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别站着说话,都不是外人。”刘建业看到王靖国收起了枪,指着沙发椅说。“对,不是外人。”王靖国今天可谓是喜出望外,组织上交待给他的任务,居然完成得这么顺利,还得到了一把好枪。“你大概会诧异,象你姐夫我这样的人,居然会愿意和你们合作吧?要说家世出身,我是出身大地主大资本家家庭,是共产主义理论里所要打倒的剥削阶级;要说职位地位,我现在也是国军的中将军长,实授的少将军衔,手下掌管着几万兵马,是蒋委员长和陈部长眼里的红人,典型的嫡系分子,纂升速度很快,怎么看也不象是和你们有多少共同语言的。你看呢?”刘建业拿起了一支烟,点燃以后,抽了两口,对着王靖国说。“的确如此,一般情况下,很难想象你会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上级向我交待任务的时候,实话说,我也做好了任务失败,甚至被你交给军统的准备的。”王靖国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姐夫,想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一些什么。“说到家世,贵党的不少高层,恐怕也不是劳苦大众家庭出身吧?要说到地位,120师的贺师长,在民国16年就已经是一军之长了,还不是义无反顾,加入了南昌暴动?用你们的话讲,是南昌起义。其实,我之所以愿意和你们合作,主要是看到贵党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为了民族抗战在奋斗,是坚决捍卫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国军这里,虽然大多数人都在为抗战出力,但是,总是有不少的内耗,不能完全集中力量一致对外。我的部队虽然是中央军嫡系部队,但是,也受到中央军的其他派系的打压,原因就是因为我属于土木系,不是他们那个派系。这一点,我很羡慕贵党的团结。”刘建业身体靠在椅子上,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着。“另外,我虽然是一个军人,也很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但是,在中国的现实,一个军人只要到了一定的级别,就不可能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或多或少的会政治化。而且,军事本身就是为政治服务的。即使战场上占了上风,但是在政治上输掉了,迟早军事上也会输得干干净净。所以,在陆军大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杨杰先生和郭汝瑰郭教官,就推荐我看过不少的政治书籍,还有《战争论》,《总体战》等书籍。我认为,要想真正的释放全民族的力量,全力一致抗战,就必须要解决中国最根本的问题。在当前中国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民生问题,尤其是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的问题。要想解决农民的问题,就必须解决他们最迫切,最希望解决的土地问题。国内的各政治力量,只要有哪一支能够解决这个土地问题,那么他们就能得到广大农民的全力支持。只要有了农民的支持,那么这支政治力量必然会最后掌握中国。”刘建业继续说着。“这一点,我同意。我在延安的抗大学习的时候,教员就向我们详细地说明过。”王靖国听到刘建业的话,也表示同意。他开始有一些看不懂他的这个姐夫了。在他的印象里,刘建业是一个敬业的有爱国心的军人,但是一直都不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今天,这一番话,让他觉得这个姐夫不象他原来想得那么简单。“在国内的政治力量里,GMD有实力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由于它的内部力量的构成,至少在现在我看不到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愿。贵党虽然现在力量并不强大,但是,以只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愿,只要有朝一日实力增强以后,自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其他党派,我认为他们即使在以后,有这个意愿也不会有这个力量。这是我对贵党看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看过美国人斯诺先生写的《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从这本以一个外国人的角度看待贵党的书里,我看出来贵党相对于GMD来说,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贵党的成员至少大多数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坚定的理想,或者叫做信仰,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中国的广大劳苦大众脱离苦海,争取正当的权利。