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真聪明,学了什么诗,念来让大姆听听。”徐女眷走了过来,闻言微笑说道,非常自然的捏了下楚肉乎肥嫩的小脸蛋。“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自从学会对韵之后,楚似乎喜欢上这种声韵铿锵顿挫,朗朗上口的字句了,一有时间就摇头晃脑的吟诵起来。“这是何诗?”徐氏出身文人世家,也是颇通文墨的,细听之下,有几分奇。“这是韵诗,是质儿编来教儿识字的。”娘轻微笑道,童谣哩语联对韵始终上不了台面,她索性自作主张换了个名字。“嗯,韵味深长,确实适合启蒙之用。”徐氏点头说道,露出一偻赞许的笑容:“质儿,数月不见,你长进许多,还成了秀才案首,大姆心中欣慰。”“日后还须大姆多提点。”楚质微笑拱手道。果然和以前不同了,徐氏暗暗惊讶,当初听到关于楚质的种种传闻,她心里还半信半疑,不相信楚家最不求上进的楚质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直到知道楚质在童子试中一举夺魁,位居榜首,这才信了几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如今见到以前在自己面前拘谨不安的楚质,现在却坦然自若,进退自如的样子,虽没确信无,但也肯定楚质与以前有所不同了。“质儿,最近是否有空?”众人笑谈几句,潘氏突然突兀询问道。“童子试已过,解试还很早,书院的课堂也安排不紧,还是有几分清闲的。”楚质盘算了下,有几分迷惑道:“婶娘有什么事情吗?”“如此甚好。”潘氏含笑道:“婶娘确实有一事相求。”“会么求不求地。有事你就吩咐一声。质儿身为晚辈。理应效力。”惠夫人柔声说道。“娘亲说地是。婶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楚质赞同笑道。在众人地惑目光下。潘氏轻抚小腹。露出慈爱笑容:“婶娘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闲暇时间了。你可否帮忙打理一下婶娘家中地生意。”潘氏是商人之女。这点楚家上下都清楚。宋朝商人地地位虽然不高。但世人对商人地身份并没有歧视。只是见不惯某些奸商敛财手段卑劣罢了。有些名商巨贾人品高尚。时常救济贫寒士子百姓。一样得到世人地肯定。与商人联姻在社会各个阶层也不是什么稀奇地事情。不仅是权贵百姓。宗室子弟也没有例外。“打理生意?”楚质惊讶道。虽然很少过问楚潜地家事。但是经常上门。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楚潜还未进士及第之前,也是个清贫寒士,时常要靠长兄,也就是楚汲的接济才能度日,和绝大多数文人一样,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不懂营生的书生,中举之后,立刻成了香饽饽,各家媒人纷至沓来,根本不计较楚潜清贫如洗地家境,宁愿倒贴嫁妆也要与之联姻。说明一下,宋朝的嫁娶也是要经过媒妁之言的,不过却可以相亲,也就是说婚前男女双方可以见面的,地点往往在酒楼、园圃等雅致环境,这颇有些今日自由恋爱的味道,若新人中意,男方即以金钗插于冠鬓中,这叫插钗,若不如意,送二匹彩缎,美其名曰压惊。楚潜是如何相中潘氏,具体过程楚质当然不清楚,不过自从潘氏嫁与楚潜之后,楚潜再也没有为过钱财担忧,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楚潜的俸禄不高,却依然可以住上豪宅的原因。“嗯,才几家店铺地生意,平日里就是对下帐本,不时到店里巡查一二,应该难不倒才高八斗的质儿吧。”潘氏巧笑嫣然道。“自然没有问题。”也没有多想,楚质随口答应下来。与后知后觉的楚质相比,几个女眷的思绪却灵敏许多,目光掠过一丝诧异,随之有几分明了。打理生意,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毕竟做生意的,谁没培养几个心腹,况且有楚潜在开封府当推官,就算放任不管一年半载的,恐怕店铺里的掌柜伙计也没几个敢偷奸耍猾。其实潘氏这是在向几个女眷隐喻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依然是非常喜爱楚质地,毫无问,潘氏非常的聪明,并没有被怀孕的喜悦冲昏理智,在孩子没有降生之前,是男是女谁也不知,自然不能冷落了楚质,断绝了后路。不等几人有所反应,潘氏立即笑脸盈盈的请众人入席,吩咐仆役奉上美味佳肴,珍果疏酿,轻的把这事定了下来。