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真是煞风景。”子婴心中暗骂一声,有些不舍地挪出温柔乡,愤愤地站起身来准备穿衣打扮。当他看见青岚也欲起身时,赶忙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孔,将那娇躯按回毡被,不容分辩地说道:“你不许起来。你身子多有不便。夫君给你的命令是躺着不许动。穿衣打扮不需要你来动手。我自己来。”子婴的口气颇为强硬,但青岚听得出其中的关爱与温暖。她泛着桃红色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轻哼一声:“嗯。”子婴三下五除二,利落地梳妆打扮完毕,转身回看那在被中入神地看着自己的青岚。草原第一美女的神色中有着一种深深的迷恋,外加一种初为妻子的幸福与满足。那柔美的神态让子婴也看得有些呆。他走到床边,单膝着地俯身轻吻了一下青岚的额头。温柔地说道:“小宝贝,好好休息。夫君我去去就来。”青岚惬意地从被中伸出葱白的玉臂,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用手勾住子婴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重重亲吻了一记。最后甜甜地说道:“大坏蛋,我等你。”子婴一时间心神皆醉。站起身来,觉得胸中有一团别样的豪气在升腾。他哈哈一笑,转身,迈着豪迈的步伐,挑开门帘走出营帐。一个玄衣玄甲,劲装打扮的秦国武士,趋步前来。他在子婴面前三步站定,抱拳躬身深施一礼。“公子,早。”“早。”子婴单手凭空一托,微微示意。“打扰公子清梦,属下惶恐。但冒顿大王子有请,标下不敢怠慢……”子婴注视着身前这一身劲装,英姿勃发的青年人。那方正的面孔上一双机警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子婴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讲话:“以大事为重,你做的对。陆甲,昨晚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是。金银细软已置办妥当。标下人马的干粮草料已经大致准备得当。再过三天,只待公子一声令下,我们便可即刻启程。”“你做的好。回去后,本公子会好好打赏你。”“份内之事,标下不敢邀赏。”“赏罚分明是我大秦的立国的基本原则。这次到草原来,你出力颇多。我在前方办事,全无后顾之忧,全赖你调配得当。陆甲,我希望你能多多历练自己,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多谢公子提携。标下惶恐。但,标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说无妨。”陆甲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低声地在子婴耳边说道:“公子现在已深得冒顿信任,助他夺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公子何不暂驻冒顿身边,待他坐稳大位以后,向他借精兵5万和着我塞上精兵近10万,杀回咸阳,重整朝纲?”子婴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觉得冒顿是个容易**纵的人吗?他会乐意看着长城南边出现一个国富兵强的大秦吗?”“这……”子婴的眼神中暴射出一股凛冽的寒意:“他能看不出来,我这次来帮他其实最根本的目的是挑拨起匈奴的内讧么?我们这次如果能有命回去,改天真得在咸阳祖庙里烧三炷高香。”陆甲面色苍白,抹了抹额头沁出的冷汗,低首打拱道:“公子高见,属下远远不及。”子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马屁少拍。我不喜欢我看得上眼的才俊,年纪轻轻就成了马屁精。”“嘿嘿,公子的教诲,标下铭记于心。”陆甲憨憨地笑了两声,再向子婴深施一礼。“行了,别磨蹭了,叫几个兵丁带着金银细软随我去见冒顿。”“遵命。”︽︾︽︾︽︾︽︾︽︾︽︾身形魁梧的冒顿带着几员得力干将在大帐外守候。见到子婴一行前来,冒顿忙向前迎来。站定,冒顿一把抓住子婴的手,朗声道:“老弟来了,哥哥我等的很辛苦啊。哈哈”子婴微微一笑,寒暄道:“让哥哥久等,老弟我心里过意不去啊。”“哈哈。来,进帐再说。”进了大帐,分主次坐定。冒顿向子婴一拱手,道:“昨晚,我把老弟的妙计又仔细想了想,的确是个高招。等我成了大事,这草原上的美女骏马,任由老弟你挑。哈哈”“多谢大哥美意。来,把给冒顿大王子的礼物呈上。”子婴大手一挥,手下的兵丁鱼贯而入,把金银细软整齐地摆放在冒顿的案几上。冒顿和他身边的干将眼冒金光。他们看着堆满案几的金银珠宝,无不目瞪口呆。那璀璨的黄金,通透的珍珠,精美的宝石、首饰或许是在场的匈奴人一辈子所没见过的。冒顿首先从对珍宝的迷恋中清醒,带着半分不解,问道:“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子婴笑了笑,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知道:能成大事的人不但会杀人,也会收买人。”