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分析如此之深厚,以至于以诸葛蓉之聪慧,亦是面露惊诧,而眼眸间的仰幕之色更是越发的明显。享受着未婚妻仰幕的目光,哪个男人不是乐在其中呢。于是方绍继续道:“再说,刘琮也不是傻子,就算他是傻子,他手下的蔡瑁这些人可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不提防左将军趁着奔丧之机里应外合突袭襄阳,所以,依我的推测,他们压根就不会放左将军入城,所以嘛,先机已失,突袭襄阳的计划也只能跟着泡汤了。”听罢方绍的一席话,诸葛蓉钦佩之心溢于言表,不禁叹道:“你真的是很聪明啊,难怪亮哥哥他要将我……”诸葛蓉本是想说诸葛亮就是看中他方绍是可造之才,所以才卖力的要将自己许配给方绍,不过,话到嘴边,却才猛然想起,这般不害臊的话说出口,丢也丢死人了。当下她便低下头,只是微笑浅饮,却不再说话。瞧着她那浅羞含笑的表情,方绍不禁有点怦然心动,她女儿家的那点心思,如何又能看不通透。身处这围城之中,安危难测,但有佳人在侧,兰心蕙质,举手投足间尽显着清丽脱俗,身为男人,如何能不心动。于是乎,他又将手伸了过去,想要来一番更亲昵的接触。而她明知如此,却不躲不避,只是浅浅的笑着。就在要触到她白晳光滑的手背之时,突然间一阵喧嚣,一队人马飞奔而过,只将这一条街搅得鸡飞狗跳。他二人吃了一惊,一时均忘了方才的小暧昧,忙向外张望。却见两队甲兵纠纠而过,身上甲胄撞击之音锉锵有力,而他们护送的,则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少年。那少年神情尽管很冷肃,显然是努力想表现出一副威风之态,但明眼人却能轻易察觉到那所谓冷峻之下,潜藏着的惶恐与不安。“刘琮!”他二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相视一眼,诸葛蓉道:“那刘琮似是从北门方向而来,看他那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正说话间,又有不少士兵陆续从北门方面退了下来,几名士兵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茶铺,把沾了一身汗的衣甲往桌上一扔,便是叫嚷道:“娘的,热死老子了,伙计,赶紧上几壶凉茶。”方绍和诸葛蓉下意识的往低压了压头,背朝着那几名士兵不再说话。伙计忙不迭端上几壶沏好的茶,顺道打听道:“各位军大哥,这大晌午的还顶大这么太阳做事啊,小的一早听到北门乱哄哄的,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一名士兵没好气的骂道:“还能有什么屁事,不就是听说刘皇叔要来襄阳奔丧,咱那新州牧怕的要命,把咱大中午的打发去守城么。”另一名士兵忙道:“小声点,州牧的坏话你也敢说,小心传到上头耳朵里打你的军棍。”那士兵哼道:“有什么好怕的,他本来就是个胆小的黄毛小子嘛,刘皇叔今儿个是没攻城,要是真攻城了,我还真就顺势降了他老人家呢,刘皇叔是谁啊,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伙计忙附合道:“是是,军大哥说得是。那个,不知道北门现在还关着么,小的店里急着从北岸进一批货呢。”士兵答道:“刘皇叔最后还回樊城了,北门早开了。”听得这一番对话,诸葛蓉又以敬佩的眼神看了方绍一眼,以表对方绍刚才的推测成功的赞许。方绍心中已有底,便使了个眼色,与诸葛蓉很低调的离了茶铺,径直望诸葛老夫人藏身的巷子而去。路上诸葛蓉问道:“咱们要不要再亲自去北门打探一下,就算是城门开来,可如果盘查甚严,咱们也不好出城呀。”方绍胸有成竹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世上没什么出不了的城门,不过,可能小姐要破费几个小钱了。”一切果然都在方绍的预料之中,待刘备退往樊城之后,北门重新开放,在打点过城门盘查的军士之后,诸葛蓉一家老小顺利的被方绍带出襄阳,马不停蹄的避往樊城。而奔丧不成的刘备,回到左将军府后,压抑了一路的怒气爆发,他拔出配剑,愤然而下,将案几狠狠的削下一截,怒骂道:“刘琮黄口小儿,竟敢这般待吾,实在是欺人太甚!”随后而入的张飞亦是怒道:“兄长,既是如此,当时何不发令,叫我攻破城池,取了刘琮小儿的人头给兄长出气!”被张飞这么一搅合,刘备愈加怒不可遏,愤然道:“好,翼德你就再点齐兵马,随我杀过江去,一口气破了襄阳。”刘备这么一发火,座下武将们立刻群情激愤,都叫嚣着要出战。而这个时候,本来主张攻打襄阳的诸葛亮,这时却反而劝道:“主公且息怒,现在恐怕不是攻打襄阳的时候。”张飞一怔,质问道:“军师!先前不是你设计好的要攻襄阳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诸葛亮不急不忙,摇着羽扇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刘琮很明显已经有所防备,突袭既是不成,那以咱们现在的兵力,强攻襄阳是毫无必胜把握的。”诸葛亮说着又向徐庶使了个眼色,徐庶会意,忙也劝道:“军师所言极是,刘琮这么做,就是想逼着我们先动手,这样他就有了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荆州军马对付咱们,主公,张将军,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须沉得住气才是。”听过诸葛亮与徐庶的劝慰和分析,刘备冲上头顶的热血很快又降了回去,他长吸了几口气,将佩剑归鞘,往那被自己砍了半截的破案几后一坐,叹道:“罢了,刘琮无情,我不能无义。翼德、云长,叫水陆两军将士随时待命。军师,就请你抓紧时间储量些粮草淄重,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先这样吧,诸位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刘备很从容的分派了任命,似乎先前就已有了想法,而方才那一通脾气,只不过在部署面前做做样子,以显示他的威严罢了。刘备即已下令,张飞等主战者亦无可奈何,众人依令行事,各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