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奸夫**妇战斗结束后不久,方绍才骑马入城,一进来才发现,襄阳城已是狼藉一片,不光是城防部分,就连城中民舍也被毁坏无数。原来这一个月中,荆州军每天都得向襄阳城发射上千枚的石弹,其中当然大部分尽数落入了城中,那些倒霉的平民百姓便因此遭了殃。如今襄阳以下,必将成了关羽北争宛洛的大本营,如今砸了个稀烂,看来将来有的是花费来重新修补了。方绍感慨登上了城头,与赵云会面时,这位将军此刻似乎还未从大战得胜中回味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浓烈的兴奋之色。方绍上前笑道:“子龙,恭喜你成此大功啊。”赵云一见方绍,脸上不禁流露出钦佩与感激之色,忙道:“这还得多亏了中正你的神威炮,算将起来,你才是首功。”方绍淡淡一笑,“我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已向关羽军发去战报,这破襄阳的功劳,全都要记在子龙你的身上。”方绍很大方的把功劳都让给了赵云,倒不是他看穿了功利,而是他知道,似刘备那样的明主,自己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不用提醒他也心知肚明。赵云自知他是故意的让功,不禁是大为感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有抚其肩道:“中正啊,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休。”方绍笑了笑,“庆功的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现在子龙将军要做的,还是该尽快的抚定襄阳的人心,收拾这副烂摊子,你有的操劳的了。”话音未落,却见一队人马飞奔入城,一人匆匆上得城头,正是周仓。“子龙将军,关将军有令,拿下襄阳之后,要立刻搜捕蒯氏和蔡氏一族,将其尽数解往蜀中,交由大王处置。”这道命令方绍并感到不意外,关羽这是打算给刘备报仇了。想当年刘备在襄阳寄居之时,到处结交荆襄名流,似庞家、黄家、马家这般望族,虽然与刘备保持着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距离,但总归对这位刘皇叔还都客客气气的。唯独那以蔡瑁为代表的蔡氏一族,和以蒯越为首的蒯氏一族,对刘备是大为忌惮,屡屡的耍手段使阴谋整刘备,也亏得刘备忍功高强,加上运气还算好,方才忍了七年安然无恙。更可气的是,当年曹操南下,刘琮那小子就是在蔡瑁和蒯越的蛊惑下,将荆州这一片大好的基业拱手送给曹操,害得自己长坂惊魂差点丧命,接着又被迫看了孙权和周瑜那么多年的脸色。这其中的仇,自然逃不出蔡氏和蒯氏的干系,故是如今襄阳一下,关羽便命人搜捕此二族,看来先前也是受了刘备的授意的。“当年大王受蒯越与蔡瑁排挤欺压,不过也仅是此二人之罪,如今却将两族男女尽皆牵连进去,会不会有点……”赵云没敢把话说尽,方绍知道子龙是宅心仁厚,不过,作为汉中王最心腹的爱将之一,子龙却显然并未能透砌的理解他的老板。刘备是能忍,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血性,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当年怒鞭督邮这等快意之举了。而这姓蒯的和姓蔡的,在刘备头上整整屙了七年的屎,这仇没办法报就罢了,如今总算瞅到机会,不痛痛快快的发泄一番,那还叫男人吗。“蒯氏与蔡氏一族在襄阳扎根甚深,这两族人向来都倾向于归曹操,如今好容易打下襄阳,若不将他们铲除了,留着始终是个患祸。”在这一点上,方绍与刘备、关羽是一致的,对于那些骑墙派,能够拉拢也就拉拢了,对蒯氏这等彻彻底底的“投降派”,自然要心狠手辣,绝不能姑息养奸。当然,方绍也是有私心的。蒯蔡两氏受刘表和曹操两主的眷顾,在襄阳一带,到处是他们的庄园与渔场,那可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啊。若是灭了这两族,那些可观的财富,自然便会被诸葛家、庞家、黄家这等站在刘备这一边的大族刮分,而方绍自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既是如此,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方绍便将收拾襄阳烂摊子的苦差事留给赵云,自己带着人马去搜捕蒯蔡两族去了。这头一人,自然就是蒯越了。方绍对襄阳也算轻车熟路,蒯越府就在襄阳北城,当方绍带着几百号人马,汹汹的杀来,这位曾经在刘表手下深受宠幸的襄阳名士,此刻正在受着病痛的折磨。当年曹操南下之时,因蒯越劝刘琮归降之功,封其为列侯,并遥领江陵太守,其实只是一个虚职而已。后来被曹操征入自己的丞相府中办了几年差,身子染病,便请辞回乡养病,却没想到越养这病是越重,到这个时候,已是病入膏肓,连地都下不了地。襄阳被围,身卧病床的蒯越也跟着心急,只苦于身体有病,无法去为吕常出谋划策,但他也并不担心襄阳城会被攻破。因为这襄阳的城防,当年刘表就是委托他来构筑的,他对自己的工程自是深信不疑。