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o12-11-26在张建功带领七十九标第三营灰溜溜的登上火车出关后,滦州的局势完全掌握在袁肃一个人手中。从这天下午开始,包括陈文年在内的所有留在滦州的七十九标官兵,他们都很清楚今后的前途和命运全得仰仗这位“袁世凯的侄子”了。对于袁肃而言,当务之急最迫切的问题就是确立这支**部队的名份,一方面是获得官方的认可,最起码也要是直隶省府记录在案的编制;另外一方面则是奠定滦州的民心基础,取得滦州各阶层人民的认可。有了这两样名份,才能保证这支部队的合法性,以及在面临袁大总统质问时能有底气。事实上在之前的几天时间里,陈文年早已经在构思**之后的组织框架,其中就涉及到部队未来的番称。就在这天傍晚的时候,他便找到袁肃商讨这件事。这份组织框架先明确规定了部队的性质,属于地方防务部队,通俗点说就像是前清时期的练军、巡防营之类。此外在管理层上,陈文年建议直接军政合一,取消滦州共和政府,仿效南方诸省的政治制度,重成立为军政府。推举袁肃为滦州军政府主席,王磷同则担任军政府下属民政部部长。军政府的路子显然是最有保障和最方便的办法,前者可以名正言顺获得军费来源,后者不仅可以有效的安排各项命令,同时还能尽给这支部队一个合法的名份,除此之外对上面也好有一个交代。如果说是在两个月前,不用陈文年提出这份框架,袁肃也会按照军政一体的方法来掌控滦州大权。只可惜两个月前他们没有**,而现在他们**了情况却又有所不同。只能说陈文年这几个月一直埋头七十九标标内的事务,对滦州的情况并没有深入了解。要知道王磷同一个从四品大员在滦州任上干了三、五年之久,至今还得看地方豪绅的脸色行事,寻常只有豪绅巴结“县太爷”,轮到“县太爷”巴结豪绅那可就不寻常了。由此可见滦州的情况有多么错综复杂。袁肃想要的不是军政合一,而是军权控制政权,如此以来可省去多的麻烦,而且对外面也能有一个体面的说法。他一个外来人刚来到滦州才不久,竟如此大刀阔斧的折腾,本来脱离二十镇的事已经闹到京城去了,若是引起滦州豪绅不满,利用各自的关系把这件事愈闹大,结果肯定会糟糕。留着一个“完整的滦州政府”,对彼此来说就能留着一份体面。不仅如此,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必须拉拢滦州的官僚阶级站在自己这边,才能有效的遏制乃至控制滦州士绅阶级。既然当初他答应过王磷同,保证其滦州长的位子,那这个傀儡的位子就留给王磷同好了,有王磷同为的官僚集团,再加上张举人等人的支持,足以压住其他怀有异心的大豪绅。因此,在听完陈文年的介绍后,袁肃没有接受这部分的计划。他没有打算告诉陈文年真实的原因,只说眼下很多事情还未落定,一切都要尽量低调处理,不要过于招摇。军政府之事容后再议,优先拟定部队重编后的构架和名义。陈文年没有想太多,现如今袁肃是长官,自己自然要学会服从安排。当然,袁肃同样考虑到陈文年的感受,因而并没有在陈文年面前摆架子,相反还虚心听取了对方提出的建议。关于陈文年的组织构架方案,除了政治部分之外,其余的安排他都表示赞同,并交由陈文年来负责进一步落实下去。经过短暂的商议,袁肃决定将部队的番称暂定为“滦州治安团”,自任为滦州治安总司令,陈文年为治安团总参谋长。麾下两个营的编制并太大改,即便有变动也只是称谓上的变动,比如营管带改为营长,队改为连,队官则改为连长等等。第一营从小坎村调回城内,接替第三营进驻在标部大院。之前一直藏在第一营的重机枪、药等军火物资,也随着第一营一同转移到标部大院。赵山河除了担任第一营营长之外,还兼任滦州城内警备长官,虽然表面上来看仅仅只是一个虚衔,但是袁肃却对此另有安排。至于小坎村的营区并没有撤掉,第一营留下一个连继续屯住这里,一则是保证之前防务计划的继续执行(安山镇、石门镇巡防任务,二则是袁肃有意将小坎村展为一个民兵集合点,三则是今后进行扩军时还用得着这个营盘。第二营依然驻扎在鸣嘡镇,何其巩同样有一个兼职,那就是治安团总教官,不仅负责文化教育,等到规模制式确立下来后还会负责全团的日常操练工作。这些重整工作全部都是在半天之内完成,有了完整的体制,就有了获得正式名份的基础。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袁肃暂时没有对外公布治安团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向王磷同打一声招呼。