟说了,让咱们从无锡方向走,沿着太湖有官道,这样也安全些。”“什么时候能到无锡?”“咱这条路熟,两天,说不定连两天都不到,咱们就到无锡了。”李大哥边说,手下却不停,熟练地挥着鞭子。海棠放下车帘。闭上眼盘算着,等到了无锡,找个机会摆脱他,若是摆脱了,去哪里呢?脑子里开始回忆当初想要去旅游时,做地功课,当年那最终未能成行的苏州自助游,她可是计划着要把周边的城市也玩一玩,苏州、杭州、嘉兴、宜兴、无锡、湖州。好像是这几个城市吧,嗯,无锡边上好像就是宜兴,那就宜兴吧。有了主意,心也踏实了,头也更晕了,靠在车箱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棠被嘟嘟摇了起来,“爹。快起来。快起来看啊,有船。嘟嘟要坐船。”海棠无奈地坐直了身子,这小子,还真是磨人,嘟着嘴,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这里应该是太湖吧,湖上有许多渔船,渔民们刚刚打完鱼回来,正在收“还坐船啊,那一个月你还没坐够?”海棠敲了他地头一下。“没够,没够,嘟嘟还要坐。”儿子委屈地摸了摸头,娘自从当了爹之后,打起他来就越来越痛了。看着那张小脸,刚刚打重了吗?为何这副模样?“下次吧,好不好?”“哦,好吧。”嘟嘟也不在意,转回头继续看他的风景。嘟嘟有多久没见到方楚亭了,一个多月了吧,唉!不由地叹出了声,惹来沈妈询问地目光,海棠无力地摇摇头,但愿将来儿子不会怨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小四应该早就把他们出走的消息传给他了吧,闭着眼都能想到他发怒的样子,方家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样子,他和皇上提了救方莹儿的事了吗?真想去打听打听,可是又不能让人发现了行踪,既然选择了离开,轻易让她回去是不可能的。算了,还是先想下一站去哪里吧,这般到处走,莫说人吃不消,银子也吃不消的。海棠脑子里把这附近地城市一一想了个遍,找个什么地方呢?越想头越痛,这酒只怕还没醒,到时候再说吧。方楚亭正在头痛的时候,成瑞冲进了棠园,“少爷,少爷!”抬头看到成瑞一脸地喜悦,他的心跳不由地加快,“怎么?有消息了?”“是。”成瑞高兴地点着头,“咱们地人在苏州发现了一个小孩长得很像小少爷,说是和画像上的人非常的像。”“苏州?”方楚亭眼一下就亮了,上次地消息是说在济宁有人看到了嘟嘟,这次是苏州,莫非当时他们是从运河上走的?没错,肯定是的,这女人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走,咱们就去苏州。”“等等,少爷,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城门只怕都已经关了,还是等明早吧。”成瑞提醒着他。“好,明早去苏州。”方楚亭看了看外面的黑夜,叶海棠,看你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