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张佐心中恨意,任谁因此沦落为众人的笑柄,不好受,家中女儿哭闹且不说,就连宫的侄女,也就是赵祯宠爱的张贵妃也向自己抱怨几句,说这件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还引以为趣,丢脸丢到皇帝家了,张尧佐如何不感到羞怒之极。幸好是在皇帝面前,众人当然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众揭人之短,非常默契的相视而笑,赵祯自然也明了此事,轻笑了下,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朕特为卿制诗一首。”“臣下恭听。”冯京再次上前,深深施礼说道,目光掠过一缕惊喜。“寒儒逢皇运,报德合如何?”沉吟了片刻,赵祯缓缓吟道,有些期待的看向众人。“臣下唯有以身报之。”冯京高呼道,双目透出坚定神色,其真诚之意显露无。“卿切记今日之。”意料之中的回答,赵祯淡然说道,继续看着底下的官员,似乎等待着什么,做官第一要诀,就是要懂得察颜观色,殿下官员哪个不是其中佼佼者,根本不用旁人提醒,立即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此诗,质厚雄壮,乃是难得的佳句啊。”“文卿家过誉了。”赵祯矜持道,眉间那丝嘉许笑意却瞒不过众人的眼睛,不隗是当朝宰执名臣,不仅能力居于人前,连阿谀奉承也比常人反应快些,楚质暗暗寻思,眼睛也掠过一丝佩服之意来。就在官员们承皇帝之时,心中不愤的张尧佐开口说道:“冯状元。”“冯京在此,张相有何吩咐?”冯京口回答,心中却突然一跳,暗暗猜测张佐这举动的意思。莫非准备旧事重提,难不怕当众丢脸?或者算定冯京不敢当皇帝之面拒绝中官员也随之思考起来,饶有兴趣的安静下来仔细注意,连赵祯好奇看向张尧佐,心中考虑着待会如果张尧佐真的提出嫁女,请自己赐婚,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冯状元。你可知道自己地状之誉是怎么得来地吗?”张尧佐冷声说道。大大出乎众人地意料。为什么这样问冯京微楞了起来。吟了片刻。立即朝赵祯行礼道:“那是承陛下恩赐。臣下感恩五腑。”所谓说中国人喜欢谦虚。那是有历史根源地代老祖宗流传下来地光荣传统。可不能随意抛弃。哪怕自己地成功与旁人一点干系也没有是该谦虚地时候还是得谦虚。不然以后连谦虚地机会都没有了。而且冯京这话也不算虚假。毕竟状元是由皇帝亲笔御点地。可能是此类地话听多了祯心中没有太大地喜悦。只是微笑点头表示认可冯京之言。毕竟这是对自己说地。怎么也要让臣下明白自己地心意吧。不然以后听到地都是些逆耳忠言。哪里还有做皇帝地乐趣啊。“那是自然。”做臣子地当然要明白皇帝地心思。张佐立即表示认同之却肃容说道:“不过这状元本应不是你地。只不过沈身上已有官职在身官认为排在进士之先似有不妥。陛下才点你为状元。”张尧佐这话顿时让众人脸色一变身为当事人地冯京与沈脸色更加不自然。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听闻此事。因恩荫为郊社斋郎地沈。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毕竟与无比荣耀地状元相比。不入流地郊社斋郎。根本不能称之为官。如今却因此而与状元美名失之交臂。沈怎么能没有一丝想法。而其他官员也是如此,向皇帝进言已官者不得先多士的就是他们,如今张佐居然当众揭露,岂不是让他们难堪,而且让人觉得他们处事不公。忽然察觉同僚们怒视的目光,张尧佐立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出气,却把诸臣都得罪了,心中后悔之余,也不能立即改口,只有装做什么也没有觉察一般,语气淡然说道:“将此事告知于你,正是希望你以后莫要以状元身份自以为傲。”这话有欲盖弥彰之意,张尧佐自己也意识到了,说完之后立即闭口不语。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不仅新科进士不知如何自处,就连身为皇帝的赵祯,似乎也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作何反应过符合皇帝身份,犹豫了片刻,心里不由有些埋怨张尧佐来,好端端的干嘛要提起这个,把殿中的喜庆破坏得一干二净。作为当朝宰执,百官之首,皇帝倚重的大臣,文彦博当然要在这种情况下出来救场,目光随意扫视,看见新科进士中的某人,立即有了主意。“楚进士。”