冒顿将子婴的话琢磨的几遍,迅速明白了话中的含义。笑道:“哈哈。说得好。老弟想的真周到。哥哥我正愁拿什么收买人心呢。”“只要哥哥的大愿能得成,老弟我出点血,不算什么。哈哈哈”“咦?老弟今早起来没洗脸吧?你右边脸上沾上口红了哦。哈哈哈哈”坐在主席的冒顿话锋一转。子婴没料到情势突变,脸色通红。忙抓起袖子往自己脸上抹去。低声啜嗫道:“哥哥说笑了,哪有?”在场的匈奴人无不哄堂大笑。甚至身边的陆甲也忍不住掩嘴偷偷窃笑。“可是,你不知道啊。我妹妹向来是男人脾气,从不在嘴上涂胭脂的呀。”冒顿的又一席话,将子婴逼进了窘境。子婴的脸更红了,仍下意识地用袖子擦拭着面颊。有气无力地说了声:“现在,我知道了。”营帐内再次爆发出哄笑,冒顿的的笑声尤为放肆。“哈哈哈哈。行了。都别笑了。子婴老弟从今后就是我冒顿的妹夫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笑话他。哈哈。老弟,我们匈人最看重的是朋友。你老弟给我出了那么多好主意,又送上这么一份大礼。我也还给你一份大礼。走,咱们出帐看看去。”子婴带着一丝疑惑领着陆甲和手下兵丁,随着冒顿一行人出了大帐。冒顿拍了拍手,一名匈奴士兵牵着一匹通体枣红色的马走到众人近前。那人手持缰绳,向冒顿跪拜行礼:“大王子,马带来了。”冒顿接过缰绳,挥退了士兵,转身向子婴说道:“老弟,你来看,这就是我送你的大礼。”子婴走到近前,细细地打量起这匹马来。这匹公马通体枣红色,浑身不带一丝杂毛。马首高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马头延及马背上是一团火焰般的鬃毛。马匹四肢健硕有力,马尾遒劲有力,马臀高翘。稍微懂马的人都看得出是一匹爆发力很好良驹。冒顿将缰绳交予子婴手中,道:“老弟,要不要试试?这马跟有味道的娘们一样。猛!够味儿!”子婴面露难色,道:“大哥,你知道我中土之人不善驯马,这……”“没事儿,骑上了就知道。只要你能骑的稳,不被甩下马,这马就能服了你。你就是这马的主人了。”子婴心中暗道:老子要当纵横天下的霸主,能连一匹马都驯服不了么?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子婴拉起缰绳,翻身上马。陆甲大惊失色,道:“公子小心。”随即让手下兵丁取马去了。子婴微微一笑:“不碍事。”两腿一夹马肚,这枣红良驹如离弦之箭向营帐外空旷的草原疾驰而去。呼啸的风把子婴的脸刮的生疼,眼中所见的景物风驰电掣地向身后退去。跨下的枣红马将自己的速度几乎提到了极限,似乎在有意为难背上的子婴。子婴双手紧紧勒着缰绳,双腿紧箍着马腹,将身体完全地伏在马背上。其中的甘苦,只有子婴自知。子婴心中暗道:如果一松手,别说宏图霸业了,小命都得玩完。陆甲骑着战马被堕在子婴身后,他向子婴高呼:“腿,放松。马脖子,勒紧。”刚说完这句,陆甲和战马被枣红马迅速地抛远。子婴深呼一口气,渐渐地将腿放松,放开一只手,紧紧箍在了马脖子上。果然有效。枣红马逐渐放下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陆甲和他的战马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陆甲在远处惊声高呼:“公子小心,这马怕是要尥蹄子了。”话音未落,停在草地上的骏马,忽然后腿腾空,不停地尥起了后腿。子婴不敢怠慢,双手紧箍马缰,全身趴在了马背上。他紧闭双眼,暗暗祷告:“若我命不该绝,就让我收服了这匹宝马!”在陆甲惊惧地观察下,枣红马剧烈的挣扎一段时间以后,逐渐放缓了动作。不一会儿,枣红马或许被磨去了锐气,也或许是真正顺服了子婴。它停下动作,站定,静静地打着鼾。子婴实在是困苦难熬,松手掉落马下。他坐在草地上,大口地喘气。喘息甫定,他大骂一句:“X,这是冒顿那小子故意害我的吧。”陆甲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单膝跪在子婴面前,面带喜色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今日收得良驹,可喜可贺。”子婴有气无力地对陆甲翻了翻白眼:“你确定?这马真的被驯服了?”陆甲跪在地上,拱手施礼,道:“确定。标下同乡中有位异士,深谙相马驯马之道。我刚才跟公子说的那些驯马之术,全是那位异士传授给我的。标下也粗通相马之术,我看得出这是一匹绝世好马。公子没有被它甩下去,驯马可以说是大功告成。”正说话间,那匹枣红马静静地走到子婴身边,亲昵地低着头把嘴伸向子婴面庞。陆甲面带喜色道:“这马是在嗅公子的气味呢。看来,它真的是成了公子跨下的良驹了。”“哦?”子婴用手轻抚着宝马的面颊和那簇骄傲的红鬃毛,心情大好。放声大笑道:“好!今后,老子就骑着这万里挑一的宝马纵横天下。哈哈哈哈”“恭喜公子!公子可以为它取个名字啊。”“名字?”子婴思忖一番,邪邪地一笑,道:“这宝马通体赤色,动若脱兔。就叫赤兔好了。”“赤兔?好名字!”子婴挠了挠枣红马耀眼的鬃毛,向那马道:“小兄弟,从今后,你就叫赤兔。”枣红马仿佛通人性似的,前蹄抬起,甩了甩它自己也觉得骄傲的鬃毛,仰头一阵嘶鸣。子婴大喜。翻身上马,胸中英雄之气涌起:“赤兔,随我去见冒顿。让他见识见识咱中土之人,也有驯马的高手。陆甲,跟上。”“遵命!”两人调转马头,迎着初升的旭日,向匈奴大营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