……病榻上的蒯越被那忽起的炮击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猛的从**坐起,只因起得太急,胸口血气上涌,不禁大咳起来。脚步声响起,过不多时,一杯清茶便奉于自己跟前,低垂着头的蒯越随手将茶那边一推,不耐烦的问道:“拿走拿走。告诉我,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没什么,关羽的军队又在用石头轰城了。”原来如此,蒯越松了口气。忽然间意识到那声音不对劲,猛一抬头,却发现服伺她的,并非是自己的婢女,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蒯越面露惊喜之色,“阿珍……不,蔡夫人,你怎么来了。”没错,这中年美女,正是刘表的后妻蔡氏。当年刘琮投降,赤壁之战后,刘琮便与蔡瑁等人被曹操调往北方任职,而蔡氏则以守墓为名,留在了襄阳。蔡夫人先是衣袖一拂,向左右婢女道:“我与蒯先生说些故旧之事,你们休要打扰,都下去吧。”婢女们识趣的退去,房门掩上,屋中便只剩下他二人。蔡夫人便坐了下来,将蒯越的手紧紧携起,柔声道:“异度,你可好些了吗?”蒯越叹了一声,“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蔡夫人眉色间流露着伤感,哽咽道:“原想着没了刘景升,我们便可逍遥快活,怎想异度你突然就得了这怪病,唉,上天真真是残忍呀。”蒯越面露自责之色,默默道:“刘景升待我也算不薄,我却蛊惑他儿子将基业拱手奉送,而且还与你做了这等苟且之事,也许正是景升地下有灵,才让我染此重病,也算是对我的报复吧。”提起刘景升,蔡夫人便一脸的不屑,“刘景升父子都是无能之辈,若是咱们不把荆州献给曹公,我们蒯、蔡两族别说今日的风光,只怕保全一族的性命都难,异度你又何必后悔。”蒯越又咳了一阵,“当初我只以为曹公势大,投靠于他方可保得我两族在荆襄的地位。却没想到那刘玄德,不但起死回生,还打下了今时这么大的江山,眼下竟还打回了襄阳,我只怕当年我们的决策,到头来却发现竟然是错的呀。”“呸”蔡夫人别提多么的不屑,“刘备眼下也就是小人得志而已,就他那点能耐,早晚必会死在曹公手中。异度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好好养病就是,别再胡思乱想了。”话音未落,只听得耳朵一声山崩地裂盘的巨响,整间屋舍都为之巍巍颤动,只将那二人吓得以为地震了,紧紧抱在一起不动也不敢动。过不多时,震动终于结束了,而那此起伏彼的炮击声,也随之消失。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俩人并未对刚才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太过在意,蒯越经蔡夫人这一番宽慰后,心情便好了一些,俩人便躲在这屋里恩恩爱爱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蒯越猛然间觉察出了异常,惊道:“阿珍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蔡夫人心思也机敏的很呢,忙是下了床,衣衫不整的打开门去瞧,却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乱成了一片,婢女家丁们正卷着家中值钱的物件,一个个都往外逃呢。蔡夫人大吃一惊,随手抓住了一名婢女,喝问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尔等为何如此慌乱?”“敌人攻破襄阳城了,太守战死了,官军都投降了,听说好多贼军正往这边来呢。”蔡夫人一听此讯,吓得是当场花容失色,愣怔了好一会才急急的转回屋中,“异度,大事不好了,关羽的兵马攻进城了,他定会来找你我报仇的,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去躲一躲吧。”听此一言,蒯越亦如五雷轰顶一般,张口便狂喷一口鲜血,差点当场吓死过去。半晌之后,他方才喘过劲来,幽幽叹道:“果然这样,果然是这样啊,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呢……”“异度,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我们先躲起来再说吧。”蔡夫人也顾不得许多,给蒯越随便的披上些衣衫,便是连扶带拖的和他一起出了去。外面的下人这时几乎跑光,他二人现下也没了主子的风光,只得自己慌慌张张的往大门逃去。岂知,刚刚迈出大门,便见一队兵马蜂拥而来,当先一人横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来者,正是方绍。当方绍看到眼前这二人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蔡夫人,蒯异度,你们二人,嘿嘿,还真是对得起刘景升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