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o12-11-24就在潘矩楹带着总镇部分军官乘坐火车离开唐山的第二天下午,一封从唐山寄出来的邮件突如其来的送到了滦州七十九标标部大院。如今标部大院显得空旷了不少,该打包、该整理的物件大多已经准备妥当,眼下全部堆积在北营区的库房里,就等着明天下午送到火车站装进车皮里去。正因为迁营的事情,这几日驻扎在标部这里的第三营士兵们一个个愈消极,既然已经决定要撤走,什么防务、什么职责、什么值勤都是屁话,这些正经事还是等回到关外再另行安排好了。以至于邮差送来信件时,前后拖延了好几个钟头才送到参谋处。信件上面没有写明收信人,只写的是“参谋处收”。送到西营房时,几名军官都不知道该由谁来拆看,只好等陈文年过来后才交了上去。陈文年拆开信封看了一遍信函内容,脸色顿时大变,赶紧喊道:“去,去把袁参谋找过来,去去!”片刻过后,袁肃从后面的营房赶了过来,还没进门陈文年便步迎了上来,把手里的信函塞到袁肃手里,并说道:“你先看看,这是潘大人的副官阎巍山写的私信。”袁肃听到写信人的名字,不由拧起了眉头问道:“阎副官写的私信?阎副官前天不是跟潘大人回关外了吗?”陈文年指着信封的封皮说道:“信函的落款日期是前天,但是邮局等级的日期是昨天,很显然是阎巍山故意这么安排的。”袁肃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再多说话,的阅了一遍信函内容。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知总镇已经收到“七十九标代理标统张建功的检举”,因为总镇事务繁忙,这件事暂时法彻查,一切要等总镇返回关外安顿罢了后再另行处理。同时还郑重其事的提到,此事在三天前上报到北京铁狮子胡同外务府衙门,这封信仅做通知。看完信函后,他顿时感到心头一凉,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件事闹到袁世凯那里,潘矩楹倒好,一下子就直接捅了过去,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梓镜,现在怎么办?真没想到张建功这厮竟卑鄙到如此地步,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背地里阴着使坏事,哼,真是可恨至极。”陈文年忍不住痛斥道。袁肃现在明白了上次商量行程计划时张建功为什么没有反对,但是却不明白张建功究竟是什么心态,难不成这小子真希望自己和陈文年留在标部跟其处处作对?纵然张建功没什么文化,可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先冷静了一下头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手里的这封信函上。阎景峰为什么要写这封信?又为什么要拖延几天才过来?其实只要仔细思考一下,事情并不是那么难理解。既然写了这封信,而且在信的末尾还特意提到“仅做通知”,显而易见目的就是要让袁肃这边有一个了解,以便先一步做好应对的准备。之所以拖延几天,则可以理解这件事没有疏通的余地,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简而言之,潘矩楹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承担包庇纵容的责任!由此可见,哪怕总镇那边把这件事捅上去了,可好歹也摸清楚了潘矩楹的态度。摆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只剩下袁世凯这一环节,只要能把这位“叔父大总统”应付过去,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能顺利的解决。“既然张建功已经撕破脸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跟张建功摊牌。让他明天老老实实的滚蛋,要不然咱们就不必再对他客气了。”考虑到这里,袁肃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可问题的关键不在张建功这里,这厮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难不成还敢带兵扣住我们吗?现在总镇把事情上报到了京城,这事眼看要闹大了,万一上面追责下来,我们又当如何应对?”陈文年认真的问道。“陈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早之前我们不是已经预料到会生今天这样的状况,应对之法当然是有的。我现在就去找一趟王大人,把滦州官僚士绅们的请愿信拿过来,加急先到保定总督府去。这事就算是直接上报到我叔父那里,我叔父必然也会先责令直隶总督来处理,只要应付好总督府,这事就算解决了一半。”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希望如此吧。”陈文年沉重的点了点头,就目前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袁肃身上了。“我这就去,回来之后你我再去找张建功。为了保险起见,陈大人即刻派人去一趟督练公所,告诉郭伯济和葛仲文,让他们二人马上点齐一队民兵到标部附近等候命令,对外就说是特别训练。”袁肃补充的说道。陈文年当然知道袁肃不是想要跟张建功火拼,只不过是制造一定压力罢了,他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亲自去南郊走一趟。交代完毕,袁肃和陈文年分头行事。前天吩咐王磷同办事,到今天正好过了两天时间。虽然搜集请愿信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劳神费力一番游说,终究还是没有辜负所托,毕竟事关重大,王磷同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袁肃来到王磷同府邸见面后,随意检查了一下请愿信的情况,数量并不算少,粗略的算去也有百十来封之多。再翻看署名,有个人签名也有团体联名,滦州政府及其下属的县府、镇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写了信;至于士绅名流们,都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倒是有几个谘议局的议员在内。反正这些信是要送到保定去,料想直隶总督也不可能了解每个人的底细,制造声势唬唬人还是没有大问题的。袁肃没有在王磷同府上多留,不过临走时他又嘱咐王磷同,让其以滦州民政长的名义一封官电到省府,把请愿信的事情告知一下,并且随便说两句支持和期盼的话语就行。王磷同正想找机会在省府那边露一露脸,好让省府知道自己现在是滦州民政长,正好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忙不迭的拍着胸痛答应下来。回到标部大院时,陈文年还没有回来。袁肃让杜预召集参谋处的听差、军官,一起整理带回来的请愿信。之后,他将这些请愿信扎堆打包封好,并且又专门写了一封陈情信,先将滦州目前的情况做了简要说明,随后又把之前滦州生严重匪患的事情重提了一下。在信文末端,他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手法表达自己将会遵照民意,率领“自愿留下”的士兵共同驻防滦州,算是向张镇芳打了招呼。他叫来标部的通讯兵,又委派了一名军官一起,连夜乘坐火车把请愿信和陈情信送到保定总督府。除了信函之外,电报自然也是要一封过去的。他再次亲笔拟好电文,只是做一个简单的通知,让保定那边知道一个大概,顺便负责接待一下送信的官兵。刚刚忙完这一切,陈文年和郭文远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西营见到了袁肃。“大人,队伍就在火车站外的小广场上集合完毕了,葛仲文留在外面指挥。”郭文远立刻把情况说了一下。“辛苦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只怕民兵兄弟们今晚要留在这边过夜。伯济,你预先安排一下,搭帐篷也好,在附近借宿也好,别让民兵兄弟们没个着落。”袁肃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郭文远干净利落的说完话,转身又大步走了出去。“陈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张建功把话说清楚。”袁肃语气认真的说道。“走,这就去。”陈文年早就想跟张建功撕破脸然后痛骂对方一通,不管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总之眼下先豁出去了。袁肃带着阎景峰的信函,与陈文年一起出了参谋处,径直的向标部营楼前去。此时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钟的光景,来到营楼后却没有找到张建功,一询问才知道张建功早已经回宿舍准备吃饭了。旋即,二人又出了营楼,向北营区的标统宿舍赶去。然而刚刚来到北营区的路口,迎面步走来七、八个人,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