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牢本是扶苏旗下的河套军打算用来存储武器和粮食的秘密据点,它在扶苏城内南一处不起眼的粮仓之下。这据点在最初挖掘之时,还算顺利。但在发掘到地下两人深的位置时,在一个大雨天,突然从刚刚被平整的地面及四壁涌起了地下水。而这水在最深时可以没到人的腰部。既然做不成秘密据点,负责挖掘的工程兵就赶紧上报了。子婴在第一时间得知此事后,当即拍板将此处设置为秘密水牢,他要用这水牢关押审讯特别重要的犯人。子婴借着身边诸人手中的火把,将水牢仔细打量了一番。从这牢门进入后是一块木制的平台,通过经精心防腐处理过的木制阶梯,能下到没腰的水中。在水中布置着几个零星散落的十字形木架。而此刻,在一个木架上有一个被用铁链牢牢束缚着的囚犯。借着摇曳的火光,子婴认出那在此牢内唯一的犯人:那囚犯是名女子,呈十字形被固定在木架上。她头部低垂,腰下没入水中,衣服的领口已经被扯得松开,凌乱的长发将将掩盖着胸口雪白的肌肤。这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正是在丽春院落网的刺客头目云薇。陆甲得意洋洋的说道:“公子要现场大展雄风,属下愿意在一旁观摩,向公子学习,回去了传授经验给玄甲军的弟兄们,大家共同研究,共同进步……”子婴从木台的案子上,取下一根皮鞭,回头喝道:“看什么看,出去……”陆甲做了个鬼脸,哼着小曲走出了牢房。子婴的脸上带着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恶毒的表情,纵身一跃,跳进水中。扑通一声,惊醒了在昏迷中的女奸细。云薇在缓过神来之后,惊异地发觉自己所处的异样状况。她借着不甚分明的火光,认出了眼前目露凶光的男子。这男子正是那天在丽春院自己试图刺杀的玄甲军首领。云薇撇了撇嘴,面上一副不屑神情。她调息了好一会儿,费力地低声说道:“不用白费力气。直接杀掉我吧。你什么也别想知道。”子婴的眼中持续地散发着威压式的凶恶,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子婴!”云薇听闻此言,瞳孔猛地放大。她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声低呼,而后恨恨地闭上嘴,几乎将银牙咬碎。子婴嘴角的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很失望吧。倘若那天你的毒簪刺中了我,你也算不辱使命了。”云薇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子婴忍不住笑出声来:“从你的试图谋害我玄甲军高层骨干的动机来看,你不外乎是胡亥和赵高派来的。你不说,难道我就推测不出来。”云薇对子婴翻了翻白眼,随即不理不睬,态度相当地不合作。子婴隐去笑容,道:“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你的命握在本公子手里,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云薇听闻此话,不屑地朝子婴啐了一口。子婴见状冷哼一声,嘴角一撇:“杀了你,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既然你对丽春院那么有兴趣……”子婴顿了顿,嘴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就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送到丽春院接客去。你也不用再惺惺作态什么‘非英雄豪杰绝不委身’。我呸!我今天就让你天天见识我们玄甲军爷们们的‘男儿本色’。哈哈哈哈。”云薇瞪大眼睛,忍不住一声悲呼:“你……。”子婴嘿嘿一笑:“我什么我?咱们还有笔帐没算。那天你那毒簪划破了我的衣服,差点伤到我。今天我就在你身上试试,自己还是不是能继续当爷们,以后还可不可以当爹。”说毕,他将手中的皮鞭换作在口中咬着,一步步缓缓朝云薇走来,边走便脱卸着衣服……云薇闻言大骇,几乎气得昏死过去,她绝望地摇晃着头大声叫道:“滚开!”子婴看着那木架上扭动着的身躯,摇曳着的长发,觉得有种特别的刺激。这种感觉全不似在温暖的营帐中,同青岚的那种你情我愿,卿卿我我……※※※玄甲军的队部设在扶苏城南门内一处很普通的宅院里。从外表来看,此处和普通的民宅无异。但从大门进进出出的与寻常人的发型大为不同的青壮汉子以及门口、墙边十余名盔甲黝黑,不似普通秦军打扮的站岗士兵提醒了过往的人,这里是大大的不一般。玄甲军的总部布置的很是简单朴素。各个房间的布置依照实际的需要安排,绝无普通官僚机构的排场。子婴把原来住宅的会客厅留给了人员众多的后勤部门。自己只在这会客大堂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设置了自己的“办公室”。子婴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来是因为当时正处非常时期,没有闲钱、闲功夫把这儿布置的多么富丽堂皇;二来是因为子婴本人对奢华的环境有种天然的抵触,这大约和他爱惜民力的父亲扶苏是一脉相承的。还有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是,咸阳那些豪奢的宫殿给了子婴太多不堪的回忆:在那穷奢极侈却充满尔虞我诈的秦室宫廷中,子婴失去了挚爱的母亲、弟弟和妹妹。咸阳那夜,子婴和蒙毅将军经历九死一生才侥幸逃脱,亡命河套。这刻骨铭心的经历让他对那重重帷幕中的豪华殿堂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不论哪种说法解释得通,子婴就看似随意地挑选了离扶苏城南门很近的一处普通民宅买下。稍作改造就将其做了名动河套、赫赫威名在外的玄甲军的队部。玄甲军可谓河套军精锐中的精锐,能身为其中一员殊为不易。这些玄甲军的青壮汉子大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说他们“大都是高手”,是因为让人颇为诧异的是——某些身手功夫一般,甚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被子婴招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