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o13-o1-13“这……咱们也不能妄自猜测,也许是先购买了两千五百石的粮食,剩余的款项则用在他处。:其中可能是有误会的。”赵秉钧脸色阴沉,在这个时候论如何都要开解之句,毕竟这件事已经直接影响到自己了。拨款是他签的字,委任特派专员也是他选的人,而这特派专员是什么德行他心里也完全很清楚。公款私用已经是几百年官场的诟病,中央政府还算是好的,若是地方政府来办事,那种贪污克扣可不是一点两点那么细致。“赵大人,我之所以先来找您谈这件事,就是因为不希望这件事闹大。您应该很清楚,事情闹大这种地步,任何节外生枝的变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如今大总统正在为国会选举之事大为烦恼,尽管他对袁梓镜这个侄子颇有介怀,可在国家大事面前这算不上什么事,没必要弄的大刀阔斧。”张一鏖语重心长的说道。诚实的说,他对袁肃这个人也感到很不耐烦,自从大总统认可了这个侄子之后,对方就没有一天安分守己过,先是在滦州闹,后又在通永镇闹,现在还闹到了山海关。正所谓风不起浪,必然是袁肃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所以才使得吴承禄狗急跳墙。不过,他确实不知道袁肃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所谓与洋人勾结的事情,前不久袁肃还专门拟了一封电文来汇报,仅仅是为了兴办洋河水库和南戴河海港两大项目,需要与洋人在各方面合作而已。以他的理解,这两个项目的的确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与洋人合作显然也是因为国内在技术和资金上的不济事。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推测,很有可能是袁肃真要彻查贪污克扣之事,所以才把事情闹大了。贪污克扣纵然是违反乱纪之举,可举国上下有谁人不图这点便宜?为官之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不透这一点还怎么能出人头地?退一步说,就算要追究贪污克扣之事,也毋须闹得这么大。只能说这袁肃实在不谙世事。“张先生所言极是,如今南北格局貌合神离,国会选举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的事情,山海关那边的灾情原本就不是太严重,毋须让此事越闹越大。那么,依张先生的意思,这件事当如何处置?”赵秉钧赞同的说道,不得不说若是能大事化小,那可是正合心意的。“既然赵大人也希望尽处理这件事,那索性这样,一道命令解除袁梓镜赈灾总司令之职,由吴镇守派人将其送回滦州。山海关后续赈灾工作则全权交由吴镇守负责即可。你看,这样如何?”张一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赵秉钧寻思一阵,看得出来张一鏖的办法是两边都不要为难,这的确是一个折衷的好办法。可问题是,他最担心的就是袁肃又或者吴承禄当中有一人对此事死不开窍,硬是要闹出一个所以然的结果来。“张先生,这办法并非不可以,不过命令上是否有些不够着重呢?”“那,赵大人的意思是?”张一鏖反问道。“不如,让吴承禄将袁肃送到北京来,不管这袁肃到底有没有什么不轨之举,只要没闹的太大,咱们就索性让它过去得了。他到北京先留上一段时间,然后再让他回滦州去。”赵秉钧提议的说道。他的出点就是希望在化解这件事的时候,能显出是中央政府的命令,这样就能杜绝有人耿耿于怀。张一鏖听到这里,脸色立刻变的严肃起来,就算他不清楚赵秉钧的真实意图,但赵秉钧的这个提议显然有偏袒的嫌疑。若是中央政府下令让吴承禄把袁肃押入京城,那已经间接的表示中央政府是认定袁肃有问题。袁肃或许确实有一些过错,但表面上来看却分明是吴承禄贪污克扣在先,并且十之连赵方毓也脱不了干系。一边是没有真凭实据,另外一边是恶迹昭昭,就算中央政府要讲究理据和深入调查,可民间哪里会顾得上那么多。他原本是希望两边都各退一步,尽把事情料理过去,反倒是赵秉钧居然还想着给自己和赵方毓找一个体面的台阶来走下去。“赵大人,要是这么来下达命令的话,袁梓镜会甘心吗?你要清楚一点,这封电文可是从滦州来的,袁梓镜好歹也是东直隶护军使,他兢兢业业主持赈灾,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局势,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还要把他请来京城来?”张一鏖提高语气,严肃的说道。