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o13-o5-25段祺瑞在递交了辞职书之后,又在京城前前后后逗留了一段时日。。尽管他坚持反对帝制,又与袁世凯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但若只是因为这些事而让自己永远离开政坛,显然是小题大做,也违背了个人的政治愿望。他很清楚袁世凯对自己的猜忌只是一时,等到帝制真正闹出祸端了,袁世凯真正能信任的人最终还是自己。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他这个北洋之豹再清楚不过,平日里不说也做任何表露并不代表一所知,下面哪些人心中有鬼、哪些人蠢蠢欲动,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之前因为他本人还在中央,刚愎的性格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镇住局面,所以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事实上也的确有这样一层原因在其中,碍于段祺瑞的威信和面子,论是直系的一些军阀又或者是皖系的一些部曲,即便有对袁世凯的不满也会先忍气吞声。冯国璋南下江苏后,中央政府这边因为段祺瑞的一手操办而渐渐变得皖系独大的局面,可也恰好避免了直皖争斗越来越恶劣,使得北洋内部有凝聚力。可是现在冯国璋不在北京,段祺瑞也被迫辞职,原本还算稳定的局势自然渐渐生出裂痕。段祺瑞不是一个情绪用事的人,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自己离职来给袁世凯一个教训,北洋内斗只会让整个北洋集团愈消弱,这一点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逗留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他是希望袁世凯能尽对局势有所察觉,及时做出悔改。只可惜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中央公园那边一天比一天热闹,连中华帝国的国号和洪宪的年号都正大光明的打了出来。袁世凯别说有悔改之意,哪怕派人来见一见段祺瑞都省了。这让段祺瑞感到很是失望,同时也对北洋内部越来越明显的裂痕充满忧虑,只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是好?只要袁世凯没有悔改之意,就算他放下颜面去求袁世凯让自己复职,最终仍然是不可能改变目前的局势。到了十月下旬,他最终可奈何的定下了启程离京的日期,决定在二十八号动身前往天津,至于是否要返回鼓籍等到了天津之后再另外决议。就在二十八号当天,段祺瑞雇了马车装载好行李,在几名仆从和侍卫陪同之下动身前往马家堡车站。然而刚刚抵达马家堡车站,却现车站外面的街道上早已等候了许多车辆,有一队武装扈从在外面夹道列队,一见到段祺瑞这边的马车,立刻有人上前来迎。段祺瑞听完侍从的汇报,挑开马车车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脸色略有几分疑惑。他之前之所以闭门拒客,就是不希望自己的门生和部下会来登门劝留,不希望门生和部下趁此机会在面前大牢骚,痛斥袁世凯的种种不满。。即便是今日决定离开,他也专门做了一些吩咐,对自己的行程安排加以保密。正在猜测究竟是何人在此等候,车外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卑职熊炳琦恭候芝泉公多时。请芝泉公恕罪,未经芝泉公允许,卑职擅自改了芝泉公前往天津的车次,特意安排了加挂花车。造次之处,还望海涵。”一听是熊炳琦的名字,马车的段祺瑞脸色立刻变的阴沉起来。他推开车门,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之下走了马车。只见马车正前方立着一骑,马背上之人年约三十岁,短眉凤眼,正是熊炳琦。熊炳琦见段祺瑞下后之后,急忙的也从马背上落地,躬着身子向段祺瑞行礼。“这么说,是曹仲珊叫你来的吗?”段祺瑞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现如今熊炳琦仅仅只是曹锟的副官,别说在段祺瑞面前熊炳琦只是一个晚辈,就连年纪比段祺瑞还要大三岁的曹锟见了面都得反称段祺瑞一声哥哥。以段祺瑞的性格,他已经决定的事情最不喜欢别人乱来,这熊炳琦擅自修改了自己的车程,又是再自己最不想见客的时候擅自跑来造访,自己怎能有好心情!“实不相瞒,曹大人正在车站内恭候芝泉公。”熊炳琦恭恭敬敬的说道。“哼,他不是在湖北吗?这会儿怎么又回京城了。你是后生晚辈不知道我的脾气就罢了,他这个当长官的难道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打搅吗?”段祺瑞冷森森的说道。“此事曹大人当然明白,也甚是感到抱歉。不过若不是因为有要紧事,曹大人是断然不敢如此造次,还请芝泉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熊炳琦连忙说道。“有什么重要事?这会儿最重要的事还不是大总统要当皇帝么。”段祺瑞不掩揶揄的道。“还请芝泉公移步站内,等芝泉公与我家大人见了面,自知分晓。”熊炳琦说完这番话,躬身稍微闪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段祺瑞人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又必须再次等候乘车南下,总不能因为曹锟和熊炳琦的阻扰而抽身返回。他没有再对熊炳琦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示意侍从赶着马车继续前进,然后自己迈步在熊炳琦的带领下往火车站站楼前去。以曹锟的身份和权势自然不会是在候车室迎接段祺瑞,熊炳琦带着段祺瑞径直走进了站长室。门口四名警卫员好位置,火车站的站长早已不见踪影。在这个时候只怕是远远没有资格能参与这样两位大人物的碰面。曹锟在看到熊炳琦带着段祺瑞走来后,连忙推门而出相迎,见到段祺瑞后客客气气说了一些奉承和劝慰的话,又是一脸诚恳的表现出奈之态。倒是段祺瑞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早先他本人与曹锟的政见就不太相和,再者一个是皖系一个是直系,之间多多少少是有隔阂。再加上这会儿正满怀不悦,理所当然没有与曹锟客套的心情。二人相继走进站长室,曹锟请段祺瑞落座,又派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段祺瑞最爱喝的桂花茶端了上来。“本来曹某确是在湖北,不过这段时日登基筹备处屡屡电文催邀北上参加典礼,就连大总统本人也写来信函,诚惶诚恐之下唯有却之不恭。”“若你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我想你我之间也甚可谈了。”段祺瑞喝了一口桂花茶,直言直语的说道。“呵呵,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打扰老哥哥你了。说来,老哥哥跟大总统之间必是有一定误会,这其中只要说的清楚了,事情也就罢了。老哥哥何必还要急着动身离京呢?”曹锟与段祺瑞共事这么多年,自然了解段祺瑞的脾气,也因此没有把在乎段祺瑞的态度。“曹老三,找我有事索性就直接言明就是,何必还要东扯西扯。你曹老三都能打听到我今天在这里乘车,又岂会不知道我跟项城之间是因何事而起的矛盾?你我都是老相识了,就毋须再来虚的。”段祺瑞有几分不耐烦,毫不掩饰情绪的冲曹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