毕竟这个环节还有许多没有落实的事情,尤其还要等待来自北京方面的责问。虽然一天、两天过去了,北京依然没有动静,袁肃自己也希望北京那边能淡忘这件事,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不管袁世凯是什么态度,这位叔父论如何都会过问此事。他之前没有理会返回保定的通知,这肯定已经在袁世凯心里记下一笔,再加上现在这档子事,免不了是要引起叔父的注意了。待到能够避过叔父这一节,再大肆宣传治安团的消息也不迟,当下所有事尽可能低调。到了四月一日这天傍晚,通讯处忽然接到保定来的电报,第一时间呈交到袁肃手里。袁肃的办公室已经搬入标部营楼,此时他正在准备明天一早第一期民兵结业典礼的讲话稿子。虽然给民兵训练办结业典礼有一些过于形式,但为了进一步拉拢民心,这样的形式是很有必要的。结业之后,这些民兵也是普通“老百姓”,利用这些“老百姓”的影响力,可以有效的铺垫治安团在滦州的人心,从而获得滦州民间的认可。通讯处的勤务员把电报送到办公室门口,杜预接过电报先看了一眼,随即匆匆忙忙跑进屋内转交到袁肃手里。“大人,大人,保定来的电报,袁大总统好像……好像要惩办咱们了。”“什么?”袁肃停下了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凝神看着杜预。“您看,电报。”杜预也不多说,直接把手里的电报放到了袁肃面前。袁肃拿起文件仔细过目了一遍,脸色一时阴晴不定。这份电报是张镇芳过来的,而按照张镇芳的描述似乎事情并不严重,可是他仍然从电报的内容当中看出了一些倪端。张镇芳既然提到曹锟,单单这一点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他仔细又繁复读了几遍这份电报,大致了解北京方面的意思,也弄清楚了张镇芳的意思。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情况,袁世凯勒令他尽回北京,张镇芳则让自己赶紧一个电文认错,把该交代的事情统统交代清楚。“这下真是麻烦了。”“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袁大总统都说您要是不回北京,那可就要让曹统制亲自来滦州带您回去了。这,这可是在警告大人您了。”杜预连忙说道。经过这几个月的自学以及在随营学堂里的学习,他的文化水平已经得到了可观的改善,正因为如此才在看过这份电报后,很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你别慌,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袁肃冷静的说道。事实上,在第一遍看完电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一个念头,要想解决这件事,关键还是要好好利用自己与张镇芳的关系。不管怎么说,他是袁世凯最近才认可的侄子,但张镇芳不仅是位高权重的一省总督,而且与袁世凯又是几代人的亲戚,论是资源还是资历,都要比自己有说服力。重要的是,他从这两次与张镇芳信电往来中,已经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对方对自己的关照之意,这个时候若不请张镇芳出面帮忙,自己还能请谁帮忙?他不指望张镇芳能义反顾的站出来保自己,只需要张镇芳能将自己的解释代为转告到袁世凯那里即可。就算结果仍不理想,最起码还是可以留下一条安身立命的后路。在这份电报里,张镇芳提到了关于袁世凯介怀“与洋人合作”的事情。当然,这只是张一鏖在拟电报时故意避嫌而用的措辞。不过就算如此,袁肃还是**的察觉到这是袁世凯动怒的关键原因。虽然他不清楚袁世凯为什么会这么不满自己与洋人合作,但眼下显然顾不了那么多,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才是。他倒是很庆幸,幸亏当初自己拒绝了彭加勒的帮忙,若是洋人堂而皇之的插手此事,只怕非但不能帮上忙,还会让袁世凯加恼火,只怕到时候真正没有一丝一毫的回转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