文彦博高声呼叫,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管是真心还是有意,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见某人没有反应,似乎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文彦博不得不再次叫道:“楚进士,楚质,楚景纯。”“楚质在此,文相有事请直言。”知道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楚质无奈上前行礼说道,明白文彦博这时候叫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未行冠礼吧。”文彦博轻笑说道,居然敢装做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唤,不找你找谁。未行冠礼,那就是说还没有满二十岁,殿中官员一听,看楚质的目光顿时不同了,带着一丝惊讶,还有欣赏,当然,也有知情人在装模作样。“回禀文相,确实此。”楚质恭敬回答,不妙的感觉越加浓郁起来。“如此年轻,诗才却名满天,如今又进士及第,心中自然喜悦难耐,不如作诗一首,以记今日之盛景,诸位觉得如何?”文彦博笑容灿烂,回身询问殿中同僚。“原来他就是小宋都自拜下风的楚质啊。”殿中官员立即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之声忽然响起,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不愧是朕相中的朝廷宰执,赵祯意微笑,颇有兴致的看着楚质,也想知道他是否如同传言般的那么有才华。在赵祯的示意下,旁边立即搬来书案,摆设文房四宝,研墨辅锦,甚至点上了一支名贵的檀香,以明神清目。“景纯,你好自为之吧。”有心帮的冯京,发现自己在这时候,文思突然不展起来,寻思了片刻,依然毫无所获,只有暗暗祈祷,默默祝福楚质。古代读书人,常以天下为已任,心:要比常人豁达大度,才过了片刻时间,沈已经将刚才之事抛却,没有丝毫缝隙似的微笑向冯京说道:“当世,如此环境之下,我难以静下心来,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冯京目光似有所动,随之恢复清明,坦然笑道:“激动之情未褪,兴奋之意难以自抑,文思可用枯涩形容。”“看来是我们多心了,状元榜眼似乎没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赵概微微朝文彦博说道:“不过景纯似乎有麻烦了。”“刚刚我才醒起,现在后悔莫及,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文彦博轻声道,差点忘记楚质不是自己,可以时常进宫,心情自然淡定自若,想当年自己初次入宫时,心中忐忑不安,紧张难抑,易身而处,想来楚质也是如此,如此心境,还让他作诗,真的难为他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楚质缓步走近书案,迟了片刻,伸手执笔,凝固在半空之中,正当众人以为他还要寻思时,楚质立时挽袖,轻俯身子,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搁笔松气,退立一旁。速度这么快,却不知诗的质量如何?殿中众人暗暗寻思,有皇帝在前,却不敢争相上前观看。“益之,诵诗。”赵祯微笑,吩咐身旁的张若水说道。“门下领旨。”张若水轻微行礼,轻步下了台阶,走到书案之前,目光扫视,也不敢怠慢,立即执起锦帛,悄悄调了下嗓音,放声吟诵起来。“殿上胪传第一声,殿前拭目万人惊。名登龙虎黄金榜,人在烟霄白玉京。”“人在烟霄白玉京,贴切之极。”沉默片刻,立即有官员赞叹起来。“其义深远,似意有所指啊。”某个官员沉吟说道:“前面三句不过是应情应景之作罢了,其诗韵味都在最后一句,烟霄二字,用得传神。”“进士及第,岂不如飘然欲仙乎?”有人笑道:“诸公怕是心有同感吧。”官员们哄然,纷纷微笑表示赞同,殿内的高官大臣,每人都是进士出身,对于同是进士的士子更加有认同感,而表现出色的楚质,一时之间,自然得到了他们的好感。待官员们的议论声小了些,心情似乎有些舒畅的赵祯轻笑说道:“楚卿,朕也借花献佛,将此诗赐予你吧。”“臣下谢皇恩浩荡。”楚质连忙行礼道,心中暗暗腹诽,拿自己的东西还给自己,还说是借花献佛,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皇帝才做得出来。可是别人却不这样认为,当内侍递诗来之时,楚质才发现自己的诗是书写在用来颁布圣旨的锦帛上,隐约可见龙凤图纹,诗的落款处居然有赵祯的亲笔题名,还盖上了玉玺宝印,楚质大喜,总算明白旁人羡慕的目光为何而来,要知道冯京的赐诗不过是一卷上好锦布而已,哪里能和圣旨锦帛相比,这种御赐之物,在古代完全可以用香火供奉起来,以留给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