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金三角的梦】

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的薛兴华，知道这里的人对国界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国界线在那里，这里可不象前世，不但有界碑还有边防军。现在的时代只有那些交通稍微便利，经济发达的地方才有清朝政府立的石头界碑。而在这偏僻的地方都是以寨子为区别的，说这个寨子属于中国，那么寨子的边界就是国家的边界。在寨子和寨子之间有很多模糊的区域，谁也说不清属于哪个国家，也没有人在乎这些。大家都以为那只是无价值的荒山野岭，愿意说是谁就是谁。甚至有这种情况：有些土司、酋长手下控制了几个寨子，有的寨子在中国，而有的寨子在缅甸或者其他国家，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你说那个寨子属于中国，行。如果你说那个寨子属于缅甸，也行。只要不是政府出面，反正没人跟你争。王岳亭问道：“团长，这个天王洞不是很好吗？比我们的老鹰山好多了，只要安排几杆洋枪，谁也攻不进来。我们还有大炮，就是洋鬼子也拿不下我们的山洞。我觉得附近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薛兴华问道：“你不是仅仅想当土匪，当一辈子的土匪吧？”王岳亭道：“当然不是，现在哪股土匪有我们强？就是清狗也没有我们厉害。所以，我觉得我们守着这个地方就可以了。”薛兴华笑道：“我们这么多人，你说守着一个山洞能养活吗？我们是有一些钱和粮，可这么坐吃山空能坚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而且我们这里离景洪府不远，人家官府打我们是打不过，但他们完全可以不打我们，只在山脚下围着，或者干脆不围，只守住周围的寨子、县城，我们就得一直过现在这种苦日子。”“现在这种日子还是苦日子？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比现在惨多了。”“我不觉得好。而且将来我们有了老婆、有了孩子，难道还是过这种日子？”薛兴华说道，“所以，我们必须打出去，必须堂堂正正地生活，让我们的后代堂堂正正地做人。”没有一片地域广阔而安全的根据地，他是不可能大肆招兵买马，不可能安心练兵的。而金三角就能为薛兴华提供这个条件。那里的地形能挡十万兵，能将外界所以势力挡在外面。说起还没有影的后代，王岳亭和所有中国人一样，马上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听团长的，杀出去占地盘，为我们子孙后代造福！”王岳亭又说道：“团长，是不是请刘营长他们过来？他对这里的情况肯定比我熟悉。”一个时辰之后，正在外面带人训练的刘镇江、田虎、马奎、关应雄都被喊来。听了薛兴华要打出去占领一大块地盘的主意，田虎和关应雄马上叫好。马奎虽然不说话，但眼睛里的神色也是赞成。只有刘镇江反对，他觉得现在英国人怎么对他们还不知道，如果把队伍派出去，一旦英国人攻过来，就是两面受敌。一个协议可做不得数。不过，当薛兴华坚决要打之后，他也不再说话，他还主动推荐他的岳父——一个以前被他扣押的商人，他抢占了那个商人的女儿，也就有了刘灵灵——给薛兴华，他说那个老头对那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老头在那一带有好几个商号，他从中国内地运送布匹、烟枪或者一些小玩意到那些寨子，然后换成山货、黄金、粮食运回云南。虽然收入不是很可观，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直到被刘镇江扣押为止。现在他的生意虽然还在做，但利润大部分流进了刘镇江的腰包。显然，这个老头和刘镇江不对付，进来的时候他还哼了一声，扶着他进来的刘灵灵则对薛兴华有了一点点其他情愫，她进来的时候瞟了薛兴华好几眼，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可惜薛兴华没注意她，见老头过来连忙走上前扶着他的另一支胳膊说道：“老人家，今天我是想请教你一件事。”薛兴华的态度让老头大吃一惊，刘灵灵也是一愣：那个时代商人的地位不高，几乎等同于贱民，不说薛兴华是土匪头子，就是薛兴华那个少爷身份也让商人有点自惭形秽。“薛少爷折杀老夫了，少爷请讲，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老头连忙说道。想不到这个老头还能说出一些字眼，薛兴华心里笑了笑，说道：“我听你女婿说你对寮国、暹罗、缅甸交界的地方很熟悉，我想问问你老人家，如果我们想占下那块地方，你说容易不？”简单的一句话把老头吓得连汗都出来了，惊慌地问道：“什么，少爷想造反？”“不是造反。现在寮国、缅甸不都被人家洋鬼子给灭了吗？暹罗也支持不了多久。既然洋鬼子能占我们为什么不能占，而且我还可以收留所有华人和本地的老百姓不受洋鬼子的欺压，这可是做善事。而且今后你的生意也好做了。你说说看，那里有什么官府的军队没有？”薛兴华大言不惭地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老头想了想，说道：“是啊，与其让黄毛洋鬼子占了，还不如让我们中国人占了。”做生意的老头思想转弯很快，只要不造中国官府的反，其他的都没有关系。老头他有点显摆地说道：“缅甸的孟帕亚、暹罗的清莱府、寮国的会晒、琅南塔、班那欣这些地方我都经常去，那里我很熟悉。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官府的军队，最多的还是当地土司、头人自家养的家兵。人数都不多，有的只有几个，最多的也不过二三十人，他们也只有长矛和弓箭，大刀都没有几把。几个大地方的官府也有一些兵，他们也只有几杆鸟枪，平时没看见象你们这里这么练过兵。薛少爷，你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你旁边这个姓刘的不行，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家伙。”刘镇江脸一红，瞪了得意的老头子一眼，但没有说话。老头子越发得意，说道：“不过，老夫还是告诉你，要对付官府很容易，对付官府任命的土司也不难。最难的就是对付那些酋长、头人和他们带的土人。这些酋长、头人是土人公推出来的，威信都很高。如果把他们搞怒了暗地里搞鬼，那就麻烦大了，强龙还难敌地头蛇呢。”田虎说道：“老子有洋枪、洋炮，还怕几个土人，砍下他们的脑袋挂起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跟我们闹。现在就是清狗来了，我们也不怕。团长，我们什么时候杀出去？”薛兴华道：“现在不在讨论吗？”说完，他转头对老头道，“老人家，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一个忙？”“什么忙？”老头对他们造外国人的反没意见，但前提是不要危害自己的生命。听了薛兴华的话，他本能的保护起自己来，随时准备拒绝。