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暴风前夕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房遗直为了怕梦涵真的杀了他便提出分家,想带着财产远走高飞,于是,房家表面的一团和气再难维持下去。但是,房氏兄弟分家产并不像历史上所説的那样,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分得皆大欢喜,一片祥和,而是彼此心怀鬼胎,暗藏杀机,人人都想分得最多的那一份。梦涵因为专心练剑,鲜少管事,而房遗爱,也不知是哪要筋搭错线了,不去同房遗直辩理,反而直接进宫求见皇帝。房遗爱在李治面前又哭又闹,大骂哥哥房遗直的道貌岸然,説他在家中是如何不把高阳公主放在眼里,如何欺凌他這个驸马,并且指出他的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希望李治能够出面干预,插手此事,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个多少年来一直让他感到很自卑的哥哥。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房遗爱怕高阳公主是出了名的,他怕若是得罪了高阳公主,便失去了攀附的皇室的靠山,而他敏锐地感觉到,高阳公主不喜欢他的哥哥,也就是説,他的哥哥冒犯了高阳公主,而冒犯了高阳公主,也就等于危及到了他日后的生存利益。可惜,懦弱的李治却采取了中庸的态度,他告诉房遗爱,他不想介入他们的家庭纠纷。他相信房遗直做事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分寸。這样的答案令房遗爱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他想,一定是房遗直抢先在皇帝面前説了什么,沿着這一条思路琢磨下去,房遗爱更加觉出了他這个哥哥的歹毒。房遗直,既然你无情无义,那也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兄弟之谊。房遗爱在心中狠狠地説道。于是,房遗爱一纸诉状把房遗直给告了,尚书省考虑到房遗爱到底是高阳公主的丈夫,皇室的驸马,于是,很快便将房遗直停职调查,而最后的判决,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礼部尚书房遗直被贬为隰州刺史,从长安迁到山西,驸马都尉、散骑常侍房遗爱被贬为房州刺史,被赶出京城赴湖北赴任。所有房家的成员在听到這样两败俱伤的宣判之后,全都惊呆了。于是,众人纷纷埋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房遗爱,他们不知道這样的结局是否跟高阳公主有关系,或许,這根本就是高阳公主在幕后操纵策划着?其实,這件事连梦涵也是始料未及,她也想不到,自己不过闭关几天,竟然闹出了這么多的事,待她想要阻止时,事情已经闹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再也无力回天了。只是,這样的高招断不会是那个善良得近乎白痴的皇帝李治想得出来的,倒比较像那个长孙无忌的杰作,她知道他怕众番王公主联合起来会对他和李治造成威胁,因此,一直想把除李治以外的所有太宗儿女们全都置于死地。就在這个危急的时刻,梦涵还没想到应付的办法,房遗爱又搂了个大娄子,令那个早已预知的死亡命运进入了倒计时。房遗爱将希望寄托在了皇室的其他成员中,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皇帝就要开始屠杀皇室成员的消息,众人虽然皆不齿房遗爱的为人,但房家的事他们还是听説了,于是,他们开始紧张,人人自危起来,表现得空前团结。他们召开了一次秘密聚会,荆王李元景,丹阳公主及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及驸马柴令武等等,他们义愤填膺地声讨着李治的不念旧情,声讨着长孙无忌的作威作福,只可惜得出的结论都是空头口号,没有一点儿实际的。房遗爱觉得這次的会议竟説些空话,根本一无所获,但他可没胆违抗朝廷,还是乖乖回到房中打点行装,装备到房州去当刺史。房遗直一直都躲在暗处,他们开会的内容,他听得明明白白,他想,如今的确是人人自危了,他想要保住自己,就必须有所牺牲。房遗直告诉自己,這不是他的错,当年若非先皇将公主下嫁房家,房家不发生這么多事,以致于最后会丢脸败落,更不会卷进皇家斗争,成为政治牺牲品。于是,第二天清早,房遗直走进了国舅长孙无忌的府邸。听到這个消息,梦涵十分震惊,她的心却开始一点一滴地往下沉,因为這意味着一切离她所知道的历史又近了一步,离李恪的死又进了一步。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梦涵难过地哭了。或许,自己真该做些什么了。是的,如果不能爱上他,那么,至少她可以守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