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冰刑警出身,手底下也不是吃素,三五个大汉到不了身边。现在情景太危急,他也不管那一套了,大手一挥开始往人群外闯。人越来越多,他拨开一个还有一个。这些怪人都是面无表情,好像无知觉的僵尸一样,密密层层得给袁冰压在最下面,人一个一个往上摞,如高山一般,袁冰在下面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眼前一阵阵模糊,而且这些人身上臭气熏天,就像腐烂的死狗一样。袁冰浑身战栗,头昏沉沉的死了过去。他从恶梦中惊醒,浑身全是虚汗,他擦擦头上的汗,大口喘着气,手里还掐着那本《蚕》。袁冰一挥手把书给扔了出去,骂道:“操,邪门歪道。”他擦擦头上的汗,平息了一下心跳调整调整呼吸,这才平静下来。苦笑一下对自己说。冰冰,至于吗?不就做个恶梦吗?你看你个出息。他慢慢滩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个什么,他猛一转头,看见自己身旁的沙发上立着一个高大的白色虫蛹,外面的表皮呈乳白色,半透明状,正轻微地上下起伏,好像在呼吸一样。袁冰一下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惊叫,从恶梦中惊醒。他浑身全是虚汗,手里还掐着那本《蚕》。原来刚才也是恶梦的一部分,还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在梦中,这个梦太他妈真实了。他颤巍巍地回过头看自己身旁,沙发上什么都没有,整间屋子还是自己一个人。他苦笑着看看手里的书,不禁喃喃自语:“石龟,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袁冰一夜再没合眼,靠到天亮,揉揉眼睛去警局上班。一进警局,他的老朋友王明水就瞅出不对劲了:“老袁,你这是怎么了?气色很不好,脸都黄了。”袁冰把茶叶放进杯子里,打上一杯热茶,用嘴吹吹水上茶叶沫子说:“脸黄了吗?我这是防冷涂的蜡。”王明水仔细瞅瞅他:“老袁,你印堂发暗,脸无血色,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袁冰放下茶杯,看看他:“老王,你对鬼神怎么看?”王明水回答极快:“不信,但我也不去惹它们。老袁,你到底怎么了?撞邪了?”袁冰长叹一声:“自从接手石龟的案子,我就碰到一系列怪事。”王明水说:“干咱们这行的人,都是手端生死牌,脚踏鬼门关。说遇到什么事就能遇到什么事,我认识一个算命老瞎子,要不给你算算?”袁冰揉揉眼说:“从哪冒出这么一个老神棍?”王明水说:“那年严厉打击封建迷信的时候,我抓过他,这老小子还有些道行,不像是跑江湖混码头的老骗子,说得头头是道。那历史那典故是张口就来,他要不是拿着算命签,我都以为这老小子是哪个大学的教授。”袁冰笑笑:“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哪个大学?克莱登大学啊?”王明水也笑了:“你小子逮着机会就他妈讽刺我,没人管你的事了。”袁冰看看表:“不扯了不扯了,今天我还要去西山精神病院找那个小蒙,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个女孩身上。”王明水嘿嘿笑着:“你也就和精神病有共同语言。”袁冰看了他一下:“我说怎么咱俩是好朋友呢。”王明水“呸”了一口,上去就要打他,袁冰夹着包赶快溜了。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袁冰心里挺堵,他觉得王明水说得都是笑谈,但依旧在自己心里长了草。莫不是,真的……撞邪了?西山精神病院修建在市郊的山上,一条盘山公路直通大门口。精神病医院的气氛很怪异,刚走进去就感觉神叨叨的,彷佛进入另外一个古怪的世界,袁冰浑身不舒服。向小蒙的主治陈医生表明了来意,陈医生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说:“警察同志,你来得不是很巧。刚才有两个女孩进去见病人了,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袁冰问:“能不能给我查查是谁?”陈医生拿出登记表看:“一个叫阿娇,一个叫蓉蓉。两人自称是病人小蒙的好朋友。”袁冰点点头:“那我等会吧。”陈医生把他领到病房门口,袁冰往里看了一眼,一个非常清秀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病人衣服坐在床边和两个非常时尚可爱的女孩正在说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个护士,虎视耽耽盯着病人,估计是防着病人随时犯病。袁冰指了指短发女孩:“那个就是小蒙?”陈医生点点头。袁冰问:“她都有什么症状?”陈医生说:“警察同志,说来话长啊。这个小蒙经常说自己身边有人跟着自己。”袁冰摸出一根烟来:“典型的妄想症病人,这类人脑子里经常虚构出‘他’或者‘他们’,还当成了真实。这个小蒙想出什么人了?”陈医生拍拍他的肩,用手指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牌。袁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陈医生说:“这个小蒙说自己经常能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太太。”话音一落,袁冰大吃一惊,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