大宋都城东京开封汴梁城,自五代后梁建都以后日益繁华兴盛,到大宋开初之初,已发展为当时世界上百万人口地特大城市,商业也空前繁荣,城内形成几个繁华的商业街区,宫城正南门宣德门前地南北向大街称为御街街,自州桥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是主要的饮食业中心之一,尤以夜市著名。街道两旁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每一交易,银钱动辄千万贯以上,少辄数贯,在城东街有一处潘楼酒店,占地广阔,名为楼,其实是由十几座建筑联在一起地,在经营膳食酒水生意的同时,其下也兼营衣物、书画、珍玩、犀玉等物,与其说是一家酒楼,不如说一处具体现代百货商店性质地商铺。潘楼的生意十分兴隆,每天迎来送往的,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前来潘楼的客人绝大多数是文人士子,他们前来的目的大致相同,不为它物,只是想从潘楼中抢购一两块珍稀的潘谷墨。在古代,某件物品能列为贡品,那就是质量的保证,品牌的象征,自然受到世人的追捧,也不知道是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还是真的供不应求,反正在潘楼出售的潘谷墨,每日都有个定量,如果来得晚,只能乘兴而来、失望而归,所以在清晨时刻,潘楼前已经聚满三五成群、错落有序的人群。辰时未到,潘楼没有动静,谁让整个汴梁城只有这里出售潘谷墨,门外的人群也了解这个规矩,唯胡耐心的等待下去,辰时一到,潘楼大门吱的一声,悄然开了半边,等待许多的人群立即见缝插针,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潘楼的伙计似乎早有经验,门开了一半,已经闪过身来,避开涌进的人群,过了半小小时,随着潘楼掌柜宣布货已清空同,成功买到潘谷墨的人兴高采烈的离去,而大多数双手空空的人也满脸的无奈,在嘴上报怨了几句,也随之散去,而在这个时候,潘楼的伙计才从店里冒了出来,收拾着眼前有些狼藉的场面。过了片刻,从门外来了两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为首之人似乎对潘楼感到非常好奇,也不顾伙计在清扫店面,兴致勃勃的在店里来回走动,仔细的打量起来。“二位公子,本店的潘谷墨已经售完,若是想要的话,明日请早。”店里几个在打扫的伙计面面相觑,相互示意一番,推出一个人出来开口说道,态度非常客气。旁边的一个相貌清秀、唇红齿白、细眉明眸,有几分盈弱的秀气少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为首的俊逸少年暗暗阻拦下来。“你们如何知道我们是来买潘谷墨的?”俊逸少年含笑说道:“潘楼可不只有此物出售而已吧。”“自然不是。”说话的伙计还算机灵,立即露出笑脸道:“不知二位公子是要书画、珍玩、还是金石犀玉?”“听闻潘楼酒水乃是汴梁一绝,我们是前来用膳的。”俊逸少年轻笑说道。“那要让公子失望了,想用膳的话,只能请二位请午时再来。”伙计笑道,心里暗暗嘀咕起来,虽然潘楼也经营酒膳生意,但并不是在这个区域,而且汴梁城中的酒楼在早上的时候一般也开门的,只会在午时开门迎客直到子时以后才打烊。连这个规矩都不清楚,莫非是外地人?几个伙计猜测起来,在此时候,刚刚把钱银安置妥当的掌柜从内店走了出来,发现几个伙计待着不动,也没有仔细看清店里的情况,立刻放声斥喝道:“都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清理店面,才不在这里一小会就敢偷奸耍猾,小心我扣工钱。”几个伙计闻言,也不敢反驳,手脚立即麻利的清扫起来,掌柜这才满意点头,忽然发觉店中多了两个俊美少年,不由惊讶打量,稍微一楞沉吟,随之恍然,脸上堆起了笑容,带着一丝讨好之意说道:“质公子来了,也不让人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出门迎接。”自从决定让楚质帮忙打理生意之后,潘氏也没有耽误,找了个时间,直接吩咐各家店铺掌柜集合,当众宣布此事,当时楚质自然也在场,潘楼的掌柜当然认识,把一切安排妥当,潘氏从此撒手不管,安心的在家休养孕胎起来。说是让楚质打理生意,其实真正管事的还是各家店铺的掌柜,楚质不过是从中监督罢了,潘氏掌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到楚质出现在这里,心里难免有一丝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