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以后的日子里，唐林到处寻找日军的据点和小股外出的巡逻队，潜伏一定的距离外进行着精确的射杀。尤其是在野外偶遇的和游离在据点之外的巡视队，人数不多，没有携带重武器，在空旷的田野里，避无可避，是唐林最为喜欢的射杀目标。这些日本士兵们在没有看到来袭者的情况下，就莫明其妙地丢失了性命。经过几次的成功狙击，唐林也取得了经验，那就是要与前方活着的目标保持几百米以上的距离，他就是安全的，对方不能发现他，几乎可以完全避免日军枪炮的精确打击，而这个距离也是他最佳的射杀范围。巡视队失踪，据点里不断地出现莫明其妙的死亡事故，日军在接二连三地遭到了袭击之后，终于惊讶地发现，一个魔鬼般的幽灵，神出鬼没，在精确地射杀他们的头颅。不知对方来自哪里，无法确认他的存在，却不能否认他的存在。无论白天黑夜，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草丛里，石头后，树木中都有可能射来夺人性命的诡异的无声子弹。当他们发现有同伴倒卧在一旁的时候，大多数已变成了尸体，他们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毫无查觉的情况下遭到了不知来自何方的无情的射杀。恐惧终于象瘟疫一样在日军士兵中漫延开来，这个无形的死亡杀手是比魔鬼还要可怕。再没有巡视队出来，他们都龟缩在据点里，甚至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因为不知道哪个方向会有一颗悄无声息的子弹在等候着他。便是在夜晚都不敢点灯，那点光明有可能会引来黑暗中死亡的子弹。唐林在一个多月里射杀了一百多名日军士兵，引起了这个战区日军指挥官伍田大佐的震惊和愤怒，他随即命令日军的特务机关，特高课的情报人员全力调查这个射杀日本士兵的神秘的敌人来自哪里。两天后，有关唐林的一些资料便出现在了伍田大佐的手里。战争推进到这个战区之后，一个叫唐林的枪法奇准的中国猎人也随之销声匿迹，这是一名世代都居住在山林中以狩猎为生的猎户的子孙。从一百多名日军士兵全部是头部中弹的情形推断，极其附合这个中国猎人一惯的猎杀手法，这些莫名其妙的命案应该均是其一人所为。“神枪唐林！这个射杀了一百多名大日本皇军士兵的中国人竟是个来自山林中的猎人！马上抽调精干部队进山围捕，一定要击毙这个给皇军士兵带来太多麻烦的中国人！记住，只有见到这个中国人的尸体，才是部队撤出山中的命令，否则只有战斗下去！”伍田大佐意外之余，断然命令道。唐林持了步枪站在一座山顶上，望着苍茫起伏的群山，心中升起了一种凄凉，甚至是悲壮的感觉。日本人的到来改变了他原有的一切安宁，从猎杀山林中的野兽转而猎杀另一种野兽。每想起姐姐一家惨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唐林心中便自充满了对日本人的愤恨，虽然已有一百多名日本士兵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对此时的唐林来说却浑然无觉。一百多人和一个人只是一个数字上的概念，从射杀第一个日本士兵的时候起，唐林便已不在乎人数的多少了，在他的眼中，这和他以前射杀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并且他已下定了决心，还要继续的猎杀下去，只要这些侵略者还在中国的土地上，直到射杀尽最后一人。远方山口处，一队人影进入了唐林的视野之内，这是一支队伍，一支进山围捕唐林的日本部队，约有六七十人。“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唐林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在这熟悉一草一木的山林中，可是他的世界。唐林举起了步枪。这支日军搜山部队已进入了唐林的中正式步枪精确射程之内——1800米。唐林所持步枪的精确射程，永远都是别人的一倍以上，只要能看到目标的轮廓，便能实施精确迅猛的打击。领队的日本军官叫武川秀，是一名日军中尉，在他率队一进入山地中，便感觉到了四下里透发出的隐隐杀机。草丛里、树林中、沟壑内，甚至于路旁的石头里都有可能射出夺人性命的子弹。这个魔鬼般的中国人，幽灵隐没，难觅踪影，似乎和这片土地上的万物融为了一体，无所不在。武川秀抬手命部队停了下来，然后双手举起望远镜观察有无危险的存在。远处的一座山岗上，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武川秀的望远镜里，并且那个人已举着步枪对准了他，似乎在朝他微笑。武川秀一怔之下，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但他的思维未及有所反应，便觉得有一只小虫子从他的眉心处钻进了脑内，一切开始模糊和淡化了去……后面的士兵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静静地等待着武川秀的命令。直到武川秀的身体瘫痪在了地上，他们才恍然大悟。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和有备而来的搜山部队，虽然他们脸上充满了惊恐，并没有因指挥官的失去而乱了阵角，立时间四下散去，各寻掩体，进入了战斗状态。“目标前方，攻击前进！”一名副指挥官马上从武川秀中弹的位置确定了子弹飞来的方向，拔出指挥刀，冷静地指挥道。六架机枪立时开始了火力攻击，但也只是盲目地射击，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目标的存在。唐林在一枪得手之后，迅速离去，转向了这支搜山部队的右翼。