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廖立没有再来,从孙翊口里我知道他跑去找兰花了,孙翊对我大大夸奖了一番廖立,说这小子很会拍马屁,不仅亲自去找兰花,还带了孙翊的几个亲兵去征土族的人来当劳工。呵呵,这些劳工恐怕都是我们的水军,等廖立带人和兰花回来,大概就是我脱困之时吧!制止不住自己渴盼的心情,我几乎每天都要在院门口伫立一两个时辰,看军营的修建。孙翊不知道我的想法,还以为我在关注军营的修建,他对于拒绝我提供营盘图而不好意思,只要我不出院门,他也不来管我。半个月的时间在我的期盼中过去了,外面修建军营的人也越来越多,在我眼里,那些才被征集来的土族人都像是我们的士兵,在每天的眺望中,我都在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孙翊把手捧兰花的廖立带入房门时,我正在午休,廖立用献宝般的态度将手中美丽绝伦的兰花捧在我眼前:“公子,小人把您要的兰花寻来了,外面还带了几车奇异的花草。”“是吗?”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我接过兰花仔细观察一番:“真漂亮,这叶子如此清秀,果然是极品。外面的花都是这种吗?”廖立低着头笑道:“不是,这种兰花是稀罕,外面的花也都是奇花异草,比起它来那就是凡草劣根了。公子是否让他们把花送进内院?”我看了看孙翊:“叔弼,行吗?”孙翊呵呵一笑,拔腿向外走:“让他们送进来吧,内院栽不下,就放外院,只要兄长喜欢,让他们多拿些来好了,我不会阻拦。”我和廖立相视一笑,也随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三辆板车被十名土族人推了进来。我一眼就把混在他们中间的秦勇认了出来。很奇怪,我看到他时,不仅没有激动和紧张,反而很想笑,他的脸用涂料涂成了铜红色,**在外的手臂也涂成同样的颜色,我注视的目光被他接受,他抬起脸,眼睛很快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将一个冰冷的埋怨给我后,又回身去搬弄花草了。我笑了起来,几个月来第一次这样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了起来。廖立把他们带进来后,对孙翊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离开。孙翊则指挥秦勇他们将花草栽种在院子里,我则装作欣赏,一株一株仔细观察,慢慢向蹲在地上栽花的秦勇靠了过去:“这是什么花呀?”秦勇瞪我一眼,摇摇头,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我不懂他也不懂得话。孙翊笑了:“子云兄,他们都是土人,听不懂你的话,他的话我们也听不懂。等会儿廖立回来了,你再问。”冲秦勇做了一个怪脸,我起身笑道:“廖立真有本事,是个出色的商人。”“是呀,这小子不错,办事挺认真,会钻营。呵呵,有点像你带出来的人。”我被孙翊的话吓了一跳,正想说几句,就见孙翊的亲兵跑了进来:“将军,军营里出事了。”我的心咚咚直跳,廖立他们动手了?孙翊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大家都是上吐下泻,好像是中午吃坏了肚子。”我看了一眼自顾忙着栽花的秦勇,问那亲兵:“可是厉害?肚子痛不痛?”那亲兵摇摇头:“倒是不痛,但都在跑茅厕。整个营地都乱了。”“是所有的人还是只是我们的人?”孙翊并不傻,问题直奔重点。“是所有的人。”亲兵的回答让孙翊松了一口气。我笑道:“可能是他们的午饭做的不干净吧。天气热,食物出点问题很正常,只要肚腹不痛,问题就不大。”孙翊点点头,看看院子里的人,想了想对我说:“我去军营看看。”我巴不得他离开:“也好,不管事情严不严重,你也该去看看。”看了看我,孙翊想是还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几个亲卫留下护卫我的安全,实则监视秦勇他们。我摇摇头,孙翊大概是有什么预感了。既然没有机会跟秦勇说话,我干脆回了屋里,好让那些军士放松警惕。但是,外面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搏斗,秦勇他们没有动手,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栽花。等不到这种争斗的我很好奇秦勇他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反正我不相信这次全营官兵拉肚子是偶然事件。等孙翊再回到内院,秦勇他们的花也栽完了,廖立也跟着孙翊回来了。