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部大院已近傍晚,袁肃心头还有许多记挂的事情要处理,头等事情便慈善晚会。于是,他忙不迭的找来何其巩和杜预二人询问慈善晚会具体布置的如何。何其巩和杜预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邀请函和电文,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不仅滦州本地的豪绅要一一邀请,昌黎、唐海、乐亭三县也要邀请,单单记录名单都花了不少时间。至于慈善宴会的细节布置,何其巩绞尽脑汁也才有一丁点的眉目,他虽然学识过人,可对这种玩艺还是头一次接触,多少会有掣肘的地方。“还请大人恕罪,我着实没有想到什么实际的办法,只觉得能让这些豪绅心甘情愿的捐资捐物,最好的办法是要让他们觉得捐出去的值得。”他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袁肃没好气的说道。“是这样的,换句话来说,让豪绅付出一些东西,最好也能让他们同时获得一些东西。这次慈善宴会索xing就办成一场交易。”何其巩进一步的说道。“若是一场交易,那还要他们捐资捐物作甚?再者,我又能拿什么东西跟他们交易,难不成学王马桶那样拟几个虚有的官职卖出去?”袁肃冷冷的说道。“大人,是卑职能……”袁肃罢了罢手,他知道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责怨任何人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迈步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沉默着思索了一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刚才何其巩说到“让豪绅捐资捐物的同时能获得一些东西”,这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面。“拍卖,慈善拍卖。”一念及此,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其巩奇怪的问道。“拍卖,什么叫拍卖吗?”一旁的杜预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这次慈善宴会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些大户人家们的虚荣心来迫使他们有所捐赠,既然如此,拍卖非也是这个道理,找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来拍卖,博取全场竞价,肯定能带动一定的气氛。”袁肃的说道。“可是,大人,若是提前一个月准备我们或许可以应付,可现在时间这么急促,叫我们上哪里去找有意义的东西来拍卖?”何其巩自然是知道什么叫“拍卖”,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难题,总不能随便在市井上买一些小玩意来滥竽充数吧。“你说的对,容我想一想。”袁肃再次沉思起来。趁着袁肃想问题的时候,杜预拉了一下何其巩的袖子,悄悄的询问什么叫拍卖。何其巩就向杜预简单的做了一下解释,事实上他也就知道洋人兴这个玩艺,自己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形式而已。过了一会儿之后,袁肃不经意的触碰到他口袋里的怀表,立刻把怀表摸了出来。这块怀表是林伯深临走时留下来的礼物,林伯深做为富家大少爷,怀表可是纯金打造而成的。他当即摘下了怀表链子,把怀表搁在了桌子上。“把这个拿去拍了,纯金怀表,法国工艺、瑞士材质。”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块怀表的出处,只是信口雌黄的吹嘘罢了。“大人,这表盖后面还刻着一个‘林’字。”何其巩拿起怀表端详了一会儿,马上指正的说道。他不知道这块怀表是林伯深送给袁肃的,心里还在嘀咕着袁大人的表怎么会有一个“林”字的印记?“实不相瞒,这表是林伯深送给我的,他是富家大少,这表自然价值不菲。不过既然需要一个涵义,我们只能胡编乱造一个了,反正是为了做善事,也不算过分。”袁肃直言道。“这……胡编乱造……?未免……”何其巩支支吾吾一阵,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随便找一个上海那边的林姓大人物,编造编造就是。总之有什么后果我来负责。”袁肃态度十分认真的说道。“那好吧。”何其巩奈的点了点头。这时,袁肃又看到了摆放在办公桌案头的一个jing致小盒子,这盒子正是镇压滦州起义大总统袁世凯赠送给二十镇统制潘矩楹的左轮手枪,后来潘矩楹为了讨好他这位大总统的侄子,又转赠到自己手里。打心底来说,他确实挺喜欢这支手枪,就如同自己挺喜欢林伯深送的这块金怀表。不过在大局面前,这些黄白之物尽皆可以取舍。当即,他一把将盒子拿了过来,说道:“这支枪也拿去拍卖了,这东西自有名堂,如实的介绍就行。在城里找一个专业点的典当师,让其来估价,再另外找一个专业点的主持人,来主持拍卖会。”何其巩说道:“可是,大人,该不会就这两样吧?”袁肃想了想,说道:“明ri早上我再去找一趟王磷同,看看他府上有没有什么古董。”何其巩不置可否,只觉得袁肃老这样给王磷同穿小鞋,终归也不是个办法。不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杜预问道:“大人,那宴会到底什么时候举行?若是明天中午的话,就怕其他县的客人没办法准时赶到呀。”袁肃一阵寻思,他知道这件事越急越是不能取得好效果,最终决定的说道:“索xing订在后天中午,明天把邀请函和电文都派出去。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大后天我们便能动身出前往关口,至于赈济物资可以通过火车分批次运送过去。”短短一天的时间,袁肃要召开慈善宴会募集善款的消息,就从滦州传播到了辖区所有县镇。不得不说,在散播消息的办事上,王磷同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很就把这件事办好了。至于在慈善宴会上举行拍卖的活动,王磷同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掏家底寻了几件古玩贡献出来。他当然很清楚,绝不能找一些东西糊弄袁肃,拍卖会上少不了会有行家在场,要是当场弄出尴尬来,损自己的面子是小,损袁肃的面子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