他要凭借自己熟悉的有利地形和远距离的射杀技能在山林中展开猎杀行动，并且尽可能的不让日本士兵们发现自己，这除了增加对方对自己的恐怖神秘之外，也是为了更隐蔽地射杀敌人和保护自己，这本是一个优秀的猎人在猎杀凶猛猎物时的本能。唐林飞速地奔跑着，这是他自小在山林中早已训练出的本事，能跑上一整天，甚至可以追上疾速的兔子——赤手搏兔。唐林很快地出现在了日军的右侧，在射杀了两名机枪手后，又迅速的离去。就这样，唐林东击一枪，西射一枪，然后快速的转换位置，打得这支日军的搜山部队晕头转向，尤其是唐林射出的无声子弹令日军分不清这子弹是哪里射来的，好象是这山林中有着无数个唐林，能从不同的方向射来令人恐怖的子弹。虽然是在山地中，但是唐林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凶猛的野兽，必需万般谨慎。所以唐林始终和这些日本士兵们保持几百米以上的距离，即使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踪影，也不能及时的进行有效的合围，同时也能避开对方猛烈的火力攻击。这支日军的搜山围捕部队，令唐林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刺激和莫名的亢奋。好象是一个久猎无果的猎人突然间发现了一群待猎的山羊，并将它们圈进了山谷中而能进行恣意地游杀。每看到这些日本士兵被自己射出的子弹击中头颅时腾起的血雾和飞溅的血水，唐林心中便感觉到了一种满足和兴奋。还有那些找寻不到目标惊恐地胡乱射击的日本士兵，更令唐林感觉到了一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唐林的远距离游走猎杀的狙击方式，令这支日军的搜山部队感到了无计可施。在接连阵亡了25人的情况下，他们也被迫采取了策略，开始五人一组，每组间隔二十米，一线式推进的方法，向前搜索。在这座山里，唐林在十几处隐蔽的地点都藏有步枪、子弹和食物，因为他知道自己对日本人的狙击，势必会遭到日本人的报复反击，所以他做好了准备，也是预感到日本人会对他采取行动的。唐林在兴奋中奔跑，在**中射击，日本士兵们一个个地在他的枪口前方倒下，并且没有伤，只有亡，因为他一击必杀，而且只射头部。这是唐林在山林中猎杀野兽养成的惯性，虽然仅仅是为了获得野兽身上那张完整的皮毛。夜幕降临了，绝望也开始在日本士兵中漫延。他们已无退路，战区指挥官伍田大佐给这支搜山部队下的命令是：击毙中国猎人唐林，只有见到他的尸体，才是部队撤出山中的命令，否则只有战斗下去。此时这支搜山部队仅剩34人了，阵亡了31人，精疲力竭的士兵们集中守在了一处山坳里，静待天明，他们甚至于不敢点燃篝火。此时令他们感到不解的是，这个奔跑于山林中放冷枪的中国人似乎不会感觉到累的滋味，始终保持着一种兔起鹘落般的快捷，神出鬼没，且枪枪必中。甚至于在奔跑中也能开枪击中自己队友的头部，面对这个恐怖的死神，这些士兵们知道，今晚，或许明天，这座大山，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在这些日本士兵中有一个叫田和信的军曹倒是保持着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面对这些恐怖和绝望的队友们，他认真地说道：“这个中国猎人在随意地猎杀我们，我们却无法发现和消灭他，他不是军人，却胜似军人！这是一个神奇的猎人！他仅凭一个人选择了一场特殊的战斗，因为他来自一个大唐精神永远不会消退的民族，我们也许不应该来到这块土地上和他为敌，和这个民族为敌！明天，我们不知道谁会活着走出这座大山！”历史上的唐朝盛世，是日本人心中永远崇敬的年代。田和信的这番话若是在平时，会遭到其他士兵们的指责，但在此时，都低下头去无言以对。黑夜中冷寂的山风吹得树叶忽忽作响，远处一个枯枝折断，惊得一名士兵跳起来，未及他举枪射击，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随即无了声息，因为在那一瞬间，一颗子弹夺去了他的生命。目力极强的唐林，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隐隐辩得远处活动物的影子。其他士兵们漠然地坐在那里，他们已熟视无睹，没有人敢再动，静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颗子弹。恐惧、绝望早已代替了疲劳和饥饿，在煎熬中艰难地度过了数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两名士兵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巨大的压力，精神崩溃之下，不约而同地各端起一架机枪站起身来朝四下里疯狂地扫射。“胆小鬼！出来！”他们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田和信见状，知道他们在黑暗中这样做无疑是自暴目标，本想扑过去制止他们。但是那两名士兵相继摔倒，显是遭到了射杀。山林在黑夜中又恢复了平静，似乎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黑暗，已如千军万马将他们围困。“天亮！我们一定要等到天亮再行出击！否则必将成为那个中国人的靶子！他也是人，体力也会有一定的极限，天亮后我们会想办法消灭他的。”田和信朝其他士兵喊道。他只想给队友们以安慰，让他们安静下来，或许这样可以延长他们的生命。白天里都不能发现这个中国人的踪影，黑夜中更是不能了。而这些日本士兵们永远不会知道，唐林可以有三天三夜不睡觉的本事。“神枪唐林！战神！”田和信喃喃自语道。面对幽灵般的强大的对手，田和信也自对唐林产生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