我慢慢走出屋子看向孙翊:“怎么样,没事吧?”孙翊擦擦汗笑道:“没事,可能是中午的汤有问题,军医说没啥事,这些人不过是手脚软些,明天就好。”廖立看了一眼秦勇也笑道:“早说了蘑菇不要乱采,他们就是不信。好在没有出大问题,歇息两天就没事了。”孙翊看看院子,挥手让手下出去自己走到我身前:“嗯,有这些花草的确增添了不少情趣。呵呵,改天再弄些过来,把外面都栽满了。”我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这时,秦勇已经走到了院门边,看了我一眼,打了个手势,原本栽花的这十个人马上就训练有术地扑向各自的目标,真正的行动开始了。孙翊才微笑着走到我身前,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和冷哼,他一愣之下转身去看,我抓住这瞬间迅速出手,孙翊连挣扎回头的机会也无就软软地倒在我身上。侍女尖叫的声音才出口,院子里孙翊的护卫亲兵已经全部倒下。我们才将倒下的军士捆缚妥当,孙翊的一名亲兵冲了进来:“大将军,敌人袭营。”跑进来报信的人发现不对,转身要跑,立刻就成了刀下之鬼。两名侍女已经被突入起来的变故吓呆了,任凭我们把她们关入侧房,蜷缩在角落里发抖。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死亡依然不可避免。秦勇指挥廖立关闭了内院大门,他自己则从我手里把孙翊接过去捆好了抱进屋里安放在榻上后,回来站在我身边,眼睛不看我看高墙外的天空:“外面不用管,我们的人来了五千,还有土族人帮忙。伤亡不会大,免得你心软。”我小心地看看他的脸色,嘿嘿一笑:“这个,也不是心软,反正不要伤的太厉害就好,毕竟他们对我很好。”毫无征兆的一脚向我的下盘踹来,虽说秦勇的武艺是我传授的,虽说我现在也比他强,可这一脚我是绝对躲不过去,脚镣的长度太短,也没时间去找钥匙,再说,我也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下子。就在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准备挨上这一脚让秦勇出气的瞬间,那只脚已经收回去了,而送来的只是重重的一哼:“这就是对公子你的好?锁镣缠身,公子倒是甘之若诒。”我只好耸耸肩,做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这时,外院的军士已经发现了问题,向这里蜂拥而来,院门被撞得砰砰直响。呵呵,当初他们为了防止我逃离,院墙修建的又高又厚,门也厚,现在却成了阻碍他们进攻的最佳防守建筑。秦勇命廖立将刚才被杀的那名军士的头颅砍下扔出院墙,墙外立刻安静了下来,秦勇冰冷的声音响在内外大院的上空:“你们胆敢继续进攻,下一个人头就是孙将军的。”外面的人被威胁住了,真的不敢再进攻,但也没有散去,而是把这里团团围住。我们也不再有任何动作,所有的人都守在内院里,静静等待外面的消息。远处的喊杀声很小,战斗并不激烈,想也是,浑身无力的东吴士兵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嘛。等孙翊醒来,战斗已经结束,拉了一天肚子的孙家小兵连拿起兵器的时间都欠缺就当了俘虏,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敌人来袭时,昨天还唯唯诺诺的土族人居然是魏兵装扮而成,而真正的土族人也全部倒戈,江东苦苦经营了一年有余,风风火火建设了几个月的驻营地半个时辰都不到就成为魏家人的战利品了。而要不了几天,孙章回来后,也会成为我们的俘虏,再过上几个月,孙策也会得到消息,这片广袤的夷州岛已经成为洛阳政权下的一个州了。三天以后,当我站在船头上眺望已经消失在眼界的夷州岛时,都以为自己在做梦,而身边秦勇伟岸的身影和船舱里孙翊的挣扎才让我有真实感。孙翊从醒来后直到被我们拖上船,都愤恨难平,他眼里的绝望让我于心不忍,这种绝望是对江东前途的绝望,虽然我一再保证要保住孙家,但孙策的性情我们都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着海天一色的美景,踏上归途的我依然同来时一样心情沉重,不仅是要面对洛阳曹操暴怒,还要费尽心血来思虑如何保下孙策和周瑜的性命,大战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对方的主帅哪有脱身的可能呀,且不说长远了,就身边的孙翊我也不能带回洛阳,我在江东所遭遇的一切洛阳方面就算不是全知道,也差不多少,这种情况下,暴怒中的曹操能饶过孙翊才怪,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