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位贵州姑娘看到这种情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久我惊讶地瞟见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眼泪。我不禁内心泛出些许同情，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眼圈也红了。“我还是带你去我们住的房间按摩吧，就在隔壁，这里不太方便，你去不去呢？”小黄问我，见我应允了，就带我来到隔壁她们住的房间。房间有二十几个平方，比我以前住的304寝室条件好一些。房间里安装了铝合金窗户，里面有两副高低铁架床，靠门口有一张嵌有一面椭圆形镜子的梳妆台，上面白了许多化彩妆的化妆品。靠窗户有一张按摩床，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小黄拉上窗帘，关上门，请我脱掉外衣裙，一边为我按摩一边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了让客户满意，我们必须客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要表现出一种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老练，可是我们这些女孩子毕竟年轻，意志不坚定，只要碰到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我们常常会难以把持自己。不瞒你说，我们这里有位发廊女前个月因为把持不住自己，被几个流氓痞子连骗带诱带出了发廊，我们几个姐妹拉住拉不住。第二天凌晨她才回来，批头散发、衣冠不整、泪流满面，真叫人看了心痛。我们几个姐妹问她怎么样了，她只是一个劲地抹着眼泪哭。后来我们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一问才知道他被那伙流氓痞子骗到一家舞厅，在饮料里倒进了k粉（氯胺酮用作毒品时称为k粉，吸食方式为鼻吸或溶于饮料后饮用，能兴奋心血管，吸食过量可致死，具有一定的精神依赖性。k粉成瘾后，在毒品作用下，吸食者会疯狂摇头，很容易摇断颈椎；同时，疯狂的摇摆还会造成心力、呼吸衰竭。吸食过量或长期吸食，可以对心、肺、神经都造成致命损伤，对中枢神经的损伤比冰毒还厉害。k粉一般的不良反应包括焦虑、心跳过速、血压上升、胸痛、呼吸受压抑、眼球震颤、瞳孔散大。还会有思维能力和感知能力发生改变，如飘浮感、古怪幻觉、意识清晰度下降、自知力丧失、意识与行为障碍、幻觉和谵妄等精神障碍。大剂量使用后出现急性中毒，会在几分钟后出现意识丧失，牙关紧闭，双眼球上翻，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小便失禁。），然后趁她药性发作，恍恍惚惚中将她扶到一个客房，轮流糟蹋了。等她清醒过来，床头留下两百元，那几个地痞流氓逃得无影无踪。我说你为什么不报案呢？她摇摇头说这事难以启口，传出去不好，而且怕那些地痞流氓报复。第二天那些流氓痞子趁老板小刘出去了又来找她，她吓得从后门逃走了。我们几个姐妹说了好多好话才把他们打发走了。第二天下午她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唉，女人永远是弱者！”听了她的一席话，我的眼泪流出来了，我悄悄拭去。黄姑娘因为转身没看见我流眼泪拭眼泪。她接着说：“发廊店里的顾客只是来洗头松骨的毕竟是大多数，发廊店里的女郎行为**的毕竟是少数，可以说比起那些三陪女郎、桑拿妹要正派点……”通过听她滔滔不绝的谈话，我知道她是高中毕业，虽然有一份工作，但工资太低，看到她周围的伙伴因为南下发财，也跟着几位同学伙伴来这里打工。“你们的老板小刘会欺负你们吗？”我大胆地问小黄。“我们的老板也是条色狼！他虽然与现在为你男朋友按摩的小菊发生了关系，同居了，但我们的老板总会趁小菊不在时骚扰我和小文两个女孩子。我和小文没办法，最多给他点“豆腐”吃，喂喂他，谁叫他是我们的老板呢。这家伙老是得寸进尺，我们就想法子避开他，事后告诉小菊，让小菊警告他，罚他请客，多发给我们奖金，他才会老实十天半个月，又会挑逗我们，用金钱诱.惑我和小文，害得我和小文不想在这里呆了，很想找一家只有老板娘或夫妻俩开的美容美发店打工。”“那你们找到了吗？”“找是找到了一家，但我们对老板娘不熟悉，工资也没有这家‘美人鱼’高，再说了我对小刘比较熟，他是我高中一位女同学的哥哥，虽然他好色，但我们对他还是知根知底的，比较放心，所以将就在‘美人鱼’混了，在外面打工特别是女孩子在外面打工充满了诱.惑、荆棘和陷阱，在外打工挣钱不容易啊！”“我也是一个打工妹，我的遭遇……”说到这里我打住了嘴。我不想把我的痛楚说给一个只是一面之缘的打工妹，我不想让她更伤感，于是我改了口，“我们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我们都是弱小可怜的打工妹了！打工妹这种帽子我不想一直戴下去。等我干了几年，把手艺学精，赚点钱回家乡去开店。——好了，小姐，松骨做完了，感觉怎么样？”黄小姐红着眼圈却笑着为我披上衣服。同样是红眼圈的我穿好衣服，站起来感觉浑身神清气爽，通体舒坦，浑身有劲，就说：“很舒服。你的手艺不错噢！”说完跟着黄小姐来到外间，坐在沙发上看一部电视连续剧《外来妹》。老板小刘这时出去了。这时《外来妹》的一集结束，我耳边响起杨钰莹唱的片尾主题曲《我不想说》，那优美的旋律和让人伤感的歌词深深把同是打工妹我和小黄吸引住了：“我不想说，我很亲切；我不想说，我很纯洁。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看看可爱的天，摸摸真实的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许多的爱，我能拒绝，许多的梦，可以省略，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想想长长的路，擦擦脚下的鞋，不论明天什么季节。一样的天，一样的脸，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惆怅伤感的我怕别人看见我又流泪了，借口说去外面等等，就捂住嘴跑出“美人鱼”，想想自己的遭遇与电视连续剧《外来妹》的女主角是那么惊人的相似，我真想放声嚎啕大哭一场，但是我死死地咬着舌尖，说服自己：“杨兰，不准哭，这是在外地，不是在柳青身边，也不是在爸妈跟前！坚强点，不要在这里出洋相！富安不相信眼泪！……”我仰望着福安的天空，我感觉我的舌头好像咬断了，钻心的疼堵住了我眼眶的泪潮。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微笑，对，再练习微笑，然后回到“美人鱼”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