正是这种信仰,使得贵党能够克服许多的困难,脱离曾经的困难境地。也正是这种信仰,使得许多的贵党同志,不惜身陷险地,冒着巨大的风险,为自己所从事的事业奋斗。这种坚定的信仰,在我所接触的大多数GMD人身上,我看不到。”“你说的对,我们就是为了广大劳苦大众才不断的奋斗。”王靖国听到刘建业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也表示出认同,显得有些高兴。“正是看到了以上的两点,我才认为,如果抗战胜利以后,GMD不能自我反省,不能改正自己所犯过的错误,那么,中国的未来就必然会是属于贵党的。这是历史的潮流,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挡的。世界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还不想去阻挡历史的前进车轮。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强行阻止历史前进的车轮,那只是一些疯了的人的脑子才会有的想法罢了,螳臂挡车啊。”刘建业感慨着。“姐夫你既然看到了这些,为什么不带着队伍,加入我党?”王靖国追问着。“你说得轻巧,你以为这支部队就是我私人的军队?这可是中央军,我随时可能被调走,或者部队被整编,不像那些地方势力的军队。再说了,这支部队的上上下下各级军官,大多数都是黄埔毕业的,要是我带着他们和鬼子打仗,他们绝对没有二话,肯定是指那里打哪里。要是我想带着他们投奔贵党,恐怕,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先被他们若干把枪指着我的脑袋了。你说,我可能那么做吗?再说,我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贵党的副主席,现在的军委会政治部周副部长,也恐怕会说我留在党外比在党内要好。”刘建业对王靖国的话很不以为然。“对,还是姐夫说的对。”王靖国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还有一些话,要通过你的上级,转告你们的中央。国民政府对你们的态度,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转变。上个月在重庆召开的五届五中全会通过《限制异党活动办法》,设立‘防共委员会’,又秘密颁发《共党问题处置办法》、《沦陷区防范共党活动办法》等文件,下发到各县政府和县党部一级,我这里也接到了。以后,如果找到机会的话,国军的一部分,可能会对你们的队伍采取某些不利行动。你们还是要在这个方面多做一些防范准备。在我看来,不论是国民政府的部队,还是贵党的部队,至少在现在这个时期,都是我们中国的国防力量,还是应该把力量集中到对付日本人,把日本人赶出中国这个方面上。至于两党之间的政治意见的分歧,大可以在把共同的敌人赶走以后,再坐在一起,有什么话摊开了谈,共同寻找出解决的办法。”刘建业没有说出来的是,在蒋校长看来,共**恐怕威胁不会小于日本人。“这些话,我会转告给上级的。谢谢你的提醒。”王靖国站起来,向刘建业表示谢意。“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你姐姐大概也等得着急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刘建业招呼着王靖国。“好的,姐夫,我们一起出去。”王靖国答应着。第二天,刘建业带着王靖国出现在南昌警备司令部。在他的指示下,王靖国被授了一个第6军军部副官兼南昌警备司令部上尉副官的头衔。“怎么样,这身国军的制服,转起来还可以吧?”刘建业看到王靖国正在试穿刚刚领到的国军上尉军官制服,说道。“感觉还可以,就是不如灰颜色好看。”王靖国说道。“穿在外面的颜色无所谓的,只要衣服里面的颜色不变就好了。”刘建业语带双关地说着。“我记住了,多谢姐夫的关照。”王靖国也回答着。照例,刘建业又是在司令办公室里,处理着每天都少不了的各种公文,连午饭都是在办公室里面草草将就的。下午,正在和那些公文文件做着艰难搏斗的刘建业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了。副官杨舟走了进来,打开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拿出一份电报,交给刘建业,“军座,战区急电。”刘建业接过电报,在回执上签了字,然后打开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短:“奉军委会指示,南昌作战计划启动。”“把杨参谋长,邱副参谋长,我们军的三个师的师长,还有南昌警备司令部下属的保安纵队队长,南昌市府的李市长,南昌警察局长,浙赣铁路局的负责人都召集到警备司令部来,就说有紧急的事情,十万火急。”刘建业立刻下达了命令。“向战区发电,就说我部立即开始计划实施,请战区配属我部的部队迅速到达。”“命令我部随军家属,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疏散。”“命令我部和南昌警备司令部所属部队的全体官兵,一律取消休假,立即回营,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