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o12-11-26冯国璋笑道:“也是大前天去参谋本部办事时听人议论才知道的,据说这袁肃是6军预备大学堂的学员,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没有及时返回学堂参加毕业考核。不过这年轻人似乎还是很记挂学堂,所以在打听了这次毕业考核的策论题目后,特意写了两篇策论邮到学堂。”听到这里,不仅张一鏖感到意外,就连正在看电文的袁世凯也微微动了容。“是吗?那这事也犯不着传到参谋本部去呀?”张一鏖问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听说是因为这年轻人两篇策论写的大有争鸣之处,先是在学堂里引起了轰动,之后才莫名其妙传到参谋本部这边。”冯国璋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虽然刚才袁世凯没有太明显的反应,但他依然从细微之中捕捉到一些线索。论如何,既然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做长辈的自然希望晚辈能争口气。因此,他才故意把话往好听的一面去说。“在外而不忘学业,着实难能可贵。不知这两篇策论是何争鸣之处?”张一鏖下意识的继续问道,他同样不希望这件事闹大,所以尽量先从侧面为袁肃说一些好话。“只记得一篇名为《务实论》,另外一篇名为《欧游练兵考》,至于内容倒是未曾细听,若张先生或大总统对此有意的话,稍后我会派人去打听详细。”冯国璋确实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两篇策论,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然而,单从这两篇策论的名字来听,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气魄。尤其是《欧游练兵考》,乍得一听还真像是一个久经周游环宇的学者,对各国练兵之事做出考察汇总。正在冯国璋与张一鏖闲聊时,袁世凯看完了电文内容,忽然将电文放了下来,脸色再也不像之前那么随和,反而换上了一副十分的严肃。冯国璋、张一鏖甚至一直没说话的陈宦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幕,三个人心中顿时生出不同程度的疑虑。“大总统,这是……”冯国璋忍不住问道。“这袁肃竟如此让人操心!”袁世凯语气沉闷的说出了一句话。虽然冯国璋不清楚是什么事,但很明显这份电文上的内容不是什么好消息。略略停顿了一会儿,袁世凯把手里的电文递到冯国璋手里,他向来没把冯国璋当外人,何况最近冯国璋也在处理后勤军需之事,二十镇的情况多多少少是有关系的。冯国璋看完电文后,第一印象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不想去关外而想留在滦州自成一系,完全是有理由也有条件。然而他仔细深思了一阵,如果当真不是什么大事,袁世凯会突然变脸吗?“大总统,毕竟是年轻人嘛,免不了会任性而为,不过到底还不算太坏,加以教训便是了。”虽然猜不透袁世凯的心思,但冯国璋考虑到袁氏亲戚的关系,还是要说一些和气的话。“早先让他回保定,他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不想跟着二十镇出关,居然大胆妄为的要搞什么脱离二十镇、留驻滦州!他眼里还有军法吗?”袁世凯冷冷的呵道。张一鏖、冯国璋、陈宦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昔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共和国刚成立,岂能容他肆意胡来?”袁世凯越说越动气,之前只是冷言冷语的不之态,现在却已经演变成了怒火不止。冯国璋当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才多大点的事情,放眼国内时下的局势,别说从一个镇脱离两个营的兵力自立门户,甚至有许多正规番号的军队一夜之间都被各级军官拆的四分五裂,什么镇守军、什么治安团、什么保安队,简直是多如牛毛。非都想趁着重洗牌之际,站一块地盘掌握一方大权。在他看来,袁肃好歹是有身份背景的人,想自己闯一番事业可厚非,而且也才两个营的兵力,占据的只是滦州这一个小城罢了。袁世凯身为袁肃的叔父,大可睁一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世道俨然皆是如此,又有谁敢乱说闲话?“年轻人是要管教管教才行,但大总统也不至于如此动怒。”冯国璋说道。“我岂能不动怒?若我袁氏任何一人都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法纪何在?国威何在?我袁世凯的颜面何在?”袁世凯说道激动之际,突然拍案而起,疾步走到书房中央,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冯国璋只觉得袁世凯的情绪变化的实在太,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怒还是假怒。“罢了,今天先到这里,华甫、养钿你们先去吧,容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养钿的事,稍后我会再另外答复。”踱了两圈之后,袁世凯停下脚步背对着小客厅这边说道。冯国璋与陈宦对视了一眼,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好站起身来告辞离去了。等到冯、陈二人出了书房的大门,袁世凯的脸色稍微有所改善,然而严峻的表情犹在。张一鏖在袁世凯身边多年,对袁世凯自然是有一定了解,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其中还包括自己在内,这份电文报告的消息确实不足为重。不过有些往往很细微的东西,恰恰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个人的底线。很显然,袁世凯之所以突然情绪大变,是因为其看到了电文中一些不太起眼的细节。“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认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混小子,到头来净知道给我惹麻烦,他若乖乖的回学堂完成学业就罢了,偏偏钻进一个心眼要留在滦州。哼,他若真打算在滦州谋一官半职那也简单,只消来找我把事情说清楚就是,又偏偏要闹腾出这些麻烦来!”袁世凯生气的念叨着,不过比起之前冯国璋、陈宦二人在场时,此时的这番话像是牢骚。“大总统,此事虽然麻烦,但未必会闹腾出什么乱子。相信二十镇那边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是考虑到袁肃是大总统的侄子,生怕以后不好交代,所以才来电说明一下情况罢了。”张一鏖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