“张先生,我就是担心这袁肃会不服气呀,万一他不服气,要继续闹这件事,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呢?”赵秉钧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袁梓镜不服气,你把他请到京城来,他必然还会在京城里大闹一通。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想压住这件事只怕也压不住了。难道这一点赵大人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把这件事退回生之前的状态,袁梓镜不必再理会赈灾之事,吴镇守那边也不必再跟谁生矛盾,一切恢复按部就班。”张一鏖正声的说道。“唉,唉,那好,那好,就按照张先生你的意思来办就是。这命令谁来签?”“既然不要惊动大总统,那当然还是由内阁这边签了。”赵秉钧奈的叹了一口气,深沉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才意识到内阁总理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哪怕是再小的事情,只要经过自己的手,那都有可能成为仕途上的一个隐患。内阁总理办公室签的命令,次日傍晚就到了山海关镇守使署衙,除此之外也了一封备份到滦州。何其巩接到这份命令之后,即刻转到了北戴河,让陈文年带着命令赶紧去将袁司令迎出来。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份命令,吴承禄心中的压力已经到了与日俱增的地步。最麻烦的倒不是洋人一直虎视眈眈的从中干扰,而是难民的情况越来越法收拾。河口镇和水头镇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越来越多的难民向临榆县县城方向拥挤而来,山海关城门前也聚集了多的人群。眼看就要到秋天了,许多庄稼非但法开始采收,甚至还遭到难民的践踏和破坏。早在两个月前偏远地区村镇的地主阶级就蒙受了极大的损失,不过毕竟是偏远地区,也都是一些小地主小富户罢了,尚且还有敷衍的余地。可是这段时间难民愈逼近县城,导致临近地区许多大地主、大望族频频遭殃,田产的损失还是其次,这些大地主和大户人家多少是有一些存粮可以度日子的。可一些畜牧、养殖的产业所受到的损失,那可要远远比田产严重。辛辛苦苦蓄养了这么多年,一夜之间全部遭到哄抢,再联想到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损失,谁人可以忍下这口气?也就在这两天时间里,县政府和镇守使署衙门口忽然出现了许多抗议的人群,一开始仅仅是士绅地主怂恿老百姓来泄不满,到后来士绅地主们甚至亲自上阵摇旗呐喊。地方势力的反目攻讦疑是对吴承禄根基最严重的打击,吴承禄做梦都没有想到,难民的问题居然会如同野火烧过的旷野一般,不仅死而复生,甚至还一波比一波厉害。吴承禄的部下曾经建议以武力驱散那些聚众闹事者,但是吴承禄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缺乏的就是地方统帅的信誉,从城外难民的暴x动到城中老百姓们的怨声载道,现在又多了许多地主阶级的愤怒,这已经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况。倘若在这个时候还要采取强硬手段来镇压,就算能获得一时的平息,但终归只会在人们心中加深愤怒。因此,当中央政府的电文到山海关镇守使署衙时,吴承禄反倒还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喜欢权利争斗,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保全个人利益罢了,只要能尽解决这件事,自己也不在乎如何处理袁肃。有了这份北京来的命令,对双方彼此来说都有一个台阶可下,他现在只需要开始着手安排送袁肃返回滦州,把这个瘟神打走即可。在与袁肃做进一步交涉之前,吴承禄特意派人去了一趟县政府,让县长吴立可将中央政府的命令通知下去,以此来稳定人心。同时还派人前往赈灾总司令行营,转移之前袁肃主持赈灾工作的所有文书档案,做好主持赈灾的交接工作。为了彰显出对赈灾工作的用心,他还宣布从即日起改善所有粥厂供应粮食的条件,所有前来领取粥食的难民,都会额外获得一斤大米的加补。并且在月底之前将会开始组织第二批难民疏导工作,第二批疏导所分的钱粮会比第一批多。安排好这些之后,吴承禄这才来到